文學的守望⑭丨每兩天東湖就要跑一趟“東湖”,他們都是抗疫之師中的一員

錢江晚報·小時新聞記者 張瑾華 李蔚 李玲玲 通訊員 魏麗敏 整理

有人在前線,有人在後方。

抗疫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悲歡離合一天天在繼續。每個人都有很多東西想表達——幸好他自己想寫,幸好他的親友想寫,把這些都一點一滴記錄下來。

這幾天,我們又收到一批講述一線抗疫人員的文字,每一位在疫情期間的堅守者,都是這場戰疫故事裡的主角。

他們也害怕過,一個月裡一次隔離四次CT,慶幸之餘又感慨世事無常;

他們不要做什麼英雄,也不是什麼天使,但卻早早把一歲的孩子送回老家,自己隨時聽候醫院臨時召喚;

他們每兩天就要跑一趟武漢,為了運送醫用救援物資,日夜兼程扛送物資之餘,才能瞄一眼微信視頻裡的孩子;

他們作為基層社區者,身處聯防聯控的末端,又是直面潛在病患的前端,眼前的任務肩上的壓力無止無休……

他們,都是抗疫之師中的一員。

我們這個“東湖”,去那個“東湖”支援啦

□俞宸亭

東湖,我熟。就是杭州郵政長得高高大大虎背熊腰的那個四川廣安的漢子。每次我們文化走親和愛心義賣,都是他出的車。只見他輕輕鬆鬆地把嶄新的課桌椅扛上車,只見他把沉重的書一箱箱地搬進學校。總是勸他,“東湖,你休息會兒,不用你搬的,你不用來搬的。”他都是憨憨地把眼睛笑成一條線,“俞老師,我閒不下來的。你別攔著我,我就幫點兒小忙吧。我年紀輕,我力氣大。”這小忙一幫,起碼8噸以上的物資,總是大半經他的手,上車,又下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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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

東湖,我們全家都熟。因為去年的青海之行,因為今年四川巴中的愛心義賣,因為郵政與書院的七年愛心之旅,東湖與大兒小兒,與我家的夫君,早已兄弟相稱。兒子們一會兒叫他東湖叔叔,一會兒叫他東湖大哥。而東湖,一著急的時候,總會把我叫成蔡老師,把夫君叫成俞老師。全家人樂成一團,指著他大笑,“東湖,你又叫錯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連疊著聲道歉,東湖又搓著他那厚厚的手掌,臉脹得紫紅紫紅的。

東湖,與武漢的東湖,卻並不熟。但在這個特殊的2020年,因為舉世關注的肺炎疫情,因為這個並不美麗的新冠狀病毒,從不熟到很熟。從年初二開始到年十九,東湖已去了8次武漢。全程1700多公里的路程,來回就是一晝夜。也就是這個生於四川、在杭州郵政的羅東湖,每兩天就要開車去一趟武漢的東湖畔。不是為了遊賞武漢的春景,而是為了運送醫用救援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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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和同事兩人輪替開車運送物資,累了就在後排睡一會兒

東湖說,曾經去過武漢,那叫一個車水馬龍啊。而如今,每次我們兩個人一輛車,從凌晨四五點從杭州

出發,驅車12小時,到達武漢時,也是四五點鐘,天還沒黑。但,寬寬的道路上,沒有人,沒有車,一時以為,武漢成了空城。那份淒涼,是真的淒涼,讓人心裡磣得慌。

東湖說,我全名羅東湖,來自四川廣安,是鄧小平家鄉出來的人。我有兩個娃,大娃是個兒子,在海南當了4年兵,已成了士官。小娃是個閨女,剛上小學二年級。

東湖的隊長說,東湖想女兒啦。因為2月3日,女兒給他寫了一封信。信的標題,叫做《勇敢的爸爸》。

我和爸爸已經有一個星期沒見面了,可怕的冠狀病毒讓我們只能通過電話聊天。

爸爸雖不是戰士和白衣天使,但他卻是在這場沒有硝煙戰爭中的支援戰士。爸爸告訴我:每一個崗位都是陣地,要責無旁貸地去奮戰,才能保護更多的人。還叮囑我不要出門。

我知道他每隔兩天就要去一次武漢,很危險的地方,他臉上的笑容滿滿都是“我挺好的”。我還是很擔心他。

回覆老婆的微信時,東湖故作輕鬆地寫了這麼一句:“寶貝不要擔心爸爸,爸爸沒事的,武漢需要大家的幫助,爸爸只是出一份力,要把更多的物資送到武漢。”但事實上,東湖的隊長說,每次與女兒視頻通話後,“爸爸再見”的話音剛落,明明就看見東湖的眼圈紅了。

東湖說,2月7日,連夜驅車去李蘭娟院士工作的地方送物資。意想不到的是,李院士親自來簽收,還拍照留念。聽到了李院士表揚“郵政速度快,謝謝你們”的話後,閒不下來的東湖,又不顧長途開車的疲累,把所有的物資幫忙裝卸下車。那穿著全身白色防護服的東湖,露出的眼神,帶著少有的凝重,更有一份小心翼翼。紙板箱上,都貼著一張粉紅色的紙,上面印著“武漢加油 中國加油 浙一醫療隊物資”的字樣。彷彿,這救人救城的使命,就牽線在那一箱箱平安送達的物資上。而就是這輛浙江牌照的車,堅持開進運送物資的最前線——因為車隊長特別說了一句,“浙江人看見浙江車,會有親切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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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湖說,親眼看到院士、院長和醫生們下來時,看到浙江的牌照,臉上不由自主露出的笑容。彷彿,吹來的是家鄉的春風,暖了這些馳援者的心。

東湖說,記得有一次去武漢,在檢查站登記身份證時,有個可能是志願者的人詫異地問他:“為什麼還要經常去武漢?”一向溫和的東湖火了,“為什麼不能去?我是郵政的,是去送物資的。你不去,我不去?都像你這樣子想,那武漢豈不是完蛋了。”直接一頓訓的結局,自然是那個可以忽略成路人甲的,也自知失言。自此,每次在卡口登記時,東湖都記得,所有高速卡口的交警,揮手讓他前行的時候,手勢都特別用力。當然,東湖告訴我們的時候,聽筒裡,傳來的又是招牌式的憨憨一笑。

東湖說,每次去武漢,醫療物資一運到,我們把空箱重新裝上車。最長40分鐘,最短20分鐘,又連夜趕回杭州休整。

東湖說,最難熬的是後半夜兩三點鐘開車,我們都是四個小時四個小時的輪換。一個在開車時,一個就在後排睡覺。要保持體力,要安全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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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送物資日夜兼程

東湖說,我們的一日三餐,都是餅乾,快餐面,礦泉水。因為非常時期的高速公路服務區,不提供快餐。為保障防疫物資儘早抵達,我與同伴都是加點熱水,上個洗手間,馬不停蹄地趕往重災區。

東湖說,我住在郵政的招待所裡,吃的用的都有。我後天又要去武漢了。千萬不要來看我。

東湖說,只要疫情不結束,我就堅決不回家。

東湖的車隊長說,他們是浙江省郵政運輸中心杭州車隊。

東湖的車隊長說,東湖是省際幹線組的司機,是杭州車隊的精英。

東湖的車隊長說,東湖已經打了入黨申請書,他是一個好同志。

東湖的隊長以及同伴們,張健,肖斌,賈永松......從4人組到了8人組,從8人組到了如今的13人。

站在他們身後的,是100多人的大團隊,是幾千幾萬個郵政人的鼎力馳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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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到右-副經理陳宏松,經理王建平,賈永松,隊長張健,肖斌,羅東湖,主管鄭文強,主管支罡

東湖,東湖,等到武漢的櫻花開了。

東湖,東湖,等到杭州的桃花開了。

我們一定一定,相約在西子湖畔。

用你的四川話,道一聲“武漢雄起”。

叫上你的兄弟們,喝一個“一醉方休”。

俞宸亭,中國青年作協副主席,浙江散文學會理事,杭州作協副秘書長。寫於2020年2月14日凌晨,經杭州車隊相關人員聯合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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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右三)今天送去一批物資慰問浙江郵政車隊。

戰疫前線的護士們:我們真的拼盡了全部

□小米

昨天是情人節。杭州大霧天氣,西湖寧靜淡雅,少有人氣,卻依然有無邊的風月。

但在荊楚大地,靜寂底下卻是洶湧的慾望,求生,醫者和患者共同,每一分每一秒,都演繹著生死時速的大片。

“今天是情人節,我們在武漢四院已經整整工作了21天。”

這是我省馳援武漢的一名護士2月14日發的朋友圈。這個上午,她經歷了幾乎瀕死的感覺。當時他們接管的是整個19層的病區,上午,忽然整個樓層氧氣流量不足,氧氣總閥持續報警。病區有兩名危重患者立刻岌岌可危。護士馬上向該院的設備科求助,被告知特殊時期只能護士自己去修。

於是,按照電話裡的指導,她們在黑漆漆的樓道里找到了設備,壯大膽子,在一片心驚肉跳的報警聲中,靠著手機微弱的照明調整總流量......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數次調整後危險得以排除。

可困難總是接踵而至。患者外出檢查時必需的氧氣瓶氧量不夠了,打電話給後勤部門仍被告知沒人手,需要護士把氧氣瓶從19樓拖到1樓,灌好後再拖回19樓。護士們聽了幾乎帶著哭腔懇求:“老師,40斤重的消毒箱我們咬咬牙能背,可這麼重的氧氣瓶我們真的拖不動呀。”電話那頭只留下充滿歉意的一句:對不起,姑娘們,特殊時期這事情只能護士去做了!

掛斷電話後,大家互相看著對方瘦弱的肩膀,即便隔著護目鏡,也能看到溼了紅了的眼眶!33床患者緊急搶救,一名叫雷葉靜的護士做完CPR後又去拖氧氣瓶,直接暈倒,幾個姐妹抱著把她拖出了汙染區......沉悶厚重的防護服穿一個小時就汗溼全身,可當下,她們要在重重防護的重體力下,去合力背或拖100多斤重的重物——“那種瀕死的感覺,恐怕會是我們這一生都難以抹去的記憶”,劉護士說。

今天(2月15日),這些護士所在的團隊在原有人數不變的情況下,再接管18樓病區。在武漢四院工作的21天裡,在醫護人員共同努力下,19樓病區共收治84名患者,臨床治癒60名!

我為這樣英勇不輸男子漢的護士落淚。昨晚如在杭州自己的家,她們就是人家的女兒,人家的老婆,人家的娘,應該有鮮花有情話有好吃的。可眼下,她們連抹一把淚和汗的時間和空間都不是想有就可以有,一身防護裝備,是她們珍視的戰袍。

我想一一記下她們的名字,其中一位護士說,不用寫名字,我只想代表我們19病區的姐妹說一句;武漢,雖然我們沒能做什麼大事情,但為了你,我們真的拼盡了全部。

15天,浙江馳援武漢出發已達半個月時,憑著當年抗擊非典時期的報道經驗,我跟領導說可以去採訪第一批撤回來休整留觀的醫護人員了,這個時候他們有時間有故事有感慨......

可是,劉護士、雷護士她們,至今已經整整戰鬥了22天。

這兩日,浙江或多地馳援武漢的報道中,出現一個詞,叫成建制接管。從一個樓層一個病區接管到幾個樓層甚至一家醫院,那邊的醫生是該喘一口氣了,他們有的已經倒在病床上和他們曾經救治的病人一樣艱難地喘著,有的,卻已經連喘氣的機會也永不再有——目前,全國1716名醫護人員確診感染新冠肺炎,6人不幸獻出了生命。

為了將士得休息,盼望,我們的馳援隊伍,早日凱旋!

小米,媒體人,高級編輯,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

我的同事去武漢了,抵達之夜的黃鶴樓是此程最美的風景

□鄭國芬

通知來得很突然,午夜12點多,內科醫生文亮正在科裡值班,接到蘇主任的電話。

“好的,那我回去跟我老婆講一下。”

沒有一刻猶豫。一直被科里人嘲笑是寵妻男,那一刻,只想到要跟老婆說一聲。

同樣是深夜,在老家過年的心內科護士怡敏也接到了護理部主任的電話。早上7點,她親了親還在床上睡覺的4週歲女兒,便坐上父親開的車,從樓塔趕到醫院。

26歲的護士曉玲,接到通知激動得一晚沒睡好,她說,我父母正值當年,自己又是單身,我沒有任何牽掛。

上午8點左右,被深夜緊急召集的六名支援武漢醫療隊成員,到達醫院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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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護士下午就要出發去武漢,有會剃頭的請速與我聯繫!”護士長在朋友圈徵召理髮師。很快,理髮師趕到。看著姑娘們的長髮一刀刀被剪去,那一刻,沒有人能忍住眼淚不流下來。為了讓以後工作更方便,她們必須剪去這頭美麗秀髮。體會過穿隔離衣有多不方便的蘇主任,索性把文亮頭頂最後兩釐米打磨了乾淨。原本一頭濃密黑髮的文亮,不一會成了光頭,這下好了,方便到洗頭只需毛巾一擦就可以。

“蔡文亮,請平安歸來!”臨行前,蘇主任在科室卡片牆上,寫下唯一的期望。

是的,我的同事去武漢了。就在得知消息的當天,我聯繫上了其中三位,內科醫生文亮,護士怡敏和曉玲。與其每天被各色消息弄得緊張焦慮惶恐不安,不如去近距離了解疫情發生地的真實情況,與其毫無痛癢謳歌讚頌白衣天使如何崇高偉大,不如去真切感受、記錄他們在一線如何把一個個病人救回來的真實的事。

帶上醫院給準備的滿滿幾箱物資,和妻子來個深情擁抱,和父親揮手告別,再親一下孩子的小臉。前一天,武漢與他們還是關山萬里,這一天,就將踏入腹地,深入前線,進入真正的戰鬥。

我想他們其實心裡大概老早就做好了準備,就等這一刻通知下來,不然,怎麼都如此乾脆利索,連猶豫都沒有。

其實他們真的早已做好了準備。文亮是江西人,妻子是護士,小兩口過年沒回老家,卻把一歲的孩子早早送到老家,就是準備哪一天臨時召喚。而這一天,真的到來了!

武漢確實需要救援。如果所有人的焦慮和憤怒能夠嚇退肆虐的病毒,減輕病人疼痛,那從去年年底到現在,全民眾鋪天蓋地的情緒早把疫情控制了。事實上,不能。與其我們這樣不停詢問“為什麼會這樣”,讓自己陷於憤慨中,且也毫無實際意義,不如問問自己“我能夠做點什麼”,這樣,也許能更早走出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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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過後第一天,杭州266名勇士集結歸隊,全國6000多名醫護整裝出發,一齊奔向武漢。那天的武漢街頭,空曠清冷,安靜得像一直是在過年,而機場裡,卻人聲鼎沸,振奮人心的豪言壯語隨處可聞——這些從四面八方趕來救援的醫護人員,此時只有一個心願:幫助武漢,抗擊疫情。

是的,那座曾被世人稱作英雄城市的武漢,已經被這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襲擊,悲傷成河。醫院人滿為患不堪重負不說,一線的醫護人員,也因每天連軸工作沒有休息,而身心疲憊自身難保。“淪陷”這個詞,我一度以為只會在戰爭中出現,今天卻在和平年代,因為一場肺炎疫情而同樣令人驚心。

我們不是要做什麼英雄,也不是什麼天使!我們只不過是一名醫生,一名護士,因為疫區需要醫護人員,職責所繫。

很樸實的話,在我心裡,卻有千斤重量。

“武漢的夜景真的好美!”

當曉玲在微信發給我這張夜幕下的黃鶴樓視頻,我忍不住在心裡讚歎。此時他們六個人,已經下了飛機,正坐在去酒店的大巴車上。

夜已經降臨,華燈初上,遠處的黃鶴樓,流光溢彩,霓虹燈閃爍,一路沉重緊張興奮激動的六個人,忍不住坐在車裡歡呼起來。然而美景之下的城市,背後卻是一片哀傷和悲痛。他們此去,不是去看黃鶴樓的,等待他們的,是極需要救治和安撫的許多病人,他們心裡比誰都明白,此去任務艱鉅。來不及欣賞眼前這份美麗,一行人便到達酒店。

“我待會就需要上崗,因為我是領隊,所以這個時候在緊急開會。”

文学的守望⑭丨每两天东湖就要跑一趟“东湖”,他们都是抗疫之师中的一员

晚上6點半,文亮給我留言。第二天,我在他朋友圈,看到他發了一張照片,是在他們已經進駐的武漢同濟醫院光谷院區的病區走廊裡,兩位全副武裝的戰友,白色的隔離服背後,寫著“武漢加油”和各自的名字,堅定地向病房走去的背影。網上看過很多太空宇航員一樣的宣傳畫,從來沒有這一刻讓我感到心酸。

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一定要平安歸來。

我在心裡默默祝願。

鄭國芬,杭州市作協會員,就職浙江蕭山醫院。

武漢一線醫務人員的獨白:一個多月裡一次隔離四次CT

明月安然

身為武漢大學人民醫院重症醫學科的一名醫務工作者,我雖然早就聽過一句話:“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只是有些人在負重前行”,只是沒有真正體會到。自從做了醫生之後,我覺得在醫院工作也能算是來日方長,未來可期吧。

然而,當一場關於疫病的白色戰爭,以一種勢不可擋的姿態席捲而來時,我才恍然明白,世事無常才是本質。

戰爭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打響了,很多同事在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一時半會都有些懵,不願意相信這就是事實。

可就算再不相信,戰爭就是戰爭,身為醫務工作者的我們唯有死戰不退!

在大義面前,我們義無反顧,但害怕總歸是有的。特別是在對新型冠狀病毒不瞭解、醫務人員有限、防護物資極度缺乏的情況下,害怕在所難免。

身為我們科心理小組的一員,我看過太多的笑臉在剎那間崩潰決堤,而我也只能夠出言安慰罷了。

不知道你們的朋友圈長什麼樣子,是不是大家每天都只是在感嘆宅在家裡好無聊,但在我的朋友圈裡,除卻擔憂之外,更多的也只剩下加油鼓勁,靠毅力撐著。

這場戰爭給我們每個人帶來的衝擊都太大了,尤其是對於那些剛剛畢業的孩子們來說。她們還沒有來得及熟悉這個戰場,就不得不奔赴前線,成為一名在白色硝煙裡穿梭的逆行天使。一直眉眼彎彎的她們眼睛都不會笑了,就連男朋友的看望都只能隔窗相望。

僅僅是這一個多月的抗戰時期裡,我就經歷過一次隔離,四次CT,雖然僥倖沒有感染,心中卻沒有多少歡快的意味。

我曾經總以為來日方長,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世事無常,我無法確定什麼時候自己就會中招。

等到打贏這場戰役,度過這場災難,我想帶著爸媽出去走走,想去見見摯友,想跟戰友們好好的吃頓飯,想去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

武漢加油,我們……加油!

咪咕作者明月安然,作品《全能醫聖在都市》

手機叮咚不停的春節,媽媽在打一場基層疫戰

□張弛

(節選)

年彷彿還沒開始過,恍惚間日子已經溜入二月。感冒反覆了好一陣,媽總下定論我是穿得不暖和才傷了風,終於忍不住要說我:“你不能換件厚毛衣?只有這一條牛仔褲不成?”我抖腿哼哼道:“衣服都被你藏了不知道哪裡去。”媽移開我的衣櫥也果然沒見著棉衣棉褲,“今天太累了,明天再給你好好理理。”

明日復明日。我調侃“媽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給我整理衣服呵?”遠遠聽見一聲嘆氣。

媽成為社區工作者有多年了,記不住我讀書在幾班,幾千個居民的臉倒是都能對上姓名。美其名曰居委會主任,一面管家長裡短的瑣事,一面又撐起行政黨建的門面,兩面夾擊下果然臉色是一天比一天蠟黃下去的。

好容易有個春節假期,終於下了決心要拋親棄眷出去旅行過節。早幾個月起開始籌劃,買機票訂住宿排行程,夢裡我抱著一盒稻香村,喝茶嗑瓜子聽相聲,好不快樂。

盤算得再完美,也敵不過天降瘟疫。

21號這天起,疫情通過各路媒體傳到全國各地,22號病例數目繼續攀升,23號浙江啟動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一級響應。這場戰役算是全面打響,無人能躲了。

除夕這天,正是全國人民聞武漢色變,避之而不及。我一覺醒來時候,媽已經不知道跑了幾家武漢返蕭的居民,面籤居家隔離告知書,叮囑他們不得擅自外出。沒有更多防護,一個普通口罩就是全部的裝備了。這邊整理完文件,緊接著又跑去街道開會。那兩天我剛考出駕照新鮮得很,自告奮勇給媽當司機,沒曾想來來回回,工作量竟然不小。

農曆新年第一天,還沒坐穩細嚼早餐,媽又急匆匆被喚去開會。回到家是午間了,鞋才脫下一隻,下午的會議通知又從手機傳來。我抱了一天電腦,影片早就連接好,等著爸媽一起坐定來看。終於到晚上了,媽和我並排坐著,手機卻放不下。電影看得斷斷續續,媽也笑得不由衷的。

叮咚聲沒有歇過,每個消息音都是冷冷的一小點,從揚聲器裡噴薄出來,來煞不及似的,一點一點連成一條密密的線,切斷春節本該有的歡愉。

媽總提著一顆憂心,菜炒到一半,鍋裡油還在迸,一個一個電話擠進來。媽叉腰板著個臉聽,在客廳裡踱來踱去,一口多舌地指導那頭要怎麼怎麼做,著急起來恨不得自己分幾個身在當場。扒拉完飯連碗筷還來不及收拾丟入水槽,媽捧個手機又坐在電腦前了。

整個居委會從輪班到全體復工,假期實實在在成了工作日。

這病毒目不能見,卻搞得人心惶惶彷彿大敵當前,防控工作千頭萬緒,任務最重的無疑是基層工作者。一面要防治,線上線下一個個住戶不厭其煩去排查,基層社區的網格化、地毯式要求防控措施精細落實到極致,萬萬不容許漏網之魚;另一面還要闢謠要安撫,出行要限制,路口要設卡,居民朋友最好是理性至上積極配合,抱怨算事小,不乏要衝撞要投訴的人,真是沒有氣力對付了。

人人家住社區,媽和廣大基層工作者們其實也是最前線的一道防禦線,每天緊繃著一根弦,上要報告,下要落實,頂著一口氣十幾天,到家都沒法長吁出來,在所謂“嚴峻鬥爭的實踐”中經受著考驗。

十幾日過去,就是超人肩上的披風也半新半舊了,更不用說基層工作者,身處聯防聯控的末端,又是直面潛在病患的前端,眼前的任務肩上的壓力無止無休。一場疫情攪亂了十四億人的春節,我盼時間能快進到殘冬過去春意已現的一天,大家都能摘下口罩喘口輕鬆氣。

今晚也不指望媽整理衣櫥了,叮咚聲還在響,聽說馬上要開始24小時執勤。

張馳,浙江師範大學外國語學院,現居杭州蕭山。

我們的徵集仍在繼續,也歡迎你的分享和來稿——

1月27日,浙江省作家協會和錢江晚報·小時新聞客戶端共同發起“逆行而上——新時代最可愛的人”文學作品徵集,徵集發出後,立即就有作家、詩人、文學家、評論家、文學愛好者發來作品。

1月31日,咪咕閱讀也加入我們的行動,共同面向全社會徵集抗擊疫情的文藝作品。

徵集來的作品被小時新聞客戶端採用後,還會出現在咪咕閱讀app以及mcn賬號矩陣上。(具體參與方式見文末)

作為活動的特別合作方,杭州市朗誦協會的朗誦家和會員們將為這些作品賦予聲音的力量,配音頻推出。

在徵集的大量民間來稿中,我們將選出了一些寫這個庚子年春天的詩和文,這些詩文,代表了我們內心的願望——

希望風雨總會過去,病毒快點消散。春天來,春風吹,陽光普照,人情暖。

徵文通道,繼續開啟——

要求:須為未公開發表和出版的原創文學作品,詩歌(歌詞)、微散文、微紀實、圖片、音視頻(原創錄製)等。

說明:謝絕手稿,請通過電子郵件附件發送。

渠道:

1、省作協郵箱:[email protected]。聯繫人:魏麗敏。郵件主題欄註明“逆行而上”徵文字樣,文內請留作者真實姓名、電話、單位、詳細通信地址和郵箱等信息;

音視頻投稿郵箱:[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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