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冷麵王爺動了心

沈心瑤看著眼前這個沉靜寡言的男人,不知為何對蕭如玉這娘氣的名字有些排斥感。她總有種錯覺,眼前這個男人是沉睡中的雄獅,一旦睜眼,整片大陸都將隨之顫動。

而這樣的他,卻是記憶中那卑鄙小人的身邊親信,不得不令她感到厭惡的同時,還有一絲遺憾。

“你為何帶我來這寒嘯山莊?”

她,本該是在那東宮之中與蕭子墨觀賞異景的。

靈光一閃,她微微蹙眉。似乎……就是在觀賞那白荷花之後,她就不太記得清楚後邊發生的事了。依稀看見,有個黑影在白荷花間穿梭,卻不知那黑影是誰,為何穿梭於荷間。

“催荷,沈姑娘中了催荷。”蕭寒羽見她開始回憶,直言不諱地道。

沈心瑤驀地臉紅了,催荷二字一進入她雙耳,她的腦中就浮現了催荷的資料。她頭一次慶幸自己承受了這身體原來主人的全部記憶,否則此刻她定要追根究底的問這男人關於催荷的信息。

“我昨晚……”眼裡閃過幾絲赧然,她輕咳一聲本想問昨晚她有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但轉念一想不太合適便住了口,轉而說道:“謝謝。”

想必,是他以內力助她逼出了那催荷,否則她現在不可能還是清白之身。

只是再一想到他的主子蕭寒羽,她秀眉又蹙了起來:“你家主子知道我在山莊之中?”

蕭寒羽平靜地答道:“不知。”

“你沒稟告蕭寒羽?”她微驚。這不可能啊……

目光似乎深邃了些,蕭寒羽在心裡記下了她的不敬語氣,緩緩解答她的疑惑:“王爺已經兩年不曾出現過,我就是想稟告,也無法得知王爺的行蹤。”

“胡說八道!”沈心瑤想也不想就如是斥道,因為那個王八蛋在半個多月以前還出現過,並且殺了一個替他賣命四年對他痴心不悔的可憐女子。

銀色面具下的修眉微微蹙起,蕭寒羽看著她再一次的異常反應,沉聲問道:“沈姑娘怎麼能如此篤定我是胡說八道?莫非這兩年裡,沈姑娘曾見過王爺?”

沈心瑤一怔,隨即鎮定下來,淡淡地笑道:“公子說笑了,世人皆知羽王神出鬼沒,十年間更是無人見過他真實面目,連年少時的畫像都被悄然毀去,我又怎麼可能見過他呢?”

微頓,她毫不心虛地揚眉:“我說公子胡說八道,不過是覺得羽王乃是堂堂蕭國王爺,又是寒嘯山莊大莊主,不可能兩年不露面罷了。”

蕭寒羽默了片刻,丟下一句你自行回宮遂轉身離去。

沈心瑤微愣,追至門口卻已不見了他身影,頓時秀眉一蹙。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那銀面男人在生氣,雖然她自以為方才並沒有說什麼得罪他的話。

事實上蕭寒羽的確有些反常,見到如玉後他才發覺自己之前竟在生那沈心瑤的氣!這個認知讓他極度不悅,因為自十五歲後,能夠讓他生氣的人幾乎不存在。

為何生氣?或許只是因為……她在他面前那般虛偽吧……

“如玉,傳令下去:不要阻攔沈心瑤出莊。”

微閉雙眼,寒星般的眸子隱去光芒,蕭寒羽如是吩咐如玉道。

“是,王爺。”如玉領命後悄然離去,只剩微微風動。

蕭寒羽握著光滑的扶手,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不斷地重複呢喃著:沈心瑤……沈心瑤……

蕭寒羽一離開,沈心瑤就不曾遲疑半分地踏上了回宮之路。只是一路來的順利,使得她在真正離開寒嘯山莊後忍不住回眸望了一會兒。

單憑寒嘯山莊是蕭寒羽的老巢,她就不會以為寒嘯山莊只有這點防衛能力。所以唯一的合理解釋,就是那位二莊主蕭如玉,給她大開了方便之門。

抱著試探的心理,沈心瑤彎唇一笑,原路折返,試圖再次闖入寒嘯山莊之內。

果然不出她所料,機關暗哨全部出動,差點讓她的試探成為送死。再次立於山莊之外時,她扶住樹身微微喘著氣,暗自心驚——她竟連第一道關卡都無法闖過!而且,第一波出戰的高手只有十名。

當然,如果對手僅僅只是那十名高手,她有信心將他們全部打敗。但同時她得兼顧著機關暗器,生怕走錯一步而死無葬身之地。於是,她不可避免的分了心。

“你若想死的話,我可以送你一程。”

沈心瑤一驚,抬頭一看才發覺那二莊主蕭如玉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她身邊,渾身冰寒之氣盡顯,素來沉靜無波的眸子蘊含著令人顫慄的風暴。

蕭寒羽覺得,二十五年以來他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要不是他傳令下去,讓所有人不得阻攔她出莊,她真以為她能安然無恙站在這裡?

沒想到她非但不領情,反而膽大包天的試圖再度闖莊!

莊內親信只接到“不阻攔她出莊”的命令,卻沒有接到“不阻攔她進莊”的命令,因此機關暗哨全部啟動了。好在她察覺到無法闖過第一道關卡後,就再度出莊了,否則她必死無疑!

愈想愈生氣,蕭寒羽張開五指,招式凌厲的朝猶自怔神的沈心瑤肩頭抓去。

沈心瑤內息尚未平復,遇到這突襲忍不住晃了一下心神。雖也是急忙退開,但她卻因之前的猜測未對眼前的男人設防,頃刻間便被他點了穴道抓住肩頭往前方疾速掠去。

經歷了之前的種種事情,換作任何一個人,也不會認為這個二莊主會對她下殺手。因為他若要殺她,早在她不省人事時就殺了她了。

蕭寒羽的確不會殺她,但他會懲罰她。

“放開我!你要做什麼?”沈心瑤沒想到他居然點她穴道,一時之間又氣又怒。苦於不能反抗,她只好以言語抗議。

面對她的尖聲抗議,蕭寒羽不予理會,只是眼中風暴愈來愈密佈。

他將沈心瑤帶到一汪綠潭前,不發一語地將她徑直丟了進去。然後,他也跳了下去,站在只及腰深的綠潭中,按下她的頭使她眼耳口鼻都沉在水面以下。

“唔……”沈心瑤無法反抗,只剩咕嚕咕嚕的氣泡從口鼻裡冒出,深諳水性的她此刻也不免慌了神。

在過去,下水前吸收十分鐘以上的純氧氣,她可以在水中憋氣十五分鐘以上。可眼下她一點準備都沒有,而按住她的男人似乎是鐵了心要讓她憋死在水中,渾身又無法動彈,她只怕連五分鐘都無法撐過去。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沈心瑤的意識逐漸有些渙散了。有一點點的不甘心,好不容易獲得這第二次生命,尚未活出個令自己滿意的模樣來,就要這麼死去了……

蕭寒羽突然將她從水中拉了起來,看著她軟在他懷中大口大口的呼吸,眼中不自覺地閃過一絲憐惜:“明白死亡的可怕了吧?”

沈心瑤無法回答,只是貪婪的呼吸著可以維持她生命的新鮮空氣。

不再粗暴、而是輕柔地抱著她上了岸,蕭寒羽渾身溼透地將她按在自己胸前,仁慈的解了她的穴道,聲音卻依舊冷然:“下次,不要再輕易涉險。”

沈心瑤在穴道被解開的那一刻,很想一巴掌甩過去,只是尚未恢復力氣的她在等待那股暈眩過去。然而當抱著她的男人說出這句話時,她卻突然覺得鼻子一酸,竟有股落淚的衝動。

雖然他剛才的舉動很是惡劣,但他說出的這句話卻讓她感覺到了濃濃的關心與擔憂。想到之前自己順利的出莊,而後竟隻身犯險闖莊,她突然有些明白他何以如此生氣了——恐怕,出莊放行的確是他的命令,可他沒有料到她會闖莊,所以那些高手就沒有對闖莊的她手下留情吧?

“咳咳……”她虛軟的靠著他,輕咳數聲,“咳咳……你在……咳咳……擔心我?”

很奇怪,她總共才跟他見了四次面,而他卻每次都在幫她。現在,還來擔心她的生死。如果不是對這副傾國傾城的容貌起了興趣,就是背後另有目的。

儘管心裡明白,可還是情不自禁為之動容。

蕭寒羽卻是身軀一震,渾身僵硬了半晌後,一把推開了她,如避瘟神般退離她幾丈遠。

擔心她?他竟會擔心一個才見面四次的女子?甚至,他還沒有查清她從沈家突然消失的這四年裡到底遇到了什麼人、那日在亂葬崗又是被誰重傷、以及這背後是否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陰謀……

沈心瑤此刻已經止住了咳嗽,半躺在地上訝然看著近乎有些狼狽退開的銀面男人。難道說,他並不是故意做戲,而是下意識的衝動?現在她一語道破,所以他自己也驚呆了?

而此時,蕭寒羽已經鎮定下來,一如既往的用深邃的眼光緊緊盯住沈心瑤。

哼,就算他擔心她又如何?那是她的榮幸!何況昨晚……

蕭寒羽極度不悅地冷哼出聲,遂一拂溼透的紫袍袍袖,轉身離去,再不管這差點被他溺死的女子。

“喂,蕭如玉……”沈心瑤愣了一下,急忙喊出了聲。但見那高大的身影微微頓足了片刻,繼而索性施展輕功快速消失在她眼前。

她怒極的瞪著空無一人的前方:她渾身溼透是他害的,而他居然就這麼把她給丟下了?

但回想起方才他原本瀟灑帥氣的拂袖動作,因紫袍溼透而顯得有些滑稽的一幕,沈心瑤哧笑出聲,怒氣稍減。

一躍而起,她認命的自力更生,施展輕功朝皇宮方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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