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的“病”:有幾本書可治?你會給自己開一濟“猛藥”治愚?

文 | 胡 漁。

前言:這大約是2012年,在隱形人讀書會一位書友發給我的郵件,探討支教生的一些話題,基本是郵件對談,我甚至未見過這位書友,一直是郵件往來。今天,從郵箱裡翻出來了,甚是好奇,那時候還有那麼多時間去“談人生”,“指導人生”。於今看來,都是一種奢談了。暫且不論對錯好壞,至少代表了當時的一種思考。

年輕人的“病”:有幾本書可治?你會給自己開一濟“猛藥”治愚?

不做修改,只編校了一下文字錯誤,刊佈於此,與大家分享。

Donnie:

見信好。

早早看了你的來信,遲遲未復。到不在於我去做了什麼有意義的事。大多數時候是在做無意義的事。小事,填滿了生活所需。

對於你來信中的幾個問題,我也曾耳聞目睹過。

首先是面對苦難的問題。其中之一便是親人去世。我也曾遇到過類似的問題。一個孩子在成長過程中,或者未及18週歲,親人突然離去的話;那肯定是一個打擊。尤其是對於孩子來說。父母的一方離去,這個世界在童年期就似乎有些殘缺不全,至少理想的翅膀還沒來得及展翅,她就不得不開始提前靠理性去選擇未來的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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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被你們面試的支教女生,無意中被這樣一個問題撞倒了自己的傷口。父親和女兒的感情一向都比較好的話,悲傷還是突如其來了的。我非狠心的勸誡,她已經18歲了,應該逐步學會了去獨立處理自己的悲傷與苦難了。父親的愛,不可能呵護你一輩子的。我們的成長意義裡,有一項就應該包括對生死倫常的理解與接納。只能說父親還沒老去,就先離她而去了。如果說我們不願意面對現實的話(父親去世),一方面是親情的掛念,一方面是我們自己不願意長大。長大的責任便是自己能夠接納自己,而不是把童年期的悲傷繼續延伸,或者說繼續著一種成人幼兒化的心裡。父母總有一天離我們而去,只是個時間的問題,即使自己最愛的愛人,總有一個要先走的。

另外說到支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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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國家的一項政策,始於何時,我沒有考證。這個和當年的知青下鄉來說,有些類似。單純從支教生本身來說。有兩部分人,一部分是來自農村的大學生,一部分是城市裡考上的大學生。來自農村的大學生,對於農村的現狀肯定是有較多瞭解,絕大多數是不願意回去的了,哪怕是將來畢業工作了,回家探親都少得可憐,我們老家的村莊這類例子很多。父母的養育其實就是為國家做貢獻,養大一個孩子送走一個,家裡空蕩蕩的,心裡也空蕩蕩的。無非是收穫一些鄉鄰們的讚許。即便是這類讚許也是他們幾十年來血汗的堆積。

再說出生在城市裡的大學生去支教。對於他們來說絕對是好事。除卻鍍金一說,更有利於他們個人的成長,對於中國社會現實的深刻了解與認識,我想你們這些支教生將來無論從事什麼職業,內心依然會牽掛或者重現當年鏡頭裡的那些孩子們——這些鏡頭重現的意義——不再單純是指向中國的教育,而是中國深刻和悲痛的現實。我們應該在自己的崗位上做點什麼,力所能及的公益和行動,即便這種行動最終放棄了,我們至少可以做個不對社會添亂的人。這就屬於最低的底線了。相比那些從未去過農村的大學生來說,你們的視野已經觸及到鄉村了,也許從此就少了一些憤青式的抱怨,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改變。至於在支教生群體中有那麼極少數,為鍍金而去,但也還是為當地帶去了一些新的信息。有一本小說,劉醒龍的《天行者》,推薦你看看,反應中國民辦教師體制的長篇小說,時間跨度從80年代到2000年左右,裡面也有支教生的身影。


你們去了鄉村,對於當地孩子會產生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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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面影響肯定比較大。我們可以做一個最封閉的假設:就是這些孩子即使不讀書,他們無非在一個封閉的系統裡重複祖祖輩輩的命運,單純性的生物循環。那麼對他們自身而言,是對是錯,是好是壞,我們真的無從判斷。其實在這裡相對應也有一本小說(遲子建的《額爾古納河右岸》),反應的就是我們政府對一個大興安嶺林區的一個原始部落的“好心改造”,勸其搬遷到樓房裡居住,由此帶來的反思,其實就是一個民族的生存方式,應該有他們自身選擇,我們任何人不能代為判斷,尤其是不能做哪些過多的“好心幫助”。


再說到這些孩子本身。你們(支教生)的到來,似乎是打開了他們的慾望之河。支教,我不知道你們在他們身上基於教育的意義是什麼?教育可能不單純是考上大學了事這麼簡單。我想你們帶給他們信息,只能說,通過你們的努力,多讀一點書,你們可以走出大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以選擇在外面生活;也可以繼續回到原來的山村;你們多讀一點書,可以提高自己的理性思維認識,可以看到人生更多的風景。而不至於把考大學作為教育唯一的根本的目的。


我曾經勸勉我們老家的孩子,說考大學不見得有多大好處,但可以肯定的是,你考上大學了,過的肯定是另外一種生活。也許支教更多應該是提高這些孩子們的精神彈性——他們因為你們的知識和引導,而更加努力,有更大的勇氣去面對人生的未知。


支教另一方面,便是著重這些孩子們習慣的培養。好的習慣讓他們受益終生,比如做個誠實,善良,勇敢,真誠的人,遠遠比一紙大學文憑,有更為深遠的意義。不需要過多的期望,在一個月或者幾個月內,就把孩子們的智商提高多少。


以我們有限的人生經歷來看,有多少人的成功或者說生活快樂,是因為他智商高所帶來的。相反身邊那麼多大學生,做出很多違反社會的事,行兇,殺人等各類行為,都是因為道德和品行上的欠缺所致。就如同我們經常責怪這個社會這也不公,那也不公。我要問問你自己:你對你自己,對你身邊的人公不公。每個人為公平社會增加一個砝碼,遠遠比去抱怨有意義得多。


同時對於年輕人來說,很多事,不是先要去追問他有沒有意義,或者說社會大眾都認可有意義,你才能去做這類事。而是你自己判斷,對社會,對他人有正面能量意義,就去做。生活的意義其實就在行動裡,我們不能因為生活把自己都過得像個哲學家。


那麼我們漸漸可能喪失了建設力。我們情不自禁的會毀滅一個家庭,哲學家有可能毀滅一個國家。我們需要的建設力,建設者。建設周圍的人,才能更好的建設這個社會。這樣描述可能有些“和諧社會”的感覺。但於自己,於社會現實是有意義的。


祝好。

胡漁。

2012年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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