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溫《鋼琴家》:獨特敘事結構下的人物形象

前言:

《鋼琴家》是由羅曼·波蘭斯基執導,阿德里安·布洛迪、艾米麗雅·福克斯、米喬·贊布羅斯基、愛德·斯托帕德等主演的戰爭片。

影片講述天才的作曲家兼鋼琴家,瓦拉迪斯勞·席皮爾曼在納粹佔領前還堅持在電臺做現場演奏。然而在那段白色恐怖的日子裡,他整日處在死亡的威脅下,不得不四處躲藏以免落入納粹的魔爪。

他在華沙的猶太區裡飽受著飢餓的折磨和各種羞辱。在這裡,即便所有熱愛的東西都不得不放棄的時候,他仍舊頑強的活著。他躲過了地毯式的搜查,藏身於城市的廢墟中。

幸運的是他的音樂才華感動了一名德國軍官,在軍官的冒死保護下,鋼琴家終於捱到了戰爭結束,迎來了自由的曙光。

他的勇氣為他贏得了豐厚的回報,在大家的幫助下他又找到了自己衷心熱愛的藝術。

重溫《鋼琴家》:獨特敘事結構下的人物形象

《鋼琴家》上映後好評如潮,豆瓣評的高達9.1,由此可見,是一部非常成功且藝術價值比較高的作品。影片沒有恢宏的戰爭場面卻能真切感受到戰爭的殘忍,沒有熾熱的情感傾注卻能真實體會到人與人之間溫暖的情感。所以,影片可以說是戰爭片,也可以說是反映人性的影片,還可以說是個人在戰時如何保全性命的求生電影。

本文將從影片獨特的敘事結構,通過人物求生所見,再現“二戰”時期戰爭的殘酷無情和人性的多變複雜。

敘事結構:以席皮爾曼的求生經歷為明線,劇情中的音樂為暗線,兩者結合相得益彰,既完整的敘述了故事又表現了人物形象,最後合理的表達了主題內涵

《鋼琴家》這部影片以席皮爾曼在納粹德國入侵波蘭時的求生經歷為主線,在求生過程中的相應階段插入與之相符合的音樂為副線,兩者完美契合,不僅構建起完整的劇情還隱含了男主在求生過程中個人意識的覺醒。

重溫《鋼琴家》:獨特敘事結構下的人物形象

1. 席皮爾曼死裡逃生的求生經歷:從無知妥協到消極逃亡到內心覺醒,體現人物不同時期的形象。

A.伊扎克的救助體現席皮爾曼的無知妥協。

當德軍入侵波蘭華沙,將猶太人一步一步逼向死亡絕境,席皮爾曼同絕大多數猶太人不停的讓步、妥協。直到一家人被趕上死亡列車,他被熟人(猶太人漢奸)伊扎克所救,走上了開始逃亡求生之路,進入勞動集中營。

B.逃出勞動集中營,體現他消極逃亡之路。在老朋友雅妮娜丈夫朋友馬雷克的幫助下,隱住在靠近猶太區樓房裡。原本在勞動集中營有起義計劃,他提前出逃,算是一種消極的逃亡。在和雅妮娜的聊天中,他們對待猶太人起義一事的看法,既可看出他勇敢的一面也看出他消極逃避的一面。

C.身份洩露,再次出逃找到多蘿塔:被反鎖,坐以待斃。馬雷克告訴席皮爾曼他們暴露了,要撤離,席皮爾曼堅持留下來,後來被德國女鄰居發現,他分離逃脫,找到了多蘿塔家。在多蘿塔丈夫的幫助下,被安排在德國佔領區醫院對面的樓房裡,但是門被反鎖。

D.得黃疸,險些喪命。在這個樓房裡無期等待,患黃疸差點死去,得到蘿塔和其丈夫的幫助,救回一命。

E.閣樓自救。藏身之所被德軍轟炸,逃到閣樓,自己奮力求生,逃過一劫。

F.裝死再躲一劫。由於所處位置不安全,席皮爾曼準備逃到對面的德軍拋棄的醫院。中途過馬路突遇德軍,情急之下他以裝死矇混過關,驚險來到醫院。

G.跳牆逃生,來到隔離區。德軍焚燬醫院,情急之下,他連忙從洞口跳出來,爬上隔離牆,跳下李,扭傷腳,暫時安全的來到滿目瘡痍的隔離區,到處尋找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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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德軍上校的意外幫助。在隔離區的房子裡,找到一罐西瓜汁,並來到樓頂閣樓躲藏。在開罐頭的時候,突遇德軍上校,在彈奏一曲鋼琴後,德軍上校幫助了他,給他食物、衣服,讓他支撐到華沙“解放”。

I.德軍上校外套帶來的生命之險。由於席皮爾曼衣服單薄,德軍上校臨走之前把身上的外套送給了他。華沙解放後,他穿著上校的衣服走出閣樓,險些被蘇聯士兵射殺。

至此,席皮爾曼的求生經歷全部結束,從他的逃生經歷中我們可以看出席皮爾曼的心路歷程。從最初的退讓、妥協到消極躲藏、逃亡再到積極求生、努力活下去最後勇敢用琴聲表達愛國之情。儘管席皮爾曼不願意做德國納粹的幫兇(拒絕伊扎克的招募),也救助過爬圍牆洞口的小孩(沒成功,小孩被圍牆裡面的人活活打死),也曾想像馬約裡克做地下組織英勇起義,可這一切都只是他善良的本性的表現,並不是他積極反抗被奴役、屠殺的表現。直到他遇到德軍上校,他當時肯定以為自己逃不掉,於是彈奏了一曲波蘭偉大愛國鋼琴家肖邦的《G小調第一敘事曲》。這是影片中一個爆發點,是席皮爾曼覺醒的象徵,一直逃亡的席皮爾曼選擇是大義凜然的舉動,他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用音樂表達自己內心的反抗。

影片通過席皮爾曼的親身逃生經歷,以他的視角向觀眾展示了納粹德軍對猶太人屠殺時的殘忍、無情,對人道主義的踐踏,深刻揭示了戰爭給人們帶來的巨大災難和痛苦。以戰爭的殘酷性來呼籲和平,強調和平生活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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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鋼琴音樂合理的出現:不同的躲藏地用音樂來契合席皮爾曼當時的心境,暗合劇中人物情感的線索。

影片用了比較多的音樂來輔助劇情的發展,作為劇情發展的副線,以席皮爾曼戰時不同時期的處境,選擇不同音樂來抒發人物的情感和心境,非常完美的解決觀影時戰爭帶來的枯燥。

A. 肖邦:《升C小調夜曲》。電影伊始,鋼琴家在錄音棚裡錄製肖邦的《升c小調夜曲》。平靜舒緩的開始,憂傷寬廣的基調,樂曲逐步推進,似乎預示著千百萬猶太人的生命即將終止的厄運,德軍的轟炸也隨之降臨。這首基調略微沉重的夜曲,也很好地預示了戰爭帶給這片土地的痛苦。

B. 肖邦:《第一鋼琴協奏曲》。這是席皮爾曼迫於戰事壓力,不得不在咖啡店從事鋼琴伴奏來養家餬口而彈奏的曲子。影片中出現兩次他彈琴被打斷的場面,一個是有人要聽金幣的聲音而要求暫停鋼琴聲,席皮爾曼暫停;一個是他妹妹來找他,亨利克被捕的事。這和影片剛開始那個即使錄音室被炮火襲擊,依然不肯停止演奏的“無所謂世事的藝術家”形象形成了反差,戰亂讓他變得麻木。讓他逐漸脫去了鋼琴家的華麗外衣,他和凡人沒有區別,為了生存而苟延殘喘。

C. 巴赫:《第一大提琴組曲之G大調前奏曲》。席皮爾曼被迫逃亡,來到多蘿塔家,清晨,陽光溫柔地照在窗簾上,讓你覺得這更象是在美好的夢裡,只有溫情,沒有鐵蹄和槍炮。多蘿塔從容專注、外忍內強、以宗教沉思的方式演奏巴赫(德國人)的《第一大提琴組曲之G大調前奏曲》,給她腹中的小生命聽。其中傾注了她對人性時代的企盼,企盼這個時代象新生命那樣誕生。波蘭斯基讓一個被佔領國的藝人,演奏佔領者的音樂,他要表現的不僅僅是音樂可以超越種族、宗教和國界,更是人性可以超越種族、宗教和國界!

D. 肖邦:《波蘭舞曲》。多蘿塔和她丈夫將席皮爾曼安置在了德軍醫院對面的一所公寓,不大的房間中,安置了一臺鋼琴,但是為了安全起見,斯皮爾曼並不能彈奏鋼琴。於是就有了影片中斯皮爾曼假裝彈奏的場景。此處出現的音樂依然來自肖邦,《波蘭舞曲》,這首曲子的前奏相當富有氣勢,雖然無法觸碰到琴鍵,但席皮爾曼演奏時依然雙眼充滿著愉悅,或許是因為暫時的安定,也或許是因為勝利即將到來。可以聽出,這首恢弘的舞曲帶著對於美好未來的無限憧憬。

E. 貝多芬:《月光鳴奏曲》。這是席皮爾曼躲藏在德軍指揮部住所的閣樓航,當時他發現有德國人回來,便抱著罐頭躲進閣樓裡。這時,樓下隱約飄來貝多芬(德國)《月光奏鳴曲》第一樂章的琴聲,也許是後來那個德國軍官霍桑菲爾所彈奏的。他將這段音樂彈奏得清冷悠怨,充滿了人情,瀰漫著惆悵和無奈,即暗示了他心有音樂靈犀、是一個藝術的欣賞者和同情者,又暗示了他骨子裡沒用其他德國劊子手那種兇殘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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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 肖邦:《G小調第一敘事曲》。此時,席皮爾曼正在經歷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他最後的住所被炮火摧毀,衣衫襤褸地在廢墟中等著勝利的到來。他巧妙地躲在德軍指揮所的閣樓中,卻被德國軍官霍桑菲爾發現。不過萬幸的是,霍桑菲爾並沒有處決這個猶太人,當得知了席皮爾曼的職業後,令他演奏了一首鋼琴曲,並讓他繼續藏匿在閣樓中,還不時地送來食物和衣物。席皮爾曼為霍桑菲爾演奏的,正是《G小調第一敘事曲》。這首曲子的歷史就不做過多的闡述了,他的原作者肖邦正是在華沙起義失敗,波蘭亡國之際創作,這和斯席皮爾曼所處的時代有著微妙的聯繫。我們無法得知席皮爾曼演奏這首曲子的動機,和導演想要表達的含義,究竟是人性的不屈還是無畏的抗爭精神。《g小調第一敘事曲》是根據密茨凱維支的敘事史詩《康拉德·華倫洛德》而寫。1828年,《康拉德 ·華倫洛德》問世,敘述十三世紀立陶宛愛國者華倫洛德領導民眾抗擊入侵的日耳曼十字軍騎士的故事。席皮爾曼選擇這首曲子,不是同樣不屈地抗擊德軍納粹惡魔、準備從容赴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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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導演在《鋼琴家》中插入了肖邦、巴赫、貝多芬的著名樂曲,在席皮爾曼逃生的不同時期插入不同的樂曲,契合人物心境,宣洩人物情感。每一首都選用得恰到好處,和電影的結構、情節和場景的轉換、主人公的心境環環相扣。而肖邦的音樂均出自席皮爾曼彈奏之下,巴赫和貝多芬則出自他人之手。肖邦是波蘭人,巴赫和貝多芬是德國人,導演有意在影片中插入這些音樂,是不是有意而為,值得我們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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