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之間,鄰居二叔變成了“喜劇之王”

20年前,我們村裡有個30多歲的男人,性格古怪,嗜賭成性,一直也沒有娶上媳婦。他和父母的關係也非常的惡劣,他一直不出去工作,還一直跟父母要錢。在路上看到他,我都會有點害怕,特別是有一次我親眼看到他毆打她媽媽,還把他媽媽放在地上拖行。

村裡的人對他也很厭惡,經常罵誰不成器,就會說:你跟那誰誰誰似的。因為出了名的混賬,這個男人也是遠近有名,村子上的人基本都認識他,甚至是其他村子的人都聽說他。我現在還記得他的名字叫趕年,因為出生在過年前幾天。

突然有一天早晨,聽到了趕年媽媽的哭喊聲,再仔細一聽,是在哭趕年,趕年死了!村子裡的人都議論紛紛,說趕年死得太蹊蹺了。

其中,流傳最廣泛的版本是,趕年頭一天晚上正在打牌,他爸爸叫他回去吃飯,當時一起打牌的人都看到了。據說吃的是麵條,然後第二天大家都聽到趕年媽媽在哭趕年,並且一大早趕年就被拉過去火化了。火化得這麼著急太反常了,按照我們的風俗,一般人死了之後,需要在家裡守靈2-3天再去火化,一來怕萬一是“假死”,還可以有充足的時間復活,二來讓遠路的親戚朋友看一眼。趕年這頭一天還在打牌,第二天一早已經變成了一把灰了。大家都覺得是趕年父母聯手害死了他,而且很有可能是在麵條裡的下的毒。大傢俬下基本都認定趕年是被害,但是沒有人報警,因為大家覺得趕年這麼混賬,死了也好。

趕年沒有結婚,也沒有子孫後代,所以他的骨灰就被灑在了我們村裡通往鎮上的路邊,這條路很寬,是村裡通往鎮上的唯一一條路,路旁都是莊稼。白天還好,晚上婦女兒童都不敢走那條路,一般也只有壯年男人敢走夜路。

我家隔離鄰居,是我的遠房二叔,年紀跟我爸爸相仿,有兩個兒子,大兒子跟我還是同班同學。二叔平時不怎麼說話,但是很務實認真,開著一家小賣部,小賣部生意越來越好,他經常要騎自行車出去進貨。有的貨鎮上就有,有的貨還得到臨沂去進貨。

這天,二叔又出去進貨了,聽說是去臨沂進點燒水的“熱得快”。為了省錢,二叔基本都是騎自行車,一大早出發,然後半夜差不多能趕回來。

這次二叔進完貨之後,回來完全不一樣了。他不再打理小賣部了,整天遊手好閒,還要出去打牌。最奇怪的是,他在一夜之間整個人的狀態都變了,以前他老實穩重,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是現在蠻橫囂張,經常嘴裡罵罵咧咧,無論是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

我媽媽跟我說,要離二叔遠一點,他被趕年”附體“了。我聽了非常害怕,導致我看到二叔的兒子都很害怕。村上的人想法都跟我媽媽一樣,說二叔是走夜路的時候,路過趕年骨灰的地方,被趕年的冤魂“附體”了,趕年這是要回來報仇。

二叔的狀態非常像趕年,表情、語言、行為,簡直和趕年一模一樣。二叔還會經常突然出現在莫名其妙的地方,二嬸不得已要一直跟著他,一不留神二叔可能就跑不見了,而且越是人多,他越興奮。

有一天,我們剛剛上完語文課,正在課間休息,二叔突然出現在我們教室的講臺上。他手插著口袋,掃視全場,然後拿起一隻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走“。我們都有點害怕,但是也有點興奮,覺得看”趕年“在表演了,只有他的兒子低著頭一言不發。不過二叔剛寫完”走“字,二嬸就衝了進來,把他拉走了。

二嬸聽了村裡老人家的建議,把二叔帶去基督教堂禮拜,幾乎每個星期都去。說來也怪,後來半年左右,二叔又逐漸恢復了正常,村裡的人都說是“趕年”怕正義的耶穌,所以灰溜溜地走了,不再“附體”二叔。

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冤魂,也沒有什麼“附體”,其實二叔就是得了一種心理疾病:癔症。

癔症,是指病人無器質性病變,但是部分失去對自我身份地識別和過去經驗的回憶。簡單來講,癔症病人身體、腦子都沒什麼毛病,但是行為表現非常反常,而且特別像生活中曾經出現過的一個人。癔症就是一個人非主觀意識上去模仿另外一個人,基本是“影帝”級別的,模仿會非常到位,簡直就是本人,所以民間老是有“附體”的說法,因為實在是太像了。

癔症發病急驟,非常有可能一夜之間就完全變了一個人。病人一般來說在發病前,在生活中有人際關係的矛盾。癔症的典型症狀就是表演,所以在人多的時候,症狀就更為劇烈。癔症還有漫遊的症狀,老是要出去走,而且毫無目的,經常會出現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所以二叔患了癔症以後,二嬸幾乎一直跟著他。

癔症一般採用心理治療,也就是不打針不吃藥。常見的治療有支持性療法和暗示性療法,誤打誤撞,二叔當時就是採取了這兩種療法。首先是支持性療法,二嬸在二叔患病以後,寸步不離地跟著他,關鍵是在全村都在議論紛紛的時候,二嬸都沒有覺得二叔真的有什麼問題,也不相信“被附體”的說法,只是默默地守在他身邊;另外是暗示性療法,二嬸後來帶著二叔去教堂禮拜就是典型的暗示性療法,通過不斷暗示,讓二叔覺得他跟趕年沒有任何關係,他是他,趕年是趕年,他身上“趕年”的症狀也會逐漸消失。

癔症一般好發於女性,像二叔這樣的男性患病比例是比較小的。癔症爆發前一般都是跟別人有點小矛盾,鬱結在內心,加上自我暗示,變成了癔症。

每當看到癔症患者,我都驚歎,他們是如何模仿得這麼像的?癔症患者讓周圍人害怕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們模仿地太像了,簡直是一模一樣。是他們有特異功能嗎?當然不是,是他們給自我的暗示太強了:我就是那個人、我就是那個人、我就是那個人。

最後,從心理學上給演員們一個建議,提升演技從自我暗示入手,你要堅信你就是這個角色,而不是演這個角色。

一夜之間,鄰居二叔變成了“喜劇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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