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貞吉:經世者不礙於出世之體

 縱觀趙貞吉仕宦之前的經歷,習靜般若寺、遊聖水寺、訪龍洞觀隱士、古剎而悟道,內江的山山水水,一方面使之形成了離塵習靜,於寺廟悟道的出世思想,另一方面其又有著立志於斯世,深受到儒家思想的洗禮,為其以“二氏學通吾儒”,追尋性命之本,與佛道儒三教結下了不解之緣的一生埋下伏筆。故土桑梓,可謂一方山水育一方人。


趙貞吉:經世者不礙於出世之體


  趙貞吉其人,據明代胡直《少保趙文肅公傳》記載:“趙文肅公諱貞吉,蜀之內江人,字孟靜,號大洲。”其一生經歷,從其出生,兒時的“神童”,到“社稷器”、“賈誼之再生”;從選庶吉士,出仕為官到最後致仕歸裡,長眠於三堆山下。學界其已有研究,對其仕宦之前內江的山山水水對其人生的經歷而由之形成的思想特點,則還是鳳毛麟角。筆者不揣淺陋,就其概況作如下探討,望方家指正。


  正德三年戊辰(1508),大洲生於內江。“母餘夢衣緇白二比丘,牽其袂,求棲託。緇者先執袂,不得脫,乃生貞吉。”由此可見其在一出生就充滿了神秘的色彩。正德八年癸丑,趙貞吉六歲。即能“為奇險對句,書過目,輒能舉其辭三之一,再讀,即背誦矣。隨祖父趙文傑武功讀書,日盡一卷。”兒時即顯露出異於常人的天賦。

嘉靖元年壬午,趙貞吉十五歲。“年十五,讀文成《傳習錄》,驚曰:‘予固疑物理之遠於本也,今獲所歸矣。’白二親往從,不許,遂遍誦六經自求之。”可見他早年就受到了陽明之學的影響,從總體上看,其思想傾向於陽明心學。嘉靖五年丙戌,趙貞吉十九歲。“貞吉習靜般若寺,號洞巾道人。遊聖水寺,訪龍洞觀隱士,過華龍山尋朱真人遺蹟。”青年時代的趙貞吉在精神上追求醉心於古寺,道觀,感受佛道的飄渺、寂遠,離塵習靜。嘉靖六年丁亥,趙貞吉二十歲。“貞吉弱冠有志於學,以孔孟為規範,以立志為指南……複習舉子業,以身及道存,不離日用,不欲以離塵絕俗,抱空守寂為也。”由此可略見,其思想由“忘情斯世”“離塵習靜”到立志出世,有著細微的變化。

嘉靖七年戊子,趙貞吉二十一歲。“走謁故相楊文忠裡第,文忠稱曰:‘社稷器也。’”雖然趙貞吉同楊廷和之間的對話已無確切的史料記載,但能得楊廷和誇為社稷器,可見其對趙貞吉的重視,也從側面彰顯了趙貞吉確實非同一般,當然這也奠定了趙貞吉與楊廷和之間深厚的感情。

嘉靖八年己丑,趙貞吉二十二歲。是年餘太夫人逝世,《少保趙文肅公傳》說:“太夫人逝,泣曰:‘人世飄忽若是。’遂兼修出世業,習靜古剎,不櫛沐解衣者數年。”在《與聶雙江司馬書》一文中趙貞吉談到:“僕生二十年,初知學道,飄忽若是初以苫次三年,見哀而不傷之體,後復閉戶習靜。久之,雖未凝寂,而正念不失。”

張子房在其《趙貞吉思想研究》一文中指出:“一般認為趙貞吉是因為母喪而開始學佛的。趙貞吉從青年時開始學禪,後因母喪,又習靜古剎而悟道。”筆者,基本贊同,正是其母親的去世,使得青年時的趙貞吉感受到人世間“飄忽若是”,因而又重新習靜學道,感悟人生。嘉靖十四年乙未,趙貞吉二十八歲。“資政公強令貞吉赴殿試,當廷試對策時,都御使王廷相得貞吉之文,嘆曰:‘此何讓賈生《治安策》?’改庶吉士,特旨留館,讀書中秘,尋授翰林院編修。”


  從上我們可以看出從其神秘的出生,兒時“日盡一卷”的神童,到“弱冠有志於學,遍誦六經求物理”;從習靜般若寺,訪龍洞觀隱士,“忘情斯世”到複習舉子業,又到母喪習靜古剎而悟道,內江的山山水水對於生於斯、長於斯的趙貞吉有著極大的影響,其一方面專注於儒學,另一方面趙貞吉又習靜般若寺,參就三教宗旨。

其出世與經世,儒道佛相結合的思想性格從他未仕之時就可以窺知一二。其實三教合一思想有其自身的歷史。有學者對三教關係的發展趨勢作了以下分劃:“三教關係發生階段(漢末、三國)、三教功能求同階段(魏晉南北朝)、三教政策統一階段(隋唐)、三教理論融合階段(元明) 和三教思想擴散階段(明清)。”

而趙貞吉生於明代中後期,正是三教思想擴散階段,無獨有偶在他的思想裡也受到了這一潮流的影響。如果將其充滿神秘色彩的出生比成一粒“上天播種的一顆佛道儒三教合一的種子”,那麼這粒種子,經過其青年時代“有志於學”,“忘情斯世”,“母逝離塵絕俗”“複習舉子業”等種種複雜的經歷與人生體會,已開始萌芽,初步生長成了儒、釋、道三教兼容,出世和經世相結合的一棵小樹。而這棵小樹要想茁壯生長,要想成形,必然要經歷一番雨打風吹與千錘百煉。而之後的仕宦至老年的這一段“宦海沉浮”的經歷,由之而起的風風雨雨,正是其思想最終成形的關鍵

,並最終奠定了他的“經世者不礙於出世之體,出世者不忘於經世之用”,經世與出世相結合,立足於儒學,又吸收佛道二家之言,三教合一的思想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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