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曝光作者圈裡的醜惡一面了

是時候曝光作者圈裡的醜惡一面了

是時候曝光作者圈裡的醜惡一面了

每天早上醒來,我都發誓自己要搞個驚天地泣鬼神的靈魂大稿,流芳百世那種,最好能進教科書。我興致勃勃,我整裝待發。

然後我開始洗漱,刷了牙,洗了臉,抹了護膚膏,整個人就變得清醒——哎,自己什麼料自己不知道嗎,還流芳百世,能把一篇文章寫完就謝天謝地了。

我果然是寫不完的,我不是一個合格的頭條號作者!

剛打開電腦,我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也不知道是不是word文檔出了問題,我感覺自己手都敲斷了,定睛細看才300字。

這種慘烈打擊我相信每個文字工作者都感同身受,猶如一記悶錘,狠狠砸在心頭。那一刻,我理解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時間是有快慢的。看電視的一秒,它就是一秒。寫稿的一秒,它特麼是一萬年。

一時間腦袋裡戲相當豐富。比如瘋狂暗示自己腦瓜疼,身體不舒服,我是個弱不經風的小寶寶啊,我不該承受我這種年紀不該承受的工作量。

又比如開始琢磨家裡有啥活幹,衣服要不要洗,地板要不要拖,該到做飯時間了吧,是時候讓老公和孩子感受來自女主人的溫暖……

這種時刻,一個詐騙電話,都能讓我興奮半天。畢竟只要不寫稿,讓我幹什麼都行!我甚至願意去跑步!實不相瞞,人生中絕大多數的運動,都是為了逃避寫稿而發生的……


是時候曝光作者圈裡的醜惡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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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隻我一個人這樣。

《螢火蟲之墓》的作者野坂昭如,為了拖稿從二樓廁所窗戶逃跑,因為動靜太大被編輯發現,兩人打了一架,眼鏡都拍飛了。

他還曾信誓旦旦,讓編輯四點來按門鈴收稿,結果編輯來到他家門口,發現這位狠人連門鈴都卸下來了……

日本漫畫家富堅義博,一部《全職獵人》拖了20年,期間想出了各種腦瓜疼的理由,比如筆沒墨了,老婆回孃家了,連續感冒了三年,稿子被老鼠叼走了,以及沒啥原因,單純不想畫了……

《冰與火之歌》的作者喬治·馬丁也是個狠人,被編輯催得狠了,竟然放狠話說:你們再催我,我就把所有人都寫死。

我小時候看海明威的紀錄片,說這位硬漢經常站著寫稿,迫使自己儘量簡潔地表達。當時敬佩得不行,心想硬漢果然是硬漢。

現在卻總感覺哪裡不對,以我卑鄙陰暗的小心靈揣測,大師單腳站立時的真實想法,很可能是這樣的:你不逼自己一把,都不知道能拖到什麼時候。


是時候曝光作者圈裡的醜惡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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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但文字工作者的悲喜大抵是想通的——算了,不想寫了,拖一拖吧……

我們這行有句古話,叫deadline是第一生產力。所謂deadline,就是截稿日期。

一般來講,作者們的寫稿進度跟小學生的暑假作業進度沒什麼區別。前面90%的時間完成10%的工作,後面10%的時間完成90%的工作,其中的89%又集中在最後1%的時間完成。

編輯對作者們的尿性相當瞭解。於是他們會編造一個截稿日期。比如雜誌社要求30號截稿,編輯會告訴作者是15號,這樣就預留了豐富的鬥智鬥勇時間。

沒有經驗的作者會相信了編輯的鬼話,真把deadline定在了15號,當天發奮圖強力挽狂瀾。經驗豐富的作者就老練多了,他們會自行把編輯給出的deadline往後推個十天八天甚至一兩個月。

小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聽過沒?

這就好比討價還價。彼此都在虛張聲勢地試探,作者們想試探真正的deadline是哪天,編輯們想看你到底能拖到什麼時候……

一般來講,二者經過九九八十一回合較量,都能圓滿完成各自任務。作者終於治好了拖延症,編輯也終於在真正的截稿日期前拿到了稿子。

也有一種最慘的情況——一個新編輯遇到一個老寫手。

完了完了。脆生生的新編輯,從一開始就毫無保留地把真實截稿時間告訴了作者,而這個心思不單純的作者,本能地在編輯告訴他的截稿日期上,延後了一個月……

結果可想而知,好比你去買衣服,遇到了個憨厚賣家,拿貨80叫價80,一毛錢沒賺。作為買家的你當然不信,本能地砍了一刀:8塊賣不賣,不賣拉倒……

場面就相當刺激了。

編輯被逼急了,就會開啟花式催稿模式。

輕則表情包轟炸,重則威脅找條繩子吊死在你家門口。當然這些都是對付一般寫手的方法,如果你是名家大咖,待遇會更高一點——直接就殺到你家門前,寸步不離地盯著你寫稿。

這時候你就能理解野坂昭如的故事了。

一個堵在門口,一個從窗戶跳走。

也不用擔心,驚心動魄的場面畢竟只是少數。更多數時刻,考驗的都是作者們的隨機應變能力——他們會撒各種各樣一看就知道是瞎扯淡的謊。

譬如假裝自己生病了,又或者電腦壞了,熊孩子把稿子清空了,以及得胃癌要去做化療了。

你沒有看錯,為了拖稿,詛咒自己得絕症,也不是不可能的。前面不是說了麼——

只要不讓我寫稿,幹什麼都行。

一個經驗豐富的編輯,是萬萬不會相信作者會得胃癌的,除非他親自在面前表演吐血。可是你能拿他怎麼辦呢?

聽起來編輯是弱勢群體,作者們個個面目可憎。但其實不然。寫東西沒那麼容易。

是時候曝光作者圈裡的醜惡一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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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明威說:寫作時我猶如一頭瞎了眼的野豬,在灌木叢中。

杜拉斯說:寫作是一場暗無天日的慢性自殺。

好的文字往往是自我對抗的結果。把肉體和經脈生剖開來,一遍遍去審視自我,往靈魂裡掏,往過往裡掏,往不堪回首處掏。

很多名家的結局都不怎麼好。

海明威飲彈自盡,三島尤紀夫剖腹自殺,顧城瘋了,三毛用一根絲襪結束了生命……

是時候曝光作者圈裡的醜惡一面了

這當然要追溯到他們的生平經歷。但我又不禁去想,如果不是從事文字工作,或許他們能活得稍微快樂點吧。

我並不相信世上有什麼“純屬虛構”的創作。情節或許能瞎編,火星撞地球,外星人大作戰。但其中真正能共情的細節,必然是真實存在於這個世界的,存在作者的童年中,存在作者的記憶裡,存在作者羞於提及的夢境中。

馬爾克斯的作品裡,反反覆覆寫到一個盡忠職守卻又窮困潦倒的低級士官。張愛玲的作品裡,總有一個在大家族中受盡冷眼夾縫求生的可憐女子。瓊瑤愛寫無辜的第三者。路遙筆下多得是飽經苦難而淳樸依舊的農民……

我不信他們是憑空捏造的。

就像毛姆評價《人生的枷鎖》——那是一生只能寫出一本的書。因為那是他的自傳,他只有一個一生,全在裡頭了。

他的偉大和卑鄙,憎惡和喜愛,全部掏出來了,就這麼多,再多沒有了。

任何一個人,要誠實地毫無保留地對面自我,都是一件艱難無比的事。因為自我往往並不純潔美妙。而寫作者每天都在面對自我,箇中滋味,可想而知。

這麼看來,拖稿也成了情有可原的事。就比如我,為了今天能不寫稿,已經瞎掰了這麼多,想必大家已經能從中讀懂我靈魂的痛苦,從而原諒我的懶惰和藉口了。

最後,讓我們一起來見證拖稿儀式的最後一步:發誓。

我發誓,明天一定寫一個靈魂大稿,絕不拖延。如果明天沒有做到,我就把誓言後天再發一遍!

作者:甘北,100萬女性的孃家人,可以信賴的情感閨蜜。我寫男歡女愛,也寫世情冷暖!如果你喜歡我的文章,歡迎你關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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