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乃迭因為對楊憲益的愛來到中國,卻為我國文學翻譯做出巨大貢獻

戴乃迭先生享有“英倫玫瑰、綻放中華”之美譽。她的百年誕辰紀念會近期在魯迅書店召開,紀念活動別有深意。

楊憲益、戴乃迭夫婦在翻譯中國文學上所作出的貢獻難以用言語確切表述。楊憲益先生的英文自傳《白虎星照命》的前言是英國著名漢學家閔福德(John Minford)先生寫的,開頭有這麼一段話:“對許多人而言,根本無須對楊憲益作什麼介紹。對那些在20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在研究中國文學領域裡掙扎前行的西方人而言,他和戴乃迭早已是活的傳奇。沒有他倆,沒有他倆數量巨大的翻譯作品,不知道我們這些人怎麼能挺得過來。”

戴乃迭因為對楊憲益的愛來到中國,卻為我國文學翻譯做出巨大貢獻

魯迅先生也十分重視文學翻譯。茅盾先生在談到外國文學的翻譯時,對魯迅先生在文學翻譯上的貢獻給予了高度評價:“從嚴格的思想與藝術的評價出發,對近代外國文學作了嚴肅與認真的介紹的,則開始於我國新文學運動的先驅和導師——魯迅。”魯迅先生於1936年為其短篇小說集《吶喊》捷克譯本所作的序言中,寫下了一段廣為引用的話:“自然,人類最好是彼此不隔膜,相關心。然而最平正的道路,卻只有用文藝來溝通。”民心相通是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必要條件。所以對於今天如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魯迅先生的這一段話富有啟迪意義。

楊憲益、戴乃迭夫婦這對珠聯璧合的“混合雙打”,曾翻譯過《魯迅選集》《紅樓夢》《儒林外史》等百餘種中國文化典籍和文學作品,譯文準確、生動、典雅,成為“所有研究中國文化的西方學者眼中的經典”。而楊憲益先生坦言乃迭的貢獻比他大。在翻譯時,他倆更注重文字背後的文化習俗、思想內涵,“因為一種文化和另一種文化都有差別”。翻譯上的這種“力透紙背”意識,也就是重視文化的傳播,對於當前我國文化“走出去”具有借鑑意義。他倆享有“翻譯了整個中國”之稱譽,也就實至名歸。

戴乃迭因為對楊憲益的愛來到中國,卻為我國文學翻譯做出巨大貢獻

他倆翻譯的魯迅作品,迄今被公認為是最好的版本。魯迅先生地下有知,一定會心存感激的。魯迅先生1936年10月逝世,姚克先生寫下了一副巨幅輓聯,與斯諾一同署名,敬獻在先生靈前:

魯迅先生不死

譯著尚未成書,驚聞隕星,中國何人領吶喊

先生已經作古,痛憶舊友,文壇從此感彷徨

姚莘農 Edgar Snow 敬輓(姚克原名志伊,字莘農)

“譯著尚未成書”,指的是斯諾和姚克編譯的中國現代小說集《活的中國》一書。此書收有《藥》《孔乙己》《祝福》等魯迅先生7篇小說,均為姚克初譯。姚克因翻譯中的問題向魯迅先生求教,魯迅先生熱情地予以回答,並因此成為好友。

戴乃迭因為對楊憲益的愛來到中國,卻為我國文學翻譯做出巨大貢獻

我於1965年從上海外語學院畢業後即在《北京週報》工作,與楊憲益、戴乃迭夫婦同在百萬莊外文局大樓辦公,而且同在一層。那時我已知曉他倆在文學翻譯上的傑出貢獻,且是值得尊重的前輩與值得關注的文字的集合體。後來到中國作協工作,便有了工作上的接觸,同時愈發感到,“悅讀”他們的人生故事,又何嘗不是迴歸精神原鄉的有效路徑。戴乃迭生前說過:“不同於許多的外國友人,我來中國不是為了革命,也不是為了學習中國的經驗,而是出於我對楊憲益的愛,我兒時在北京的美好記憶,以及我對中國古代文化的仰慕之情。”她由衷地“覺得我有兩個祖國”。他倆在外文局大樓後面的宿舍,以及楊先生晚年那古樸、典雅的小金絲衚衕小院,我都有幸登門造訪。他們用一杯威士忌的待客之道猶在記憶。姚克先生所譯《推銷員之死》中有這樣一句譯文:“橫笛吹來幽雅的曲子,訴說著芳草,佳樹和天涯。”

楊憲益、戴乃迪夫婦,及他倆的譯作,就是這幽雅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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