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不負——一條路


光陰不負——一條路


路旁的冬青樹上新長的嫩葉在晨光照射下顯出半透明的亮綠色。或許因為晨露的滋潤,新葉豐滿柔滑,就像嬰兒嫩嫩的皮膚。

樹葉在晨風裡輕輕搖曳發出的柔柔的沙沙聲被早起的麻雀嘰嘰喳喳的歡鳴聲和路上不時飛過的騎車人有意按響的單車鈴鐺聲掩蓋。

萬物復甦的季節,清晨的空氣保留著前一個季節的執著。儘管紅彤彤的太陽像一個羞澀的女孩的臉,已經爬上了東山之巔,濃霧下的陽光看起來也很是熱烈,但從嘴裡呼出的卻是一股股的白氣。

涼風刺著臉,心裡卻是熱乎乎的。

大客車停在攝影家協會門口的馬路邊,那是我們出發的地方。從新搬進的家到攝影家協會只是半條馬路的距離。這是這個城市最重要的主幹道的北段,幾乎所有城市的公共活動都要經過這裡。因為離原來的家也很近,所以小時候有機會經常跑來圍觀各式各樣的人群或車輛列隊從這條馬路上走過。這是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我在路旁的一所小學唸了四年的書,每天都要在上面走上一截。

今天,這個乍暖還寒的清晨,走在這條熟悉馬路上的我卻和之前每一次的心情都不一樣,興奮而不捨。

道路的盡頭就是這次長途採風集合的地方,幾分鐘的步行就可以到達停車的地方,登上那輛將帶著我們去到神秘的西雙版納參加潑水節的汽車。心頭的激動和興奮不言而喻。

可是,看著默默走在身旁,不時欲言又止的父親,我這才發現他濃密的黑髮裡已藏了不少白髮,整齊的鬢角上也露出了一絲絲的白色。書上說的“染上了歲月的風霜”就是這樣的嗎?原來沒概念,現在似是突然明白了。我頓時有些傷感,有些不捨。

藍色的中山裝在父親瘦削的身上顯得有些空曠,白色襯衣的領口已有些發毛,滿是皺紋的手上拎著那個白色塑料袋,小心翼翼的樣子。

父親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走到離客車二十米左右的地方,他停住了。我注意到他打量了我一番,然後把塑料袋遞給我。

“自己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父親終於說了一句。臉上沒有表情,但我看到黑超眼鏡玻璃後面他小眼框裡似乎有些潤潤的。

“我知道,你回去吧!”我伸手抓過塑料袋,迅速轉身向客車走去,眼睛也已是被湧出的液體模糊。

父親沒有轉身,他一直站在原來的位置,直到客車走了許久。坐在最後一排的我返身從後玻璃望著逐漸變小的父親的身影,視線裡一片模糊。

早安,元月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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