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馬》“女孩,沒人會憐憫,你必須靠自己”

文深海里的星

電影《野馬》,上映於2015年,故事講述了在土耳其北部的一個村莊裡,拉蕾和她的四姐妹放學後和男同學玩耍,卻因此被釘在貞德架上,成為一樁不檢點的醜聞,家庭從此變成地獄,五姐妹以結婚為準備,學習為人婦基本規範,失去了自由,也磨滅了她們的熱情,但後來都用自己的方式找到了衝破這個囚牢的解脫。

《野馬》“女孩,沒人會憐憫,你必須靠自己”


鮮活的靈魂,鮮活的肉體,電影在一種美好與醜惡的對比中凸顯腐朽思想的醜陋,女孩們本無出格之舉,卻只能以嫁人為代替證明她們依然是“乾淨”的,但最諷刺的地方就在於,從始至終主導孩子命運的叔叔,其實才是最無恥的人。

他一邊理直氣壯質疑女孩們丟了整個家族的顏面,一邊又將手伸向了手無寸鐵的她們,五姐妹中有三個人受到他的侵犯,他卻從來沒有站出來說過一句道歉。

而故事裡的祖母,作為一個時代以及婚姻的犧牲品,她也沒有設想過給女孩們更好的結局,反而成了推動這一切的導火索,時代的悲哀,人心的麻木,讓他們都自以為嫁人是女孩們最好的歸宿,但從始至終,她們其實什麼都沒有做錯。

故事層面非常的殘忍,所謂腐朽而落後的思想,任何努力尤其顯得艱難,但比起被同化的結局,我更希望能看見一個獨立人格背後竭盡全力與時代的反抗。

所以這其實是一個衝破與逃離的過程,也是鳳凰涅槃後才能浴火重生的過程,電影留下的思考很多,站在女孩視角,是以不同結局為代價,也是選擇背後,每個人一定會面臨的終點。只是希望更多同處黑暗的女孩能明白,沒人會憐憫的時候,你就只能靠自己。

《野馬》“女孩,沒人會憐憫,你必須靠自己”


壓抑現實下的“犧牲”

一,五姐妹被關,被迫嫁人

一個本不帶任何齷齪之心的嬉戲打鬧,卻在大人世界裡輕易變了味道,五姐妹回到家面對的是祖母一頓毒打,然後開始關禁閉,不再去學校,也不再接觸外面的人,她們要面對嫁人的宿命,還美曰其名是為她們好,一個個眼睛裡開始暗淡的光,是被定義的她們無能為力下的妥協。

開始學習基本禮儀,換上厚重而保守的裙子,任何會讓她們“學壞”的東西都得沒收,如同被折翼的鳥,也一瞬間讓她們被困在了方寸之地。

這是最無知的一個環節,尚且不談莫須有的罪名,光是讓女孩們嫁人本身,就已經是那個時代下無知的人們莫大的諷刺了。犧牲一個人的幸福,是強行將兩個陌生人湊在一起,那失去了愛的前提,也失去了婚姻最基本的美好。

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們如同貨架上被展示的商品,有人挑選,有人提親,就能換來整個家族的顏面。電影刻畫這一層面非常現實,很多時候當女孩貞德成為標籤,就一定是帶有悲劇色彩的禁錮,那不是一個人的無知,而是一群人或是整個環境的無知,而當性格迥異的她們有不同程度反抗的時候,更直接會影響到究竟是被同化還是覺醒。

《野馬》“女孩,沒人會憐憫,你必須靠自己”


二,不同抉擇下不同的結局

①有能力自己做主——大姐

第一個被嫁出去的,理所當然是大姐,但她其實已經有了更多“唱反調”的能力,她有喜歡的人,所以當提親的人來的時候,她可以很明確的表示,我不會嫁,她敢和祖母爭論,也是說得出做得到的性格,在這份強硬下,所謂的欺軟怕硬,反而讓她成為了那個可以收穫真正幸福的人。

這一方來講,大姐是幸運的,她沒有被家族所左右,也是五姐妹中唯一一個結局最圓滿的,而這也是告訴我們,所謂的“獨立意識”有多重要,大姐對一切知曉更透徹,明白大人世界的虛偽與骯髒,她會把她不滿的一切表達出來,也從來沒有過畏懼。

這也是大姐沒有被叔叔侵犯很關鍵的原因,她懂得保護自己,也懂得如何更“圓滑”的存在於這個環境,婚禮上她能開心的跳舞,那是自己選的路,也是讓她得以切斷與這個扭曲的家庭的聯繫,有了她想要的遠方。

《野馬》“女孩,沒人會憐憫,你必須靠自己”


②成為犧牲品卻依然被羞辱——二姐

原本大姐的相親對象被轉給了二姐,如同很諷刺的“接盤俠”一般,二姐從一開始就代表了懦弱與“聽話”,五妹告訴她“不想嫁可以逃走”,她卻覺得一切妄想只是天方夜譚,認命成了她的選擇,麻木的聽從長輩的安排,也讓她徹底成為了婚姻的犧牲品。

電影的暗線劇情隱晦的描述了二姐是第一個受到叔叔侵犯的人,她在時間長河裡保守了太多“秘密”也下意識奠定了她性格的走向,可她的一切妥協,終究也只是她世界裡的無能為力罷了。

與大姐同一天舉辦婚禮的她,更加顯得可笑又落魄,電影在一份對比中,讓我們深切體會了二姐只能偷偷喝酒背後的心酸,大姐是笑著的,而她從始至終連一個能看出喜怒哀樂的表情都沒有。

後來新婚夜,因為沒有落紅被婆家人連夜送去了醫院,也是她的妥協犧牲背後依然無法避開的羞辱,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很可笑的把她推向了一個不知前方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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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以死為代價的剛烈——三姐

當大姐二姐婚禮結束沒多久,嫁人的任務便到了三姐身上,她的順從一瞬間讓所有長輩覺得她是最懂事的,卻又極其短暫的變成了徹底的“瘋狂”。

提親的人帶來的曲奇餅乾和巧克力,她拼命的吃,叔叔開車帶她們出去的間隙她甚至在其眼皮子底下和陌生人發生了關係,那些強加在她們身上的罪名,她好像非得一點一滴坐實了才行。

她的不對勁早已預判她最慘烈的結局,也或許當叔叔推開她房門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設想到了這個結局,那些大人世界裡的偽善,讓她突然看清了一個個虛偽背後的真面目,比起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她寧願在最美的時刻自我了斷

三姐非常的清醒,她有很純粹的執著,世界不是她想要的樣子,她可以毫無顧忌的離開,她雖沒有大姐的強硬,但那是因為她也沒有大姐那些羈絆,她不會同二姐一樣選擇妥協,但她也無法再找到一個讓她能有所期待的遠方,所以結束,成了她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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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逃離囚籠——四姐,五妹

電影以拉雷視角展開,作為五姐妹中的老么,她其實成為了那個從始至終最勇敢的人,當三姐葬禮過後,長輩們想到的,是馬不停蹄為四姐安排婚事,一個人的死亡遠不足以喚醒那些已經沉睡的靈魂,反而極其短暫的被遺忘在了角落裡,縱使年幼的四姐甚至沒有達到可以嫁人的年紀,卻依然不能留在家裡。

曾設想若是四姐沒有逃過那一劫,那整個家族會不會更殘忍的讓五妹也去嫁人,一個還只是孩子的女孩,他們到底會不會狠心,後來連這種設想都不敢了,畢竟人性真的太經不起推敲。

四姐同樣被叔叔侵犯,一條非常骯髒的暗線讓一切特別難以接受,當婚禮上的她決定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才讓我們稍微能感受到一點美好的轉機。四姐和五妹是以逃離為反抗,也才給了她們一個重生的機會。

有一個細節很有意思,曾經鐵門鐵窗是祖母和叔叔防止女孩逃跑特地改裝的,但在關鍵時刻,也成了保護他們的壁壘,所謂的作繭自縛,終究是以如此姿態諷刺那群人的愚昧。

《野馬》“女孩,沒人會憐憫,你必須靠自己”


覺醒意識下的“反抗”

一,第一次逃離——清醒意識的萌芽

如果說那份強加在五姐妹身上的罪過是讓她們被動“犧牲”的源頭,那麼穿插其中的反抗,就是在細節中鋪墊最後不同結局的原因

五姐妹被關以後,大姐曾偷偷跑出去與男友私會,那時的她已然足夠大膽,也為後來她的反抗增加了更多底氣,而對五妹來說,或許從想要出去看球賽並且最終策劃第一次逃離開始,她就已經在心底埋下“徹底逃離”的種子。

而當她們的身影出現在電視上的時候,也或許是祖母唯一一次站在她們的角度保護了她們,叔叔被矇騙了過去,不知女孩們曾在另一個地方瘋狂。

但這段經歷成了五妹獨立意識的覺醒,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就一定不會心甘情願再當籠子裡的鳥。

走出電影之外,可能站在整個社會,故事的殘忍就在於並不是他們一個家族如此,而是所有人潛移默化裡都將女性放在了男人背後的依附品這一層面。

所有人覺得海邊的嬉戲就是不合理,所有人也覺得讓女孩們嫁人就是最好的祝福,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是一種已經根生地固的思想,但女孩對於自由的渴望,又讓她們一定會有自己的選擇,雖然這份選擇並不一定代表“美好”,卻是對女孩們來說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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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婚禮上的出走——逃離才是出路

四姐婚禮,兩個女孩下定決心逃離,但那之前,是有很多努力的前提才換來這一次機會,五妹偷偷拿車鑰匙學車,打探伊斯坦布爾的行程,結識的貨車司機,都是給後來的逃離奠定基礎。

對比大姐的結局,雖然她嫁給了心愛的人,但在另一個家庭裡,她依然不可避免遇到更多區別對待,這是一個被認可的準則,甚至在時間的流逝中,她也會下意識成為另一個如同祖母一般的長輩,每個女孩在年輕的時候或許都曾想象過逃離與衝破,但在無數次碰壁後,大部分只能成為被同化的人。

而二姐的同化是在婚禮之前就已經顯現,她的懦弱讓她連反抗都缺少勇氣,更不用說在今後的人生裡妥協的層面會有多大。還有已經去了天堂的三姐,除了祝願她下輩子更美好,甚至連一點值得留下的記憶都變得空白。

反觀四姐與五妹的逃離始終才是出路,我們雖無法保證未來一定美好,但至少在一個全新的地方,她們一定會有更大的機會能重新開始。

《野馬》“女孩,沒人會憐憫,你必須靠自己”


現實背景下的“出路”

我們說愚昧無知的思想究竟有多可怕?整部電影悲劇的起端,只是大人世界的一份無端揣測,或者更形象的說,是社會在男女不平等中對女性地位的歧視。

一件不過平常的小事,它是大人世界才能放大的骯髒,但女孩們的不同結局,其實也是很形象對應了現實世界裡很多人的選擇,那些敢於反抗並且衝破束縛的,終究只是少數,更多人選擇的,只是在隱忍中走向妥協,或是走向毀滅。

可如此犧牲背後依然很難得到應有的尊重,有人說在年復一年的習慣中每個人都是這樣過來的,那些原本壓抑的委屈反而在某一瞬間變得“合理化”,但並不是這樣的,如同選擇自我了斷的三姐,她的悲壯從來沒有被記住,直到最後也從沒有等到一點來自叔叔和祖母的愧疚之心。

我們的任何“同化”,從來不是融入了這個世界,而是一步步丟掉了自己,那是比起犧牲本身更可怕的代價。

電影為我們展現一份與命運抗爭的努力,是想讓更多女孩明白,當你被束縛,被壓抑的時候,你靠不了任何人,你只能以自己的努力,離那些骯髒的人心越遠越好,也要盡力讓自己的“乾淨”被保護的更久一些,那也是我們在這個世界上得以實現自我價值的基礎。

《野馬》“女孩,沒人會憐憫,你必須靠自己”


結語

《野馬》這部片子,算是一部冷門佳片,也是當年代表法國競逐奧斯卡的影片,雖最後與最佳外語失之交臂,但它的實力是能經得住時間的考驗的。

電影展現很多關於女性貞德下的矛盾衝突,讓我能在回顧的時候總能找到一些被忽視的細節,本是一個被廣泛關注的題材,更加將女性獨立意識放到了明面上,社會大環境下,女性角色或多或少處在了弱勢地位,但任何強加在她們身上的標籤,都是一種極其不尊重的行為。

我們想要看到的美好未來,大抵就是真正意義上實現“自由”罷了,也但願我們的努力還能期待。

圖片來自電影《野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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