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巔峰文豪:蘇東坡

不經意間又翻到了東坡先生寫給亡妻的悼亡詞。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松岡。”

宋朝巔峰文豪:蘇東坡

每每讀到此處,都讓人紅了眼眶,初讀不識詞中意,再讀已是而立年。

對於愛情,古人也寫過很多詩詞,這首詞辭藻並不華麗,卻能成為千古絕唱。可想而知有多少人為之潸然淚下。

蘇軾的一生可以說是為宋朝文學史留下了華麗篇章。在宋朝,若論文學成就,最傑出的恐怕不是歐陽修,而是蘇軾,儘管歐陽修也很傑出,但對文壇的影響和建樹歐陽修是不如蘇軾的。

大家都知道,蘇軾是全才,詩人,詞人,散文家,書法家,畫家,甚至還是哲學家。他的詩詞我們都學過不少。比如那首《題西林壁》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宋朝巔峰文豪:蘇東坡


從正面、側面看廬山山嶺連綿起伏、山峰聳立,從遠處、近處、高處、低處看都呈現不同的樣子。之所以辨不清廬山真正的面目,是因為我身處在廬山之中。

還有那首《觀潮》

“廬山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

到得還來別無事,廬山煙雨浙江潮。”

廬山美麗神秘的煙雨,錢塘江宏偉壯觀的潮汐,很值得去觀賞一番。無緣去觀賞廬山的煙雨和錢塘江的潮汐,是會遺憾終身的。終於親臨廬山、浙江,看到了濛濛煙雨、澎湃潮水,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感受,只覺廬山煙雨就是廬山煙雨,浙江潮水就是浙江潮水。

這兩首詩都能感受到禪理和哲學。

蘇軾寫散文在當時也是首屈一指的。嘉祐元年(1056年),蘇軾首次出川赴京,參加朝廷的科舉考試。蘇洵帶著二十一歲(虛歲)的蘇軾,十九歲的蘇轍,自偏僻的西蜀地區,沿江東下,於嘉祐二年(1057年)進京應試。當時的主考官是文壇領袖歐陽修,小試官是詩壇宿將梅堯臣。這兩人正銳意詩文革新,蘇軾那清新灑脫的文風,一下子把他們震動了。策論的題目是《刑賞忠厚之至論》,蘇軾的《刑賞忠厚之至論》獲得主考官歐陽修的賞識,卻因歐陽修誤認為是自己的弟子 曾鞏所作,為了避嫌,使他只得第二。蘇軾在文中寫道:“皋陶為士,將殺人。皋陶曰殺之三,堯曰宥之三。”歐、梅二公既歎賞其文,卻不知這幾句話的出處。及蘇軾謁謝,即以此問軾,蘇軾答道:“何必知道出處!”歐陽修聽後,不禁對蘇軾的豪邁、敢於創新極為欣賞,而且預見了蘇軾的將來:“此人可謂善讀書,善用書,他日文章必獨步天下。”

蘇軾的辭賦和四六也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他的辭賦繼承了歐陽修的傳統,但更多地融入了古文的疏宕蕭散之氣,吸收了詩歌的抒情意味,從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創作了《赤壁賦》和《後赤壁賦》這樣的名篇。《赤壁賦》沿用賦體主客問答、抑客伸主的傳統格局,抒寫了自己的人生哲學,同時也描寫了長江月夜的幽美景色。全文駢散並用,情景兼備,堪稱優美的散文詩。

蘇軾的散文在宋代與歐陽修、王安石齊名,但如果單從文學的角度來看,則蘇文無疑是宋文中成就最高的一家。

蘇軾的書法成就很高,擅長寫行書、楷書,與黃庭堅、 米芾、蔡襄並稱為“宋四家”。其中《黃州寒食帖》被譽為天下第三行書。第一是王羲之的《蘭亭序》,第二是顏真卿的《祭侄文稿》,有人曾拿三人做比。王羲之是技法通神,顏真卿是情感合一,蘇軾是文書結合,他的文化積澱對他的書法影響很大。

宋朝巔峰文豪:蘇東坡


蘇軾的一生看似輝煌,卻也坎坷。1061年(嘉祐六年),蘇軾應中制科考試,即通常所謂的“三年京察”,入第三等,為“百年第一”,授大理評事、籤書鳳翔府判官。其母在家鄉病故,1069年(熙寧二年)服滿還朝,仍授本職。蘇軾的許多師友,包括當初賞識他的恩師歐陽修在內,因反對新法與新任宰相王安石政見不合,被迫離京。朝野舊雨凋零,蘇軾眼中所見,已不是他二十歲時所見的 “平和世界”。

1079年(元豐二年),蘇軾到任湖州還不到三個月,就因為作詩諷刺新法、以“文字毀謗君相”的罪名入獄,史稱“烏臺詩案”。

蘇軾坐牢103天,幾次瀕臨被砍頭的境地。幸虧北宋時期在太祖趙匡胤年間既定下不殺士大夫的國策,蘇軾才算躲過一劫。

元豐七年(1084年),蘇軾離開黃州,奉詔赴汝州就任。由於長途跋涉,旅途勞頓,蘇軾的幼兒不幸夭折。汝州路途遙遠,且路費已盡,再加上喪子之痛,蘇軾便上書朝廷,請求暫時不去汝州,先到常州居住,後被批准。當他準備要南返常州時,神宗駕崩。常州一帶水網交錯,風景優美。他在常州居住,既無飢寒之憂,又可享美景之樂,而且遠離了京城政治的紛爭,能與家人、眾多朋友朝夕相處。於是蘇東坡終於選擇了常州作為自己的終老之地。

哲宗即位,高太后以哲宗年幼為名,臨朝聽政,司馬光重新被啟用為相,以王安石為首的新黨被打壓。蘇軾復為朝奉郎知登州(蓬萊)。四個月後,以禮部郎中被召還朝。在朝半月,升起居舍人,三個月後,升中書舍人,不久又升翰林學士知制誥(為皇帝起草詔書的秘書,三品),知禮部貢舉。

當蘇軾看到新興勢力拼命壓制王安石集團的人物及盡廢新法後,認為其所謂舊黨與新黨不過一丘之貉,再次向皇帝提出諫議。

《自題金山畫像》他寫到了自己的一生。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繫之舟。

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宋朝巔峰文豪:蘇東坡


作此詩時,是蘇軾去世前兩個月,那時已年逾花甲,堪堪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回首自己的一生,幾起幾落,失意坎坷,縱然有忠義填骨髓的浩瀚之氣,也不得不化為壯志未酬的長長嘆息。只能慷慨悲歌,自嘆飄零。“身如不繫之舟”指自己晚年生活的飄泊不定,抒寫羈旅漂泊的憂傷情懷。如果僅限於“入乎其內”的抒寫人生的苦悶,蘇軾也就不成為令人發出會心微笑的“東坡老”。他不會,也不屑在哀愁中沉淪。

林語堂評價蘇東坡:蘇東坡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樂天派、一個偉大的人道主義者、一個百姓的朋友、一個大文豪、大書法家、創新的畫家、造酒試驗家、一個工程師、一個憎恨清教徒主義的人、一位瑜伽修行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一個皇帝的秘書、酒仙、厚道的法官、一位在政治上專唱反調的人。一個月夜徘徊者、一個詩人、一個小丑。但是這還不足以道出蘇東坡的全部……蘇東坡比中國其他的詩人更具有多面性天才的豐富感、變化感和幽默感,智能優異,心靈卻像天真的小孩——這種混合等於耶穌所謂蛇的智慧加上鴿子的溫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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