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房裡放著楊貴妃的木瓜,有什麼深意?

少讀紅樓


《紅樓夢》開篇第五回,篇名為“賈寶玉神遊太虛幻境”,這一篇可謂是全書提綱挈領的一篇,其中提到“金陵十二釵”,實為全書綱目。

不過,從實質性內容而言,這篇講的其實是少婦秦可卿破了小叔子賈寶玉的處男之身,由此才有了各種神奇舒爽的夢中幻遊。

之後,因為有了這次的雲雨後,意猶未盡的賈寶玉又與其貼身大丫鬟襲人再試了一次,一個純潔無瑕的少男就這樣消失了。



從歷史上看,《紅樓夢》一書向來爭議頗多,有人說它才華過人、光焰萬丈,也有人說它誨淫誨盜、誤人子弟。所謂仁者見山,智者見水,譬如第五回的描寫,即如是。

當然,其實第五回一開篇就在半隱晦的開車,明眼人、老司機一看即知。您要不信,請看秦可卿香房中的擺設:

“武則天鏡室中的寶鏡,趙飛燕立著舞的金盤,安祿山擲傷過太真乳的木瓜,壽昌公主的含章殿寶榻,同昌公主的連珠帳。”

乖乖,這五樣不說自明,可不都是歷史上有名的香豔之物!

這裡不說別的,就說說提問裡的木瓜,這個安祿山擲傷過楊貴妃乳房的“幸運瓜”。



熟悉文學的朋友都知道,成語“投桃報李”來自《詩經.國風·衛風·木瓜》:

“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那麼,這個木是什麼瓜?

實際上,這個木瓜並未現在水果攤的那個像石頭般的傻木瓜。

現在說的木瓜,其實是熱帶水果番木瓜,這玩意個大堅硬不易腐爛,真要扔上去,楊貴妃雖然足夠豐滿,但估計也夠嗆。

好在古代的木瓜不是這個。事實上,《詩經》裡的木瓜、安祿山用過的木瓜並非此物,而是一種灌木所產的果實,又叫榲桲或木梨,這就要小得多了,有些類似於香梨的概念。

如此一來,《詩經》的木瓜和安祿山用過的兇器就可以理解了。不然,也忒重了吧!



當然,曹雪芹理解中的木瓜,倒是有可能是番木瓜,原因有二:

首先,番木瓜不易腐爛,保留時間長,所以曹雪芹才認為安祿山的木瓜保留到了清朝;

其次,在清代時,產於熱帶地區甚至很可能是貢物的番木瓜一般人很難見到,但曹雪芹倒有機會見到,因為江寧織造有管理過外國貢物的事務。

正因為理解的錯位,才使得曹雪芹有了“安祿山擲傷太真乳”的木瓜想象。

只是,曹雪芹不知道的是,《詩經》或安祿山的木瓜是極易腐爛的,不可能成為清供之物!

當然,曹雪芹並不在乎於此,他把安祿山的木瓜寫進秦可卿房裡,主要是為了烘托香豔的氣氛罷了。


坑爹史冊


如果曹公穿越到現代,變成網絡寫手,那這一段大概就是,案上擱著賈平凹《廢都》的無刪節第一版精裝,椅子上搭著蒼井空老師第一次拍片前穿的護士服。《色戒》裡湯唯和梁朝偉用過的席夢思,枕頭邊有幾張陳冠希拍過的照片。


《紅樓夢》裡的原文是這樣的:

案上設著武則天當日鏡室中設的寶鏡,一邊擺著飛燕立著舞過的金盤,盤內盛著安祿山擲過傷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設著壽昌公主於含章殿下臥的榻,懸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聯珠帳。寶玉含笑連說:“這裡好!”秦氏笑道:“我這屋子大約神仙也可以住得了。”說著親自展開了西子浣過的紗衾,移了紅娘抱過的鴛枕。”

最淺薄的意思,就是作者想要在這裡營造一點香豔的氣氛,暗示秦可卿這個人,和“淫”有關係。

但這只是第一層意思。

曹雪芹的忠實彈幕君脂硯齋在這裡發了一個彈幕:“皆寓微意,勿作閒文看”。

所以後來的紅學家們,都紛紛揣測這裡的“微意”。

比如秦可卿狂魔腦殘粉劉心武先生就認為,這一段,是為了說明,秦可卿是太子的女兒,因為所舉的這些人非富即貴,上至女皇、寵妃,下至公主、權貴。

蔣勳的解釋是,寶玉當時正處於青春期性慾萌動的時候,當時的公子哥們也像現在的青少年一樣,喜歡從色情讀物找刺激,比如賈寶玉曾經小廝茗煙給他買過《牡丹亭》《西廂記》《太真外傳》《飛燕外傳》,這種就是當時的色情讀物。蔣勳說,性發育期的男孩,一些很普通的東西都會聯想到性。寶玉進入秦可卿閨房,一是因為進入大美女的閨房,二是青春期的性慾需要宣洩,所以色情讀物開始對號入座一部部回放,你看他聯想到的人物故事,就知道他其實平時沒少看黃色小說,屋子裡的擺設其實非常平常。

我還是覺得,這只是曹雪芹的寫作手法。《紅樓夢》一開始叫《風月寶鑑》,後來又叫《石頭記》,最後才叫《紅樓夢》作者最初是當成風月小說來寫的,所以最開始的好幾回裡,有挺多香豔細節。這種寫法在當時的明清小說裡是很常見的,就是流行小說的一種。在《石頭記》的早本中,應該有《秦可卿淫喪天香樓》的情節,作者把她設計成為一個非常淫蕩的女子,後來,另一位彈幕君“畸笏叟”出於某種考慮,命“芹溪”對秦可卿的故事進行了大量的改動,改成了病死。但這次改動改得不是很徹底,留下了不少早本的文字。

而這一節就是早本的內容,如果曹雪芹活得再長一點,這一段有可能會再做一些優化,可惜來不及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