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條件寫作#
1
疫情期間，宅宅宅宅的成年人，搶菜搶肉炸油條做蛋糕……
不甘寂寞的小孩，也用實際行動詮釋著他們的態度和沖淡無聊的決心。
我的朋友任美麗，對鄰居小孩哭鬧大吼“我要出去，我要到病毒那裡去”表示不解。
不解很正常，她還沒有小孩。
小孩這個物種，不一定像大人一樣，非得“鬧多大矛盾”後，才可能做出放狠話、做狠事的舉動。
他們的情緒，隨意、隨性、隨著莫測的心情，可以瞬息變幻，相當魔性。
比如末姐，可以在睡前即興演足1個小時獨角戲。
一個4歲的小孩，時而跪著，時而匍匐，時而站起，時而雙手托腮，在1米8的床上進行無數個480度挪移。
或默默流淚，或嚎啕大哭，或嘿嘿一笑，或唸唸有詞，我能聽到最多的一句話是：
“嗚嗚嗚嗚……我想……嗚嗚……我再也不會成……嗚嗚……成為宇宙護衛隊成員了，嗚嗚嗚嗚嗚……”
（末姐最近的動畫片新寵《宇宙護衛隊》，她的夢想是以“皮醫生”的身份加入，進而擔負起解救海洋生物的重任。）
這種時候，作為一個理智的成年人，且有著5年幼教領域工作經驗、4年育兒經驗的老母親，擺在我面前的應對方案不下三個——
1、告知實情——沒錯，你確實不會成為宇宙護衛隊的成員；
2、忽悠——不，你一定可以通過努力，完成考核，加入組織；
3、譜寫一個現實童話——你已經是護衛隊委派到我們家的護衛成員了，不啦不啦不啦
……
最終，我花了不到1秒的時間，選擇——
緊她。
並且選了個舒服的姿勢，跟周先森分享起了朋友發來的“自制面窩”神器。
又一個25分鐘過去了，沉浸在劇情中演無可演的末姐，在收到周先森假扮宇宙護衛隊成員發來的睡覺指令後，終於換了睡袋，安頓好她的豬、熊、水晶球……寶寶們，躺下了。
“好了媽媽，你可以講睡前故事了！”
也不多，就七八上十個吧。
事後我和老周覆盤了一下，末姐這波操作，原因大概率就是一個——上床早了。
就跟我們午夜12點還刷吃播樣的，不耗盡最後一格電，不捨得睡罷了。
2
末姐現在的作息是，每天早上8點多鐘，蠕動著醒來。
從混沌到清醒，3秒內完成。
接著——
媽媽，海底地震是怎麼形成的？火山噴發呢？
媽媽，我參加宇宙護衛隊的時候，可以帶一套寶寶餐具嗎？
媽媽，熊貓和佩琪都發燒了，我們給她們用上130度打針技術好嗎？
媽媽，一天一天過去了，病毒小惡魔怎麼還沒被打敗呢？
媽媽……
等你回答到她覺得滿意了，便嘿嘿一笑，緊接著呼地站立起來——
啊哈哈哈哈哈！爸爸媽媽起床啦！爸爸媽媽起床啦！
稚嫩清脆的童聲，如魔音穿耳。
不管你睡沒睡夠，情不情願，新的一天，就這樣開始了。
特殊時期，被取消了室外狂奔、和小朋友扯皮等高耗能項目的小孩，午睡這件小事，想都不用想了。
爺爺用廢紙板自制了成龍棋、五行棋、對角棋。
奶奶忍下了莫名其妙的“美味”把微波爐烤到黑煙四起。
親爹也不得不上場體驗一下帶娃的快感。
為了能擁有片刻安寧，又不至於讓神獸沉迷於各種護衛隊裡無法自拔，平時不捨得買的科普課人體課海洋課……老母們組團買了好幾個，還不夠看。
買了也不能任他們岔看，於是扯皮繼續一波接一波——
媽媽，你憑什麼把我的pad給關了？
媽媽，垃圾桶裡那個紅色袋子是你偷吃的零食麼？
媽媽，我不看動畫片你也不能工作不能開會了，因為你用的是手機，也傷眼睛啊！
媽媽……
等到神獸歸位回窩，是14個小時後的事了。
3
能分析出原因、整出規律的隨機事件，只能算上不了檯面的小打小鬧。
一場疫情，月餘禁閉，給神獸們激發出來的破壞力，同樣和他們的剋制力一樣，超乎老父老母的想象。
為了對抗無聊，他們甚至不惜實戰一波損人不利己的“技能退化”。
在我家，現在能聽到頻率最高的，是一個疊詞。
尿尿。
這個詞鮮從末姐嘴裡發出，但只要是有末姐在的地方，每隔數分鐘，就可能從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口中頻繁蹦出——
末末尿尿了沒有？
寶貝想不想尿尿？
我們尿尿一個好不好？
你看你好久沒有尿尿尿了……
和“尿尿”旗鼓相當的，是一個短句。
尿個尿。
我發現周先森在使用這個短句的時候，非常喜歡搭配“可以嗎”來結尾，語氣中充滿了契而不捨，且卑微。
看完這集，我們就去尿個尿，可以嗎？
挖完這個坑，我們就去尿個尿，可以嗎？
你看你媽在廁所等著你呢，快去尿個尿，可以嗎？
尿了這個尿，爸爸就獎勵你一個好吃的，可以嗎？
……
運氣好的時候，末姐會斬釘截鐵地丟來倆字兒，如，不要、不行、沒有。
而大多數時候，我們得到的回答是，沉默。
一個來自4歲小孩的，面無表情的，冷靜又倔強的，沉默。
然後在不久的將來（長則數分鐘，短則幾秒），給你丟來一句靈魂拷問：“咦？誰往我褲子裡澆水了呢？”
裡外三層的褲子，又又又尿溼了。
無獨有偶。
我的朋友璇子，同樣經歷著熊孩子技能退化的噩夢。
早在去年夏天就學會了如廁的閨女，叛逆來得猝不及防。
什麼？你叫我上廁所？人家都3歲了好嘛！要你叨叨？煩不煩？
去廁所多麻煩啊！我玩兒得好好的。
冬天的褲子那麼多層，操作起來多費勁兒你不知道嘛！
以上只是老母親推測的內心戲，至於叛逆本人，當然不會跟你囉嗦這些子。
人家只會用實際行動告訴你答案。
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
今天我決定尿褲子。
（璇子發來的視頻，一一這一天的戰果，截取的約是小三分之一。）
無獨還有偶。
我的朋友梅梅，兒子剛滿6歲，阿彌陀佛，倒是不尿褲子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
今天我決定隨地小便。
4
實不相瞞，剛封城那會兒，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總會發出這樣的嘆息：如果我還是個未育少婦該多美妙？
在家呆上十天半月不出門算什麼？
抱著我那兩個大號收納箱的零食存糧，都能挺到解禁的曙光。
每天睡到自然醒，吃喝刷劇在床上。
醉！生！夢！死！
人！間！極！樂！
事實證明，十天半月是不夠的，兩箱零食，也是不夠的。
此時此刻的我，剛做完封城以來的第34夜夢。
我夢到摩托車後座的愛情，夢到兇殺復仇案，夢到排長隊買了四個紅棗大蔥味兒饅頭，8.9元一個，怎麼都算不對乘以4得多少。
算到醒，6點多。
這中間，照常夾雜著不斷被末姐擠到毫無容頭之地，不斷摸她蓋沒蓋好被子。
（昨日氣溫最高達24度，頗考驗衣服穿脫和被子蓋法。）
我親了親這位睡到飛翔的小孩，試圖把她搬到她應該呆的位置，被她用氣憤的哼唧拒絕後，默默拿起了手機，決定給單身女郎們送上一句14字箴言：
多談戀愛少結婚，能做丁克別生娃。（閱後即焚，切切記）
我愛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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