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從《詩經》中的《無衣》篇看先秦風雲變幻

導語:"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是人盡皆知的上古箴言。西周晚期,那時的中華大地上,封國兼併的戰爭異常頻繁,各方勢力展開,彷彿上演著一場場拉鋸戰。秦國與周王室之間的關係有著很深的淵源,從分裂到聯合再到統一,這期間的故事又是如何?

秦人的先祖

殷商末年,嬴姓傳人有一個蜚廉,蜚廉的兒子叫惡來,父子二人忠於商紂王。惡來被周武王給殺死了,蜚廉也為殷商殉國了,嬴姓的後人在周代初年的時候就從高峰跌入了深谷。但是蜚廉的另一個兒子叫季勝,他很早就歸順了西周王朝,因此季勝的後代相對地就有一個生活的空間。季勝的後代善於駕車,除了一個造父,造父為周穆王駕車,周穆王是周王室中晚期的一位帝王。造父駕車西巡,千里救主,平定了一次叛亂,立下赫赫戰功,受封於趙城,從此他的後裔就是嬴姓趙氏。

先秦時代姓氏有別,姓區別婚姻,氏區別貴賤,沒有立功者就沒有氏,若是有人得到屬於他的氏,那就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因此季勝的哥哥的後人,也就是惡來的後人也跟著用上了趙氏。此後,整個秦國的歷代國君便都是嬴姓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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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併戰爭劇照

《史記·秦本紀》中記載,惡來的後人有一個叫做非子,他居住在西部的犬丘,十分善於養馬。周孝王得知了這個消息,就讓他專門為周王朝養馬,一段時間後,這些馬匹都膘肥體壯並且大量繁衍。周孝王就決定要補封非子,賜予他封地的同時讓他做嬴氏的繼承人,因其父輩屬大駱家族,非子自此便是這大駱家族的繼承人。

大駱家族規模很大,但卻受到申侯的抵制。因為申侯將其女許配給了大駱,育有一子叫做成,因此申侯考慮到大駱有個兒子是其外孫,就名正言順地要求其外孫作為大駱家族的繼承人。申侯主理的國家歷來和西戎打交道,將成立為繼承人有助於協調周王朝與西戎各國之間的關係。周孝王清楚申侯的用意,但迫於要與西戎幾十個國家搞好關係的現實,無奈之下立了成作為大駱家族的嫡嗣,也就是正宗的繼承人,奪走了原本屬於非子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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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周分封形勢圖

厲王亂政

秦嬴受封附庸,專為周王朝養馬,如果周王朝強盛不衰,那麼秦嬴旁邊的西戎部族的動亂也會平息,西戎便會與秦贏這個附庸國相安無事。但事情並非順遂如意,周王朝未能延續以往的繁榮昌盛,反而日漸衰落。問題就在於周天子中出現了一個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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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周厲王

這個暴君就是周厲王,他是西周王朝的倒數第三代。周厲王熱衷名利,在奸臣們的慫恿下,將山川、湖澤等各種自然資源統歸國有,說到底就是全部歸入他自己的麾下。國人對此議論紛紛,邵穆公知曉了群眾對國君非議,就向周厲王反映了老百姓的訴求。但是周厲王非但沒有調整政策,反而去招納衛國的巫師,讓巫師去監督老百姓,凡暗中詆譭國君者皆以斬首處之。可見,周厲王完全無視了人權,他的統治不是治人,而是治物。

邵穆公努力從正面引導周厲王,稱古代聖明的天子治國理政是讓所有人用他們各自擅長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意見,從高官、公卿到普通的辦事員以及讀書人,還有那些樂師、史官、工匠甚至普通百姓,都要向國君表達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如此方能政通人和。但周厲王充耳不聞,枉費了邵穆公一番口舌。

未及三年,國人暴動,把周厲王驅逐出境。在十四年的流放歲月裡,他始終不知悔改,最終卒於他鄉。這期間,大臣們共同執政,歷史上稱其為"共和行政",這一年是公元前841年,中國的歷史從此開始才有了確切的記載。

晚周"中興之主"

從周穆王到周孝王,嬴姓的後人形成了三個大家族。一個大家族是季勝的後代,稱為趙氏家族,第二個是惡來的後人,由公子成當家做主的大駱家族,第三個是秦非子統領的專門養馬的秦嬴家族。由於周厲王的暴虐無道,所以第一支趙氏家族的後裔全部離開了周王朝越過黃河去往晉國,大駱家族被滅,唯獨剩下秦嬴。秦贏的首領非子畢竟是大駱的繼承人之一,因此他必須要為大駱家族報仇雪恨,奈何力量弱小,因此渴望得到周王室軍事上的支持。

西周晚期有三代君王,周厲王、周宣王和周幽王。當週厲王受到流放時,人們包圍了邵穆公的府邸,要挾他交出周厲王的太子靜。邵穆公權衡一番後,用自己的親生兒子代替太子交給民眾,把太子靜安頓在自己的家中。太子靜便是後來的有西周晚期"中興之主"稱號的周宣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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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興之主"周宣王

周宣王選賢任能,征討周邊部族,既彰顯了周王朝的實力,也贏得了各諸侯國的尊重。周宣王十分重視秦贏這支力量,看重他們的團結和戰鬥力,於是任命秦贏的第四代繼承人秦仲為大夫,讓他率領周王朝的軍隊去討伐西戎。秦仲最終衝鋒陷陣,戰死沙場。秦贏部族的氣勢並未受到打壓,反而愈發同仇敵愾,再加上週宣王七千人馬的支持,最後戰勝了西戎。秦贏的第五代繼承人秦莊公被封為"西陲大夫",雖然土地有所擴張,但仍未改變其附庸的本質。

再讀《無衣》

《詩經·秦風》中的《無衣》篇就產生在這一時期。《詩經》305篇,其中的戰爭詩、行役詩自成一類,這些詩歌所描繪的都是軍旅之苦,抒發的都是怨恨戰爭、反對戰爭的情緒。唯獨《無衣》這篇表達的是對戰爭飽滿的熱情,固若金湯的兄弟情誼以及同仇敵愾的堅強意志在詩歌中表現得淋漓盡致。它更像是一首戰歌,從三秦唱到了中原。後人認為其藝術價值甚至遠遠高於盛唐時期的邊塞詩。

過去人們對這首詩歌的理解並不到位,《毛詩序》認為《無衣》是一首諷喻詩,諷刺秦國國君窮兵黷武,顯然無論從內容還是風格上來看,這種解釋是對此詩的誤讀。《左傳·定公四年》記載秦哀公不願出兵伐吳救楚,申包胥哭了七天七夜,秦哀公便朗誦了《無衣》,因此便有人認為《無衣》乃秦哀公之作,這也是一種誤讀。

因此,無論從文還是從史的角度,"王於興師"中的"王"應當解讀未周天子,具體來說指的就是周宣王。周宣王發動秦國的軍隊和周王室協同作戰,在中國歷史上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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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中的《無衣》篇

結束語:秦人這股昂揚的鬥志是由環境決定的。西周初年,秦人的力量尚弱,殷商時代遺留下來的傳統導致他們到商朝末年仍然效忠於商紂王,所以在周初他們被視為異類,受到排擠,只能依靠養馬為生。另外,秦人的鄰居是西戎部族,這些部族生來就具有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野蠻秉性,秦人是在西周與西戎的夾縫中求生存,內外條件皆艱苦。正是這樣惡敵環視的處境造就了秦人高度的凝聚力、向心力和高昂的鬥志。

參考文獻:

《史記》

《左傳》

《詩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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