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4 《天龍八部》康敏:若得不到,便毀了

“我早已說過了,越得不到的東西,我越想要……”

“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說這故事?我要叫你明白我的脾氣,從小就是這樣,要是有一件物事我日思夜想,得不到手,偏偏旁人運氣好得到了,那麼我說什麼也得毀了這件物事。”

第一句,語出古龍《多情劍客無情劍(小李飛刀)》林仙兒。


第二句,語出金庸《天龍八部》康敏。

絕色佳人,自絕於色。


02


「林仙兒」與「李尋歡」

《天龍八部》康敏:若得不到,便毀了


武林中人的眼睛並沒有瞎,林仙兒的確是人間絕色。

她得上天眷顧,擁有驚世容顏,卻奈何命運捉弄,淪為卑賤娼妓。

如果從未遇見李尋歡,林仙兒的結局也許會有所不同。

林仙兒初見李尋歡,是為了奪取武林護身至寶金絲甲。

林仙兒自信必勝,裸身蒙面於李尋歡面前,道:

“我和你交換那金絲甲後,立刻就會走的,以後只怕永遠再也不會相見,你給我金絲甲,我給你世上最大的快樂,這本是很公道的交易,誰也不吃虧,所以以後誰也不必記著誰……但你只要看到我的臉後,就永遠再也不能忘記我了,而我,卻是一定不會再跟你……跟你要好的,那麼你難免就要終日相思,豈非自尋煩惱。”

林仙兒不知見過多少看了她走不動路的,心甘情願為她送死的男人。她自然養就一種自信,憑藉自己的外貌和心機能將所有的男人玩弄於鼓掌之上。所有想要她的男人,都是她的獵物,一個獵人,對獵物的態度自然不會太好。

李尋歡卻不為所動。


《天龍八部》康敏:若得不到,便毀了


林仙兒百試不爽的“美人計”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失效。無法征服李尋歡,成了她心中的死結。林仙兒非常討厭自己渾身解數在李尋歡面前毫無用武之地的無力感。

怎麼辦?降不了你,我便借人之手除掉你。

林仙兒故意約會李尋歡於冷香小築,讓李尋歡摯愛的林詩音更深信他浪子薄情。


《天龍八部》康敏:若得不到,便毀了


設梅花盜之案掀江湖仇恨,龍嘯雲趁機陷害李尋歡,讓他險些命喪少林寺。


《天龍八部》康敏:若得不到,便毀了


發現李尋歡摯友阿飛愛上自己後,假意與阿飛隱居,暗中散佈“興雲莊寶藏”謠言於江湖,引李尋歡與江湖各路人物結怨。


《天龍八部》康敏:若得不到,便毀了


設計挑撥阿飛和李尋歡的感情,最後欲借上官金虹之手殺死李尋歡。

等到她使盡一切手段,所有人都已離她遠去,才發現只有自己在執念中陷得最深。


03


「康敏」與「蕭峰」


《天龍八部》康敏:若得不到,便毀了


同樣的事也發生在《天龍八部》中的康敏身上。

康敏亦為“絕色”,她與蕭峰首次相會是在洛陽的百花會上,用她自己的話來說:


《天龍八部》康敏:若得不到,便毀了


“憑他是多出名的英雄好漢,都要從頭至腳的向我細細打量。有些德高望重之人,就算不敢向我正視,乘旁人不覺,總還是向我偷偷的瞧上幾眼。只有你,只有你……哼,百花會中一千多個男人,就只你自始至終沒瞧我。你是丐幫的大頭腦,天下聞名的英雄好漢。洛陽百花會中,男子漢以你居首,女子自然以我為第一。你竟不向我好好的瞧上幾眼,我再自負美貌,又有什麼用?那一千多人便再為我神魂顛倒,我心裡又怎能舒服?”

蕭峰沒正眼瞧過她,她心中結怨,慫恿馬大元當眾揭穿蕭峰身世,欲讓天下人都知蕭峰是契丹的胡虜,不僅想讓他身敗名裂,做不成丐幫幫主,更想讓他無法在中原立足,甚至要了他的性命。


《天龍八部》康敏:若得不到,便毀了


馬大元不從,康敏轉而勾引白世鏡,合謀殺死馬大元。康敏又想讓白世鏡揭露蕭峰身世,白世鏡仍不從,康敏便開始以色侍人,把更多的人拉入這趟渾水。


《天龍八部》康敏:若得不到,便毀了


得不到蕭峰,怎麼辦?那也絕不肯讓別人得到他,所以,只有毀了他。

可毀蕭峰不成,反倒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天龍八部》康敏:若得不到,便毀了


康敏垂死的那一剎,倒也成了一幕驚人絕唱。阿紫一刀一刀劃破康敏的每一寸皮膚,還在傷口上撒了蜜糖水,引得成群螞蟻蠶食。而康敏至死前仍不忘要挾蕭峰抱一抱親一親她,康敏如此作為難免讓人不齒,我們光顧著仇者快,卻忘了若康敏還有親者,親者將痛。


04

林仙兒和康敏兩個禍水紅顏背盡了世人的罵名,我只可憐她們執念太深。

林仙兒只是希望在李尋歡心中有分量些,康敏則希望蕭峰能眼中有她。兩人想要的不過是那個男人一句無關愛情的肯定與承認,求之越切,越是矇蔽了雙眼,走錯了路。

或許有了肯定與承認,林仙兒、康敏又會舊症復發,得到的不想要,得不到的拼命追(碌碌眾人,恐怕皆同)。遲早還是要遇到那個無法征服的男人,重蹈覆轍。這就是她們的性格悲劇。

得不到的誘惑太多,勝卻了曾經出現在林仙兒、康敏身邊的真情。她們為此放棄所有人生目標,財富愛情,處心積慮、步步為營,不惜出賣自己,做一個壞女人,最終陷入深淵的,是迷失在執念中的自己。

其實如林仙兒、康敏這般姿色,放下執念,便可以過得很好。但是放下又談何容易?

靜坐常思己過,閒談莫論人非,這是書上寫的。

剎那間的回頭,就是彼岸。

所謂塵緣未了,便是放不下這份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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