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5 如果多幾家財新,這次疫情會怎麼樣?

轉自:有好報

如果多几家财新,这次疫情会怎么样?

最近,財新報道《兩月來,華南海鮮市場附近福利院發生連續死亡》,說武漢養老院有11位老人死於疑似新冠肺炎。

報道發出的當晚,武漢就發官微闢謠,然後接著又發了一條消息:疫情期間造謠傳謠,最高可判七年有期徒刑。

財新不是嚇大的。

3天后,財新又推出了長篇報道,還是關於養老院的。

這一次,財新直接把11名死亡老人的名單列了出來。

不說狠話,只說事實。這就是財新。

以及它背後的女人,胡舒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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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一代,可能對於胡舒立不太熟悉。但想必對這次疫情報道中大放光彩的財新雜誌不會陌生。財新雜誌,就是胡舒立一手創辦的。

胡舒立是標準的名門之後。

外公胡仲持是《申報》的編輯,也是一位知名翻譯家。外公的哥哥胡愈之,是魯迅摯友,創建出版社並出版了《魯迅全集》以及斯諾和斯坦貝克作品的中文版。曾任新中國首任國家出版總署署長,最後官至副國級。胡舒立的母親是《工人日報》的編輯。

1978年,胡舒立考上了中國人民大學新聞系。四年後,她分到《工人日報》做調查報道。1985年,她被派往廈門記者站工作。廈門當時是開放的前沿陣地,在這片熱土上,她認識了一些重要人士。

90年代,胡舒立回京,進入《中華工商時報》。這期間,她認識了很多日後叱吒風雲的人物,這些人也成為胡舒立事業的核心朋友圈。

1998年,在王炳南之子王波明的支持下,胡舒立創辦了《財經》雜誌,並擔任主編11年。

從此,很多大公司進入了噩夢時間。從“瓊民源案”,到“銀廣夏案”,不知多少公司高管進了監獄。

1998年4月,《財經》創刊號做了一則爆炸性的封面特稿,這就是“瓊民源案”,很多老股民應該還有印象。一家地產公司虛報利潤後,股價漲了四倍。散戶損失巨大,但事先得到消息的內部人員則早已賣掉股份。監管者憤怒了,王波明帶著高管們不得不前去領導的辦公室做檢查。

2003年初,財經記者在香港發現很多港人都戴著口罩,原來有一種神秘的新型病毒出現了。但當時國內的衛生官員稱病毒已經得到了控制。

不得不誇讚胡舒立的新聞敏感性。她立刻讓手下全天跟蹤世衛組織的網站,同時推出相關報道,直至收到禁令。

此事之後,胡舒立意識到,有些事情可以先讓記者調查成稿,然後等待機會。一旦官方發佈消息,立即推出長篇報道。這種極考洞察力的操作手法,後來成為財經的核心競爭力。

2009年6月8日,國家通訊社發佈了一條簡訊,稱深圳市長許宗衡被查。29分鐘後,財經就推出了一篇3000多字細節豐富內容詳盡的深度報道,讓業界嘖嘖稱奇。

一批批重磅報道,使財經不但在傳媒江湖聲名鵲起,甚至很多政府官員都認為,財經背後一定有人。

但財經也因大膽激進,受過懲罰。

2007年1月,財經推出《誰的LN》的報道,稱有人用極少的資金控制了一個龐大的集團。報道刊出後,頓時引起強烈關注,但也得罪了一些不能得罪的人。最後,網站被迫刪稿,報攤也撤下了該期所有雜誌。

這些報道,為胡舒立贏得了崇高的榮譽。2001年,美國的《商業週刊》將胡舒立譽為“中國最危險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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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個危險的女人,讓一直堅定支持她的王波明都覺得害怕了。兩人在很多方面開始出現分歧,最後只能分道揚鑣。

2009年,胡舒立帶走了團隊中的大部分人,於當年年底創立財新傳媒,自任總編輯。

從1998年到2009年,胡舒立通過一批批報道,打造了財經雜誌在中國的超強影響力。

在新的十年裡,財新的事業版圖變得更大,也迎來了更多的資本支持。

2013年,華人文化正式入股財新傳媒,“中國默多克”黎瑞剛出任財新傳媒有限公司董事長。黎瑞剛何許人也?感興趣的,自己去查。

對了,馬雲馬化騰也入股了財新。二馬從不同槽,但為了胡舒立,兩人破例了。

在中國,這樣的媒體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的媒體。

隨後,胡舒立帶領財新,一路見佛殺佛。

最著名一役,是圍剿險資害人精。此役中,財新挑了根最難啃的骨頭——英俊中年吳先生和他的AB。

在數篇重磅專題報道集群式轟炸下,吳先生絕地反擊,起訴財新和胡舒立。當然,跟當年的藍田股份一樣,雖然AB體量更大能量更強,但也沒能堅持多久。很快,AB被監管層接管。英俊的吳先生,也鋃鐺入獄。財新報道中的眾多細節,最終都被一一證明是實錘。

此次疫情報道中,財新的表現一如既往,生猛、理性、專業。

1月23日,財新發布報道《管軼:去過武漢請自我隔離》。文章裡,管軼說:“連我都選擇做了逃兵。”很多人罵管軼,連帶著財新也被罵。

後來,事實證明了那篇文章的價值。

中間,財新很多文章都在朋友圈刷屏。更多的自媒體文章,也都是建立在財新調查的基礎上。說白了,很多內容都是出自財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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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新,一直被羨慕,但無人能模仿,更別提超越。因為它背後站著胡舒立。

無數人猜測她背後的人物,以及她與各路商業鉅子的交集。但這個兼具傳媒世家與紅色血液的女人堅持認為,人們高估了她和權力的接近程度。她說,我不知道他們的生日。

今天來看,胡舒立的成功,固然和她的背景有關,但更多是她遊走在邊界之上的能力和決心。她知道如何把握報道的界限,她接近界限,甚至推動它,但她絕不會跨越它。

和很多人的認知不同,財新網不是民營媒體。這是一家國資控股的“省級新聞單位”,屬北京管理,和北京日報、新京報、北京電視臺、千龍網等新聞單位平齊。

作為一名自媒體人,對於胡舒立,我是服氣的,當然也有嫉妒。

疫情以來,我有數篇閱讀數十萬的文章不翼而飛。論尺度,我的文章肯定遠不及財新。文字上,更是字斟句酌,生怕有影射嫌疑。留言上,稍微出格的,都不會放出。我認為我寫文章是小批評大幫忙。可惜,俏媚眼白拋了。

用胡舒立的話說,這個社會要有喜鵲,也必須有啄木鳥。啄木鳥敲打一棵樹,不是為了把樹擊倒,而是為了讓它長得更直。

我再重複我那篇消失的文章中的一句話:現在,允許媒體進行必要的輿論監督和反思報道,不但十分必要,而且刻不容緩。

感謝財新團隊,感謝胡舒立。更希望有一天,我們不用感謝他們。

我的一個老領導跟我聊天時說,這次傳統媒體表現,整體不是優不優秀的問題,也不是及不及格的問題,而是該死不該死的問題——這麼大的災難面前閉眼睛,只能說是該死、將死。

確實,從這次疫情中表現看,很多媒體的老總都不是真正的共產黨人。真正的共產黨人,從不會計較個人得失,會以國家利益為重,懂得激發真正的正能量,知道如何提高新聞輿論工作有效性。

在這麼大的災難面前無動於衷,懶政怠政,寫些無關痛癢甚至是蹩腳的擦鞋報道,往輕處說,是沒有擔當,往重裡說,則罪不可恕,會被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方方在她前天的文章中引述我被404的一篇文章。她說:今天看到一篇文章,文字相當尖銳,也讓我頗感刺痛。我要摘錄其中一段,留給自己反思。文中說:“非常看不起湖北和武漢這些媒體的老總,有些官員固然有責任,難道你們就問心無愧嗎?和幾千萬本省人民的安危相比,自己的仕途和待遇,真有這麼重要嗎?你們經過長期的專業訓練,難道不知道這種病毒的危害?為什麼不敢抗爭一下,把真實的情況報道出來?”

雖然她接下來還說,現在把媒體當官場用來混位置的人很多。但我想,不管怎麼樣,媒體裡還是有不少人才的吧?

胡舒立的背景,你們學不來,但她的決心和擔當,是不是可以學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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