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綠皮書》到底講了個什麼故事?吃炸雞還是種族歧視?

王光之/一個有腔調的人文類解讀頭條號

看完《綠皮書》的簡介,第一反應是四個字:

政治正確

《綠皮書》到底講了個什麼故事?吃炸雞還是種族歧視?

《綠皮書》

看完《綠皮書》的內容,第一反應只剩了兩個字:感動

如果時光能倒流,我絕對會回到過去教訓口出狂言《綠皮書》因為政治正確才榮獲2019奧斯卡的我,因為它當之無愧。

與看完同為2019奧斯卡奪冠熱門的《波西米亞狂想曲》

《綠皮書》到底講了個什麼故事?吃炸雞還是種族歧視?

《波西米亞狂想曲》

的全身顫抖式的感動不同,《綠皮書》是一種平靜中的震撼與觸動,就好似初春的流水,靜靜淌著,卻蘊藏融化堅冰的力量。這就是這樣的一部電影,正當好萊塢忙著與“白右”特朗普不知疲倦地唱反調,正當我們都為“政治正確”疲於奔命,《綠皮書》就這樣闖入人們的視野,沒有什麼至上主義,沒有什麼平權鬥爭,它只是平靜地向觀者講述一個故事,讓你悄然間便忘卻了窗邊作響的風雨。

《綠皮書》到底講了個什麼故事?吃炸雞還是種族歧視?

謝利博士在指導託尼寫家書

如果你看過《綠皮書》,“刻意”二字,你是很難找到的。一切都那麼自然,連片名中的那本綠皮書也是一本不起眼的小冊子,以一種不起眼的方式出場,僅僅是因為那個年代的美國黑人出行需要它而已,一切都那麼自然。說實話,你很難不把這部電影與“種族問題”聯繫在一起,一個美國北方的黑人音樂家去南方巡演,還是在60年代,不必多說,你會了然。你也很難說這部電影刻意製造戲劇性,因為它就是一個真實的故事,還是在60年代。

作為“種族問題”電影的《綠皮書》沒有《撞車》中歇斯底里,暴力黑色的洛杉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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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車》

沒有《拳王阿里》,《光榮之路》和《塞爾瑪遊行》式的宏大主題下的黑人頑強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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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爾瑪遊行》

也沒有《殺死一隻知更鳥》式的苦大仇深和哲學意味,作為公路電影的《綠皮書》則有《雨人》式的溫情和成長,有《完美的世界》式的理解與包容。

哪怕一個激進的“白人至上者”也不用擔心會惱羞成怒,一個悲天憫人的種族運動者也不會害怕不忍卒睹,《綠皮書》與其說在表達種族問題,不如是在宣揚做回自己,有著正好的輕鬆與愜意,又有些感人的溫情與思考,一切恰到好處

故事的開頭,沒有演職人員的字幕,開門便見了山,跟著攝像頭便走進了1962年的紐約,待你緩過神來,陪著他們走完這一條前往南方的路,已經是2小時以後了。故事一開始,人物的性格便立起來了,沒有一分鐘拖沓,粗俗的意大利白人混混和高雅的黑人鋼琴家,是不是很像《觸不可及》的翻版?粗暴,沒有文化的意大利移民託尼和那個年代大多數少數族裔一樣,做事輕佻卻深愛家人。打賭吃完26個熱狗,撐得走不了路,第一時間是賣掉自己的表,將錢謊稱賭金給妻子一個交代,包括在酒吧耍的小心思,粗中有細的他就這樣走入我的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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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尼

而優雅的謝利博士,他的舉止端莊,語言儒雅,就連端坐在車裡都要鋪上毛毯,講究到了只彈奏一個牌子的鋼琴,一塵不染的他彷佛是從莎士比亞筆下走出的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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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利博士

當然,二人的初見可以預見,託尼看不慣謝利博士的“做作”和他的膚色,謝利博士不願忍受託尼的不拘禮節和粗俗。

可是這樣的二人卻成了一路上互相保護對方的朋友,有著微妙的化學反應。可是看似風光無限的偉大音樂家的謝利博士何以夜夜將心事付與酒精?他是個矛盾的集合體,完完全全的。他並不認可自己的膚色卻無比捍衛它,他以為高層白人彈奏為榮卻在白人不準其使用屋內的廁所時義正言辭地要求回到旅館去解手;他抗拒吃炸雞,因為那是大眾認為黑人最愛的食品,他不認識那個年代的黑人流行音樂家,之所以熱愛古典樂只是因為每次搖頭晃腦地讓指尖在鋼琴上跳舞,下面只有白人,可是當託尼說自己不像黑人時也會言辭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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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車內讀書的謝利博士

他是那麼有原則卻甘願屈尊,連託尼撿起一塊玉石都要苦口婆心地勸阻,卻願意在酒店只能在逼仄的雜物間內歇息,在遭遇白人混混的無端攻擊打不還口。再說託尼,放浪形骸的他從一開始輕浮對待謝利博士,認為謝利博士就該喜歡吃炸雞,聽流行樂,在謝利博士介紹自己的搭檔是俄國人時,非要充耳不聞地說成德國人,然而在聽到警察侮辱自己的意大利身份時卻毫不猶豫地招呼一拳;然而到了後面,經過不少大風大浪之後,他把謝利當作朋友,願意毫不猶豫地為他拔槍驅趕混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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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槍的託尼

印象很深的兩幕是託尼漫不經心地遞給飢腸轆轆的謝利博士一塊炸雞,即使餓得難受,謝利博士也不願接受,但託尼則大口大口地嚼著,這讓他開始嘗試去接受,他向我展示瞭如何優雅地吃炸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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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吃炸雞

如果非要吃,他也要證明自己的禮節和尊嚴;還有一幕則是在南方的公路上,一旁是農場,汽車拋錨後,謝利博士走出汽車,西裝革履的他,看著農場裡破衣爛衫,一身臭汗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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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場裡的黑人農民

他沒有說話,那些農民也只是呆怔地看著他,一種魔幻現實主義油然而生,自由何時會降臨?謝利博士不懂,高雅尊貴的他其實與他們並無本質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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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立

而在託尼襲警後,二人被警察以襲警罪名逮捕,在監獄裡的謝利博士也沒有喪失尊嚴。他義正言辭地對託尼說道:暴力永遠不會取勝,只有尊嚴會讓你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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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利博士被逮捕

託尼開始審視自己的粗野和漫不經心,是謝利博士讓託尼的家書充滿美感,讓託尼在遇到音樂廳工作人員行賄時開始堅守原則。謝利博士則開始審視自己的種族與內心,他之前只願意為高層的白人們彈奏樂曲,之後他在南方的黑人酒吧裡盡情地為同胞們彈奏了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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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利博士為同胞演奏

只有那一次他的臉上沒有之前的嚴肅與隱隱的怒氣,而是發自內心的快樂,他找到了自己的價值與歸屬,他也不再害怕吃炸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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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利博士在吃炸雞

當然,他做不到託尼那樣的大口啃食,但那又如何? 值得一提的是,導演留下了希望,片中的警察都是那麼充滿敵意,在看到謝利博士的膚色時便把罪惡與他掛鉤。可正當二人即將回到紐約時遇到了一個交警,依舊是白人,觀眾的心揪了起來。可是他只是好心地提醒了二人,然後送上一句“聖誕快樂”!也許,每個人看到這都會會心一笑。

直到影片的最後,謝利博士也沒有真正做到他的目的,他放棄在紐約高達三倍的薪水執意前往歧視黑人的南方只是為了展示黑人的尊嚴,也正是這個理由讓託尼真正尊重這個他初見時不屑的人。但是他做回了自己,他不再自我歧視,不再把自己束之高閣。片中的諷刺味道讓我心疼,很難想象是真實存在過的,那些自詡文明的富裕白人並不懂古典樂,只是為了證明自己有文化,可以在謝利博士曲罷響起雷鳴掌聲,卻連讓音樂家在餐廳裡用餐都不允許,哪怕吃相難看的託尼都可以在裡面饕餮一番,只因為他的膚色;在南方住不了旅館,進不了餐廳,甚至買不了衣服的謝利博士卻能一個電話讓時任總統肯尼迪的高官弟弟呼號州長。

《綠皮書》到底講了個什麼故事?吃炸雞還是種族歧視?

謝利博士在為白人們演奏

《綠皮書》上有一句話:希望有一天這本書不再存在。

這本小小的書裡面還有一條長長的路沒走完,從那些力盡不知熱的農奴即使到了登堂入室的音樂家謝利博士,他們都沒走完。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你可以優雅地吃炸雞,也不用拒絕它,你可以灑脫地彈鋼琴,也不用選擇何時才敢彈奏它。

畢竟前往南方的路總會走完的,綠皮書也總會讀完的,我相信,總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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