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沒做過任何對不起媽的事,為了藍京,我甚至背叛了景天……”說到這裡,寧清淺語聲哽咽,苦澀得說不下去了。
一聽這話,田振更是暴跳如雷,“你還好意思提?你給的都是什麼破情報?我消耗了大量財力人力應對,結果景天根本就沒按那套來,它另闢蹊徑,打得我們措手不及!依我看,你早就跟葉修澤竄通好了,故意挖坑給我們跳?誰不知道,你跟他早有一腿?就你媽蠢,還信你這隻白眼狼!”
“沒有!我沒有!”寧清淺流著淚搖頭,“是……田憶柔,是她把藍京得到收購情報的事告訴了景天……”
“啪”地一聲脆響,沒說完的話被一記耳光打斷,臉上隨即浮現出一個紅腫的掌印。
田振怒指著她,“少誣衊我女兒!明明是你自己攀高枝見利忘義,還敢栽贓憶柔?你說憶柔出賣藍京,證據呢?在哪?拿不出來吧?可你出賣藍京的證據,可是人人皆知!”
人人皆知?
寧清淺懵了,撫著紅腫的右臉,怔怔地看著田振,“我沒做任何對不起藍京的事,沒有,一絲一毫都沒有!”
田振重重一哼,轉身拿了份報紙扔了過去,“好好看看吧!你那些見不得光的醜事,全都白紙黑字地昭告天下了!”
房門當著她的面“砰”地關上。寧清淺毫無所覺,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手中報紙頭條吸引——“藍京秘方達成協議,景天收購已成定局”。
上面寫著景天收購大戰中,藍京私藏核心產品秘方,景天即將功虧一簣之際,她這個養女私下與景天達成協議,偷偷將秘方賣給了景天。
“啪嗒”,報紙掉落,寧清淺眼前陣陣發黑。
難怪養母會氣得病情惡化?難怪田叔會痛罵她是白眼狼?現在,只怕不止養父,所有人都覺得她是忘恩負義的小人!
可是,她沒有做!她是被冤枉的!
“田叔,開門,我沒有交出秘方!報紙上全是瞎寫的!求你讓我進去,讓我跟媽解釋……”掌心拍得紅腫,喉嚨喊得嘶啞,眼前的門依舊寂靜無聲。
沒人聽她解釋,沒人願意相信她!
寧清淺跌落牆角,放聲大哭。
醫院的長廊陰暗冗長,昏黃的燈光把哀泣的影子拉得很長,顯出無盡的寂寥和無助。
“噠噠噠”,寂靜的樓道,響起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被最親近的人冤枉背棄,滋味如何?”葉修澤居高臨下,冷著一張俊臉,高高在上地睥睨她。
看到他,寧清淺突然明白了。
這一切都是他在操縱,指使媒體胡說八道栽贓陷害,報復她的背叛,讓她眾叛親離,孤立無援,然後不得不交出秘方?
“是你,對不對?”這個男人的手段一向狠辣,她再清楚不過。
葉修澤也不否認,緩搓著指腹,“只為一篇寥寥數字的文章,他們就把你唾棄了,這就是你的選擇?這就是你掏心掏肺的親人?哼,現在無論你是要報信,還是要獻計,他們都不會再信你一個字。”
“不是的,我不是來報信,我是……”
“別跟我說,我沒興趣。”看到她紅腫的半邊臉,葉修澤瞳孔微微一縮。
真是犯賤,她就這樣迫不及待地送上門捱打?
一股無名火起,一把將她從地上拎起,“現在,我只問你一句,你還要替這些人死守秘方嗎?”
寧清淺心中亂成一團,她有委屈,也有怨恨,可她深知眼前這個男人多麼擅長心理戰。
養母只是太過氣憤才著了道,等她冷靜下來,自然會想明白。如果自己因為被冤枉而真地交出秘方,她一定會傷心自責。
見她白著臉不說話,葉修澤眼裡迸出了火花,薄唇暴虐緊抿,“好,我明白了。”
說著,猛然用力,緊抓住寧清淺的手腕,一言不發往外拖。
“你、你要帶我去哪?”寧清淺慌了,使勁用腳尖勾地,雙手把著門框,“……不要,我不要跟你走。”
可她如此瘦弱,哪敵得過男人的蠻力。勾住門框的手指被一根根掰開,整個人直接被雙腳離地拎了起來,葉修澤面無表情,不顧她的哭喊,將人打橫抱起。
“放開我,我不要跟你走……我、我還沒有作出選擇,你不能帶我去醫院……”寧清淺握著拳頭瘋狂捶打。
另一隻手也被扣住,男人的大手像手銬一樣將她死死鉗制。
葉修澤如同一頭被激怒的雄獅,眼神陰鷙而危險,“還需要選擇嗎?逃出醫院,逃到這裡,你的行動已經選擇了藍京?既然作出了選擇,就要承擔後果。”
“不,沒有,我沒有選藍京,不要,不要動我的孩子……”
寧清淺又踢又咬,可那雙大手,始終如同一把掙不脫的鐵鉗,抱著她走出醫院,塞進車裡,綁上安全帶,油門一踩,衝了出去。
夜色中,黑色的賓利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在濃重的黑暗中風馳電掣。
寧清淺知道這一去就死定了,所以瘋了般地哭泣哀求,拍打車門想要跳車。
葉修澤的臉越來越黑,一隻手控制著她的掙扎,一隻手把在方向盤上,腳下的油門也越來越重,一打方向盤,抄入一條偏僻的近道。
突然,“喵”地一聲,昏黃的小道上跳出一隻野貓,疾馳的速度來不及控制,賓利車一個打滑,“轟”地撞上了路邊的石壁。
電光火石間,幾乎下意識地,葉修澤猛打方向盤,駕駛室迎向撞擊,汽車在空中翻了個身,伴隨著巨大的轟隆聲,散了架似的地跌落地面,冒出濃煙。
沒一會,寧清淺額頭流著血,悠悠醒了過來,短暫的昏沉之後,她立即查看四周。
“修澤,你怎麼了?醒醒……”看著一動不動的葉修澤,寧清淺嚇得不輕,抖著手解開安全帶,使勁推搡,可是葉修澤沒有一點反應。
“救命!來人啊,有沒有人!”寧清淺對著窗外,帶著哭腔大聲呼救。
可這是一條小道,現在又是深夜,根本沒什麼來往車輛。
然而,事態越來越糟糕, 鼻端傳來一股刺鼻的汽油味,引擎蓋已經撞得張開,油箱位置正在汩汩地漏油。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絕境之中,寧清淺陡然生出一股孤勇。
她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受傷的右腿一落地,就承受不住軟倒,鑽心的痛傳遍四肢百骸,寧清淺一下白了臉。蛇傷加上腿傷,痛感神經像在火上烤。
她咬著牙,額頭全是密密的汗,撐著車身,一步一步挪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支起男人的胳膊放在肩膀上,環住他的寬肩,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外拖。
可是下一瞬,她就被帶得跌倒,男人高大的身體根本拉不動。擦去眼中的汗細看,她才發現葉修澤的腿被卡住了。
鼻端的汽油味越來越重,引擎蓋上的明火已經哧哧冒出。
寧清淺大口大口地喘息,心跳得彷彿要炸裂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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