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6 別喪!進場看球就要縱情起舞、歌聲嘹亮

足球能讓人瘋狂到什麼程度?

在國家隊從世界盃賽場回國時,50萬民眾自發去機場迎接他們的英雄,導致城市交通近乎癱瘓:機場到市中心13公里的路程,球隊大巴開了4個多小時。沿途全是歡呼雀躍的球迷,他們淋著大雨一起瘋,又唱又跳,親吻腳下的土地。所有這些,發生在一個人口400萬的國家,它叫克羅地亞,本屆世界盃亞軍。

較之於球迷的“癲狂”,本屆世界盃比賽反而差強人意,辜負了熱情球迷的信任。在老球迷王勤伯眼中,這屆世界盃“非常無聊,所有球隊無比保守”,定位球和頭球取代了更精彩的運動戰進球,比賽質量配不上“世界盃”的名號。他的態度,就像段子裡的班主任,總把“你們是我帶過的最差的一屆”掛在嘴邊。

7月23日晚,足球老炮兒王勤伯與騰訊體育記者張蕾做客「精雕細課·聽好書」直播間,暢聊俄羅斯世界盃的點點滴滴。

別喪!進場看球就要縱情起舞、歌聲嘹亮

▲直播現場,黃劍拍攝

足球:無中生有的快樂

像世界盃、奧運會這樣的國際頂級賽事,沒有嚴密的組織和籌備必然無法舉辦。但球迷和觀眾的快樂,是無法靠“組織”獲得的,是無中生有的,是失控的。主辦方和觀賽者的姿態迥然不同,甚至一定程度上包含著某種對立。

這種對立,王勤伯稱為“管道”,是工業社會里的工廠傳送帶:“我們變成自動傳輸帶上的產品,從旅館經過交通線被運到球場,比賽結束後又從球場運回旅館”,兩點一線,組織者把人們限定在看不見的管道里。

在王勤伯看來,俄羅斯這樣的巨型機器,完成一整套現代管道的流程並不困難,甚至會組織得非常好。真正讓他覺得遺憾的,是俄羅斯本國的球迷和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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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勤伯 | 直播現場

或許由於很少有這樣面向世界的機會,俄羅斯本國球迷一開始有些拘謹,“他們像殭屍一樣坐著看球,別國的球迷做人浪和歡呼的時候,他們才跟著做,俄羅斯人需要被帶動。”好在這種拘謹並沒有持續很久,經過一週比賽的洗禮,他們融化了,放得開了,跟全世界人民一起,開始真正享受“世界第一運動”的魅力。

巴西是“足球王國”。王勤伯自詡是“精神巴西人”,巴西是他的精神祖國,而足球是他通往精神祖國的船舶。在新書《黑白夢華錄2》序言中,他說——

我永久行進在前往精神祖國的航路上。球場是我的船,足球是羅盤,我還要創造自己的海洋,親手給它顏色和波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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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夢華錄2》作家出版社,2018年7月出版

他並不孤獨,有很多與他一起同在航路上的人。

自由自在的克羅地亞球迷,熱愛音樂是他們的天性,無論自己的球隊輸贏如何,賽後一起高聲唱歌,完全沒有事先組織。

自信的巴西球迷早早買了世界盃半決賽的門票,遺憾的是自家英雄止步1/4決賽,不要緊!桑巴男孩沒有浪費門票,而是照常檢票入場,一邊看比賽,一邊狂罵自己國家的總統。

賽前,未能參賽的意大利也沒閒著。調查顯示,愛看奇蹟的他們最支持冰島和阿根廷,一是想讓冰島爆冷創造歷史,二是把阿根廷人當作是自己的表兄弟。

阿根廷進球后,本國球迷激動地哭喊、歡呼,一把拽過正在工作、拍賽場小視頻的張蕾,蹦跳著把她拉進了組團大擁抱。戲劇化的慶祝是阿根廷的特色,看看“球迷”馬拉多納在看臺的表現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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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蕾 | 直播現場

足球快樂嗎?當然,而且是無中生有的快樂。

反對工業,“管道”破裂

足球的快樂並非源自花哨的動作,王勤伯認為,“快樂足球”更多是媒體對英格蘭的調侃和戲謔,他們的比賽本身並不精彩。“快樂足球”意味著取得勝利、展露才華和刺激內心,“巴西隊能夠取勝,同時人們能從他們的‘表演’中獲得愉悅,所以巴西才是快樂真正的提供者”。

這球場不就是一艘巨輪的形狀?

會不會在球賽結束時,8萬人才陸陸續續地醒過來,發現巨輪已把我們載入汪洋......

足球之外,我要的就是那片汪洋。

《黑白夢華錄》中,王勤伯摒棄了十多年的專業足球報道,奮力自我表達,而這是作為體育記者的他在工作中很難擁有的空間:“體育報道是速朽的,當事件過去就沒價值了,足球的戰術、經營等等,從寫作的角度看都等於0;我想提供有閱讀價值和快感的東西。”

《黑白夢華錄》出版了兩本,第一本“童稚,childish”,第二本“成熟了一點點”,但他也有些牴觸這種成熟,覺得成熟是無聊的,這顯得有些矛盾。

當一個人變得更成熟時,他可能變得更世故而喪失激情。隨著年齡增長,若還能感受到孩童般的快樂,這可能才是最珍貴的。畢加索說,他13歲就能畫得像拉斐爾一樣好,但直到70歲才能畫得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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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加索和孩子一起在家中玩耍

王勤伯認為,寫作這件事,若要討論結構、技法、流派的話,就完全淪為工業了。神來之筆是無法用那些理論去解釋的。“如果用科學的方法解釋性高潮,那麼它就失去意義了,跟拉屎沒有區別,就是生理現象。而實際上,性高潮對人類意味頗多,是人類存在時,極少的歡樂和痛苦達到最極致的瞬間。”

這是他對自己職業的反抗,是他“管道的破裂”。同樣在足球領域,他也讚賞管道破裂的時刻。

巴西球迷以熱情奔放著稱,比賽結束後會在球場外集體狂high,唱著歌、跳著桑巴舞給全世界的人看。俄羅斯姑娘受到感染,也加入了他們的“舞池”。結果卻遭到本國男球迷在網上的瘋狂詆譭,罵她們是“婊子”、“賣國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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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伯特·巴喬

意大利球星羅伯特·巴喬,是阿根廷俱樂部博卡青年的死忠粉。他喜歡上這支球隊完全處於偶然:某次去阿根廷旅遊,在電視裡看到看臺上球迷瘋狂地又唱又跳,就問旁邊的人現在比分多少。旁人說5:0,巴喬震驚道,他們這麼厲害!旁人說:哪兒啊,他們落後5個球。

一個死忠粉就這麼誕生了。

“在場”感受,不要解釋

神來之筆無法用寫作套路去解釋,同樣,足球的原生性和臨場發揮,也不是球隊培訓系統所能塑造的。在王勤伯看來,反對工業系統,才能彰顯魅力。好的作家與球員,靠的都是才華、靈感和臨場發揮。而只有“在場”感受,才能真正捕捉到這些精彩瞬間。

快樂是無緣由的,浸淫足壇報道十多年,王勤伯認為喜歡足球完全是個化學反應——沒有理由,只有激情。所有針對喜好的刻度和標準,都是無聊而可疑的。

談到中國隊時,他說:“我看足球,看的是世界足球,尋找的是這種運動給我的激情,而不是民族主義給我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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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拉多納經典的“上帝之手”

直到現在,看到馬拉多納演唱《上帝之手》,他仍然有想落淚的衝動;也仍然無法理解,黃健翔的激情解說到底錯在哪兒了。

每次比賽前,王勤伯都會做很多準備和思考,專注球賽本身,集中精力,通過文字將綠茵場的精彩與激情還原出來。這是一個極度痛苦、消耗情緒的過程,以至於比賽越精彩,他交稿後就越癱軟。

他時刻自我懷疑著:“我的文字能達到比賽激情的高度嗎?新華社不需要在乎這一點,他們只呈現比分和進球就好了;但我在乎,否則《體壇週報》派我來做什麼?”

所謂的新聞規範,在體育報道里根本行不通。因為足球關乎情感,客觀公正是不成立的。“精神巴西人”王勤伯覺得,寫得最好的體育報道依然在巴西——內爾松·羅德里格斯開創了一種方式,把足球寫成一種哲學,一種存在,而不是當新聞報道來寫。這位巴西作家把同行稱為“客觀的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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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勤伯與意大利球員迪瓦約

莫言曾這樣談論足球:人性中好鬥的一面在球場中得到了釋放,足球運動員在球場上展現了人類的極限。這句話也是王勤伯寫書的緣由之一,“第四章的核心就是關於莫言的這句話,那麼我一定要...”

這個採訪過無數球星、被因扎吉送過簽名球衣的男人抿住了嘴,沒想說完這句話,而是用力向屏幕方向打出一記右直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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