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九九一年:
大紅色的喜袍,大紅色的喜帕,遮住了一張淡然的小臉。司徒子洛推開門,司徒若汐趕緊坐回,
“馬上喜轎便來了,進了宮小心些。”司徒子洛淡淡說道。
“知道了。”喜帕下傳來司徒若汐平靜的聲音。
司徒子洛還想開口說什麼,可是終究沒有說出口,嘆了口氣, 終是離開了。
進宮,承蒙皇恩,司徒若汐冷笑,
她 不稀罕。
將軍府大門,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大將軍司徒宇一身絳紅鑲金長袍,氣宇軒昂,正與夫人秦素兒在門口迎客。
今日,啟雲國皇上迎娶將軍府二小姐司徒若汐,朝中大臣皆是攜大禮前來恭賀。
只因皇上不肯等候兩年之後的選秀大典,執意下聘明媒正娶將 軍府二小姐,入宮即為四妃之一。這可是皇恩啊,聰 明人自是知道要靠哪邊的!
正當眾人恭賀時,司徒子洛走到司徒宇身側,輕聲道,
“爹,若汐不見了。”
司徒宇臉色一變,一瞬間便又恢復常色,到底是見過千軍萬馬的人。
“各位,隨意,夫人,好生招待著。”隨後不疾不徐的面帶笑 容隨司徒子洛離開。
等到了沒有賓客的地方,兩人的步子不約而同的加快了,
“怎麼回事?”司徒宇一臉凝重,厲聲問道。
“先前我去時,若汐還坐在那,可是後來有人來報,說是不見了。”司徒子洛儘量平靜的複述。
“你可有去看過?”司徒宇說著不由加快了腳步。
“看過了,沒有可疑。”司徒子洛先前已經去查探過,沒有任何可疑的跡象。
司徒宇不再說話,直衝向司徒若汐的落居閣。
當他們進到落居閣時,便看到所有的侍衛、家丁、婢女通通跪在地上,還有喜袍、喜冠,
“跪著做什麼?滾出去找!”司徒宇怒吼一聲,嚇得眾人連忙稱了聲是,連忙跑出去了,司徒子洛也連忙跟著出去了。
司徒宇在殿內來回踱步,現下如何是好啊!
“爹!”終於院子裡響起了聲音,
“若汐。”司徒宇連忙衝出去,
“爹,是我,娘讓我來找你。”司徒若憶臉色不是很好。
“恩,你先去,爹隨後便來。”司徒宇一見是司徒若憶,有些失望,又轉身往裡走。
“爹,都找遍了,沒有。”司徒子洛衝進落居閣,這才見到司徒若憶在,立即噤聲。
“姐姐不見了?”司徒若憶大驚,這才意識到。
司徒宇和司徒子洛都不講話,算是默認。
“老爺,夫人讓奴才通知您,說是”這時隨在若憶後頭的李管家聲音響起,李管家在落居閣院口,便被侍衛攔下了。
“知道了,回去與夫人說。”司徒宇沉聲道,李管家只得悻悻的回去稟告了。
司徒宇緊抿著嘴唇,不動,也不說話。
“爹,這可如何是好?”司徒若憶有些害怕的說,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司徒宇仍舊那般,如何是好?他怎的回答?
眾人臉色凝重,忽然,司徒若憶猛的抬起頭,
“爹,不如讓若憶”
“不行!”司徒宇一口回絕。
“爹,已經來不及了,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不如先讓若憶去了再說。”司徒若憶急切的說,不顧司徒宇的回絕,
“不行,若憶,回前院去,”司徒宇還是一口拒絕了,
“爹~~~”司徒若憶不依不饒,
“休要胡鬧。”司徒宇厲聲斥道。
“爹,若憶所言不失為一個辦法”
“子洛,連你也跟著胡鬧。”司徒宇偏頭對上司徒子洛。
“爹,先讓若憶上轎,不公然損了皇家的顏面,找到若汐,再進宮請罪,求皇上網開一面,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倘若現下讓皇上空著轎子回去,就真的一點餘地都沒有了。”司徒子洛不顧司徒宇的反對,說到。
“對,哥說的對。”司徒若憶忙不迭在一邊點頭,司徒宇聽罷
,倒是沒有出聲呵斥。
“爹,別再想了,來不及了!”司徒若憶催促到,
“爹”
“子洛,你帶若憶出來,為父先行過去。”司徒宇一咬牙,說到,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說著便大跨步離開了。
剩下司徒若憶向著那紅色的喜袍走去。
公元二十一世紀:
“姓寧,開頭就是N,對照就是姓司徒。”寧然看著電腦上的圖片,
《測一測你前世叫什麼》,
“接下來的是生日,五月對照的是若,二十五號對照的是汐。”寧然嘴裡唸唸有詞,
“我前世叫司徒若汐,很美的名字呢!”寧然合上電腦,準備睡覺,累了一天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寧然伸了伸懶腰,蓋上被子。
卻不知這一覺竟睡了這麼久!
【西元九九四年秋·啟雲·北疆】
寧然睜開雙眼,有些吃力,怎麼睡的這麼不踏實!
“秋煙。”寧然被自己的聲音嚇一跳,她在說什麼?
“小姐醒了?”秋煙端著洗漱的東西掀簾進去,
寧然看向那個穿著古裝的女孩,她叫秋煙,她現在所處的是啟雲國北疆,一個上千年前的國家,她是啟雲國大將軍司徒子洛的妹妹,她叫司徒若汐,可是,其他的,她記不起來了。
她叫司徒若汐,竟然叫司徒若汐!
“小姐,先洗漱吧!早膳秋煙已經備好了。”一邊的秋煙見寧然不動,出聲提醒。
“恩。”寧然點頭,為什麼她會來到這裡?做夢嗎?到底是莊周夢蝶,亦或是碟夢莊周?
用過早膳,秋煙只覺得寧然好似有些心神不寧,一聲不吭,端坐著也不知在想什麼,便自作主張把月琴拿來,放到寧然身前,果然寧然稍稍回神,
“做什麼?”寧然不解,望向秋煙。
“小姐睜著眼也不知想什麼,奴婢自作主張,拿來了小姐的月琴。”
“撤了,我想再睡會兒。”寧然打斷了秋煙的話,不顧秋煙的訝異,徑自躺倒,秋煙只得拿著月琴掀簾出去了。
秋煙一走,寧然果斷的閉上了眼,若是夢,該醒了。
這一覺醒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寧然只是覺得肚子餓,終於,寧然睜開緊閉的雙眼,看向那白色的營帳以及絲毫 不馬虎的閨房擺設。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的睜開了 雙眼,環視四周,女兒家該有的擺設都有。
寧然起身,走向那個精緻的梳妝檯,察看了一番,拿出一把精緻的小剪刀。
她無意識的伸出左手,鋒利的刀鋒劃過食指。
“嘶~~~”一陣刺痛席捲而來,粘稠的血液順著指尖滴落,寧然皺眉看著,心慢慢下沉。
“好疼啊。”她喃喃自語,看向銅鏡中映襯著的白皙面容,這張臉,在方才的夢中,她見過,這張臉,就是司徒若汐。
司徒若汐!
“讓我到這種地方也該給我個理由不是麼?”
“作為前世的你,我已經受了這麼多罪,你還不該過來承受一些嗎?”
這就是兩人唯一的兩句對話,前世?寧然無力的牽扯嘴角,在她聽來多麼荒誕的字眼啊!
“呀~~~小姐,你流血了~~~”忽然秋煙咋起的一聲驚呼打斷了寧然的思緒,
“小姐,怎麼流血了呢?疼不疼呀?”秋煙上前一把抓住了寧然的手指,寧然被秋煙牽扯的疼的厲害,齜牙咧嘴的,想抽回手,無耐秋煙的力氣卻超乎她想象的大,
“小姐,怎的這般不小心呢?要是被將軍知曉了,奴婢會被將軍打死的。”秋煙還在一邊抒發感情,
“你再不放手,本將軍就真把你打死。”一道低沉的聲音由遠及近,
聲音剛落,秋煙猛的扔掉手中死死攥緊的寧然的手,
《peng》一聲響,寧然整個手掌好死不死的撞到梳妝檯角落上,疼的寧然眼淚都快掉出來了,快步走到寧然身邊的司徒子洛,劍眉緊擰,毫不避諱的抓起若汐的手,餘光瞄到一旁還未被收拾的剪刀,剪刀上還殘留著滴滴血跡。
“怎的這麼不小心?”司徒子洛說著,朝向一旁的秋煙,
寧然看不見司徒子洛的表情,卻看到秋煙惶恐了跪到了地上,
“是我不小心的,與她無關。”寧然看罷,不得已出聲,
“就你慣著,慣的這丫頭愈發無法無天了。”司徒子洛斂去一臉的冷寒,狀似無耐的看向寧然,
寧然垂著頭,並沒有回話,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哥哥,她一時還不知該如何開口。
“空青,進來。”司徒子洛也不再多語,揮了揮手,示意秋煙起來,
門口一個著長衫的男子掀開帳簾走進來,將藥箱打開,低垂著頭,站在司徒子洛身側,司徒子洛熟練的拿出布巾,藥粉,快速的處理寧然的傷口。
司徒子洛全程沒有抬頭看那藥箱一眼,卻清楚的知道每一個東西擺放的位置,他低著頭小心翼翼的為寧然處理傷口。
在戰場上,受傷定是家常便飯的事。
寧然的心裡暖暖的,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感覺。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那個司徒若汐附了魂之後,就有了那個女人的感知了。
“疼嗎?”司徒子洛包紮好了,見寧然一動不動在沉思,出聲問道,
“不疼。”寧然收回手,輕聲答道。
“總是這麼說。”司徒子洛唸叨了一句,
“用膳吧,晚了。”
寧然點了點頭,她餓了蠻久了。
後來秋煙去拿來了晚膳,到隔壁的營帳與司徒子洛一道吃的晚飯,吃完後,寧然就說要去休息了,司徒子洛也沒反對,就由著寧然去了。
回到自己的營帳,寧然也不要秋煙伺候,梳洗後,就讓她退下了。
躺在厚實的絨毯上,寧然有一搭沒一搭的撫著這昂貴的天然皮毛,要思考的實在太多。
如今看來,這裡的生活越來越真實,自己要是真的在這裡,那麼21世紀的自己呢?21世紀的自己還在麼?如果死了,她媽媽該怎麼辦?
從小到大,媽媽一個人含辛茹苦帶大自己,她盤算著還有兩年就可以畢業,然後找一份好工作,讓媽媽不再這麼辛苦,卻沒想到,竟是能發生這麼荒謬的事。
閉上雙眸,這一晚,註定輾轉難眠。
閱讀更多 古代宮鬥小說精選 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