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5 馮鑫顛覆馮鑫

文|朱曉培

商業與生活|xiaopeizhu8

馮鑫還是那個馮鑫,但是事情變化了。

以前的馮鑫,好像總在跟對手打仗。別人做一個播放器,他也要做一個。別人做桌面系統,他也要做一個。他總覺得自己能比別人做得好。你要是花100萬元開一場發佈會,他能花20萬元開。

“當你手裡有一個錘子的時候,你看誰都像釘子。”馮鑫在金山的時候就練就了一身血戰的本領,正是這種本領,讓他見了誰都想打一仗。但它會侷限了你的思維。

外面的人看馮鑫,是在2015年3月暴風上市之後,看到的是風光。認為那一飛沖天的股價,給了他自信和資本,讓他能在互聯網電視、體育和VR等風口占據一席之地。

但馮鑫說,資本帶來的變化,只是他變化的一小部分。他的思維方式,在上市前就變了,所以在2014年9月,就開做VR業務(暴風魔鏡)。

互聯網電視、體育、VR,這些在外界看來競爭激烈的市場,在馮鑫眼裡是一片片藍海。他算了一筆帳,以電視為例,5年後,即使暴風只做到互聯網電視品牌的第三名,每年大概也有60億元的毛利。

“哪有競爭?我看不到競爭。”他用手指一指自己的腦袋,說:這裡變了,自己不準備再打任何一場硬仗,只想做正確的事情。

馮鑫顛覆馮鑫

我的思維變了

一個飯局,改變了馮鑫的思維方式。

2013年上半年,馮鑫關注的重點仍在電腦桌面上。2012年6月微軟發佈了Surface後,包括360和騰訊在內的一些開發者嘗試在電腦桌面上下功夫,馮鑫也認為其中潛藏了很大的商機,在公司力推一個叫做看電影的項目。

看電影推來推去,效果卻不怎麼好。當時的騰訊已經決定要放棄Q+桌面了,但馮鑫認為,騰訊做不好的東西,他能。

8月,小米CEO雷軍找了包括馮鑫在內的5個“舊金山”人吃飯。飯桌上,雷軍特別興奮又得意,酒杯一舉起:跟大家說一下,小米要完成一次融資了,估值是100億美元。

這幾個曾跟著雷軍一起摸爬滾打的兄弟,當時就震驚了:整個中國過百億美元市值(估值)的互聯網公司兩個手都數得過來,小米才成立了三年,三年時間居然就做到了100億美元。

給人震撼的,往往不是那些遙遠國度的商界傳奇,而是身邊人的成功。真格基金徐小平有一次自我調侃說,自己離開新東方創立真格基金,是因為受到了同事做私募20萬元秒變2000萬元的刺激。“有一句俗話,能夠忍受敵人成功的人是偉人,能夠忍受朋友成功的人是聖人。”

馮鑫以前覺得自己對雷軍很熟悉,過去做的事情很熟悉,做事方法,包括智商、情商、習慣都很熟悉,但是突然之間,雷軍用三年的時間,做出來這麼一個驚天動地的結果。馮鑫睡不著了,一直在琢磨,雷軍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兩個星期內馮鑫又約了一次雷軍。

“我們認識這麼久,你說我馮鑫到底哪有問題?為什麼我們做半天怎麼做成這樣?是不是我有什麼破綻?”馮鑫問。

“第一,你找的方向不夠大。第二,你得找個人幫你。第三,你對錢認識不深刻。”雷軍說。

以前不是沒有別人對馮鑫說過類似的話,但這一刻,他完全聽進去了。

“我可能在一個錯誤的戰場打仗。”馮鑫回顧2013年以前的事,覺得,自己好像總在跟對手打仗。當你手裡有一個錘子的時候,你看誰都像釘子。當你有一身血戰的本領的時候,你見了誰都想打一仗,但是它會侷限你的思維。“我過去所有工作的思維方式,包括創業的思維方式,就一個思維方式:假設你做了一個,我也要做一個,因為我覺得你哪做得不好,我能比你做得更好。”比別人做得好的本領固然很重要,打來打去,好像生意也不錯,但是最好的那個永遠不是自己的。

雷軍有一個風口論,認為站在風口上豬也能飛起來。這個比喻固然誇張,但創業這件事,順應潮流卻是十分重要的。當你配合好潮流的時候,你會發一切都現順風順水。但當你找錯方向的時候,又會發現怎麼努力都沒有用,再聰明、再勇敢、再勤奮都沒有用。

再看“看電影”這個項目,馮鑫意識到,當時移動互聯網的發展勢頭已經非常迅猛了,就算在PC上找到一個空間再去做,PC本身是下滑的,現在(看電影)取得的成績越大,可能讓他敗的越慘。一個月後,馮鑫把看電影砍掉了,開始尋找下一個方向。

“如果我們想跟這個世界要什麼的時候,要先想能給這個世界創造什麼;如果想創造什麼的時候,你要做的事情是認真研究,看一看上帝到底想讓這個世界發生什麼。”馮鑫認為,創業者不是上帝,但可以當上帝的助手。

馮鑫跟身邊的人說,我已經不準備打任何一仗,不會參與任何一個紅海戰役了,只做藍海的生意。“如果我沒有本事看到藍海,我們就拼命去找,直到找到為止,紅海戰役是沒必要打的,這是我的基本的轉變。”

馮鑫顛覆馮鑫

暴風魔鏡的想象空間比暴風集團都要大

2013年底,暴風提交IPO申請一年多了,相關部門還是沒有透露出閘口鬆動的跡象。暴風帳上的錢不多,馮鑫看來看去,覺得智能投影儀是一個機會。

這一年,德州儀器(TI)在DLP(數字光處理)技術上取得了突破,使得投影儀在白天也可以有很好的效果,馮鑫認為,投影儀正在迎來一次變革的機會,他還親自去了成都跟一家投影儀公司談合作。

智能投影儀的項目還沒啟動,有人拿了一臺Oculus的開發者版頭盔到馮鑫的辦公室,興奮的讓他試試看。

馮鑫戴了一分鐘,暈了四個多小時。1點多鐘看的,到下午5點鐘還像暈車一樣,想吐。

這是馮鑫第一次接觸VR,暈車的感覺讓馮鑫眼前的景象不停的旋轉,他的思想也沒有停下來。“這會不會就是未來的方向呢?”馮鑫想了一個多月,決定先不搞智能投影儀了,搞VR。

智能投影需要的技術積累沒那麼深厚,是一個可以隨時撿起來的項目。但是,VR這個風口,起步越早越好。而2014年3月,Facebook宣佈以20億美元的價格收購Oculus的舉措,似乎佐證了馮鑫的猜想。

“其實暴風魔鏡與公司上市的關係並不大。直到IPO的最後一分鐘,我們都不知道自己能否上市。”馮鑫說。2014年9月,暴風推出了魔鏡的第一個版本,6個月後,暴風在A股上市。

而隨著眾多的開發者和投資商紛紛湧入,VR行業一時風光無兩,成為了2015年互聯網行業的重要主角。HTC率先在2015年3月巴塞羅那的世界移動通信大會上推出了VR設備Vive,谷歌隨後在5月的開發者大會上推出了VR攝像機Jump,6月Oculus發佈了第一個消費版頭顯設備Oculus Rift及Oculus Touch手柄,合一集團(優酷土豆)、百度等也紛紛宣佈進軍VR行業。

調研機構PitchBook的報告顯示,2015年共有119起和VR相關的交易,金額約為6.02億美元。投資平臺AngleList的數據顯示,虛擬現實創業公司有379家,而國內IT桔子數據庫裡,“虛擬現實”相關的團隊有77家。

乘著行業的東風,暴風魔鏡也大膽佈局,快速擴張。2015年下半年的時候,在暴風魔鏡業務群至少有20個項目正在同時推進,包括了魔鏡、魔眼等。

2015年9月,馮鑫說服了天天動聽的創始人黃曉傑,加入暴風。

黃曉傑和馮鑫之前同在一個學習的圈子,有一次在順義的一個交流會上,還是天天動聽CEO的黃曉傑發言,讓馮鑫印象特別深刻,馮鑫就琢磨著把黃曉傑拉過來。

“有些創業者是很神奇的,他們可能是下一個雷軍的苗子,在整個中國不超過10個人。”馮鑫說,這些人能從無到有做出一個新產品,擁有接近上億的用戶。從兩三個哥們一起幹,幹到幾百人的公司。從無到有把一個沒人理他的公司做成至少上億美金。

很多人做到這一步就心滿意足了,開始半閒暇的生活。但這一批人,做完這樣的事後,會有一種巨大的失敗感。他覺得自己一點不成功,甚至心理充滿了憤怒,會想下回再幹一定要幹好。

“當年雷軍離開金山時就這個心態,金山幹得不錯了吧,但在整個互聯網圈覺得你不夠好,他就會覺得自己是個失敗者,是個loser,天天拿個小本本到處去問人家,搞了好幾年,重新做個小米。”馮鑫說,周鴻禕也是一樣,把公司賣給雅虎,覺得自己特別失敗,每次開會聊起這事,他總說當時再努力是可以成功的,在他心目中賣給雅虎是失敗的。

“這樣的人非常少,他眼裡只有更偉大的事業,更光輝的世界,他們重新再創業,如果不過100億美金,他會覺得這只是更失敗。”馮鑫說。2014年天天動聽被阿里收購後,黃曉傑的內心是不服氣的,吸引黃曉傑加入暴風的,就是暴風魔鏡的目標是100億美元市值。

不過, 2016年沒能像人們預想的那樣,成為虛擬現實產業“大爆炸的一年”,整個行業的發展速度都慢了下來。暴風魔鏡也在10月傳出了裁員的消息,有傳言稱暴風魔鏡裁員40-50%。

“聽說你們魔鏡要倒閉了?”那個月裡,總有朋友問畢士鈞。畢士鈞經常笑著回他們一個字:滾。但他又有一點無奈,傳言總會帶來很多質疑。

暴風魔鏡確實進行了一些調整。魔鏡此前有約500名員工,調整後,大約還剩下了300人,研發人員佔團隊60%,主要針對光學結構設計、沉浸感提升等方面進行突破。另外,暴風魔鏡針對VR技術在汽車、房產、旅行等五個領域的應用正在孵化垂直的創業項目,原暴風魔鏡100多人的內容營銷團隊被相應的分流到了這些項目中。黃曉傑說,從事業部到成立子公司,公司採取了很大的激勵手段,比如給予團隊股份等。

“目前,在VR上我看不到什麼競爭。你說現在暴風VR現在排第一,第二是誰啊?你們都說不出來第二是誰。”畢士鈞說,雖然潛在的對手還是很多,比如小米、華為、騰訊,“但你做得晚,我確實有領先的優勢。”

按照暴風集團CFO畢士鈞的數據,目前,月暴風魔鏡月出貨量能達到20萬臺,月活躍用戶數150萬,人均時長由半年前的十分鐘增長到了30分鐘。至於暴風魔鏡的收入,2016年大概能拿到5000萬元,這是150多萬的活躍用戶帶來的。如果2017年做1000萬的用戶,增值收入大約就有5億元。

馮鑫說看到這些用戶數據後,就一點都不擔心了。”更何況,暴風魔鏡此前定的兩個重點戰略,移動和用戶規模,都抓到了。“暴風堅持移動VR戰略,做眼鏡和頭盔,但是不會上來就做高端的一體機。“(高端機)不僅賣不動,賣了你都不會用,你買回去,回家把他伺候好不容易。但是我們的那個小的移動,更新還是挺快的,一代、二代,現在都五代了。”

馬雲說過一句話:我就是拿著望遠鏡也找不到對手。以前,馮覺得馬雲是在吹牛。現在,他有一點點理解了。他認為,從現在開始往後最多有12個月是VR競爭的窗口期,如果這12個月還沒有一個明確大的競爭對手對暴風魔鏡產生正面的進攻,VR競爭窗口可能就關閉掉了。

雖然VR行業仍面臨很多技術難題,比如暈眩、內容供應,但馮鑫認為,今天VR的狀態就像是當年的586電腦問世。”現在跟你談586,你絕對用都不會用,但是在當時,中國還是有上千萬人,瘋狂的花兩三萬塊錢興奮的搬一臺586回來。”而且,VR虛擬現實不是一個簡單的娛樂平臺,而是整個互聯網,涉及到社交、電商,包括過去的資訊、汽車、房產、遊戲。

現在,整個互聯網的競爭是擺在桌面上的電腦、筆記本,拿在手上的手機,再想下一步,就是放在人們眼睛上的VR設備。“所以,我說暴風魔鏡這家公司未來的想象空間比暴風集團整個都要大。”

馮鑫顛覆馮鑫

暴風蟲的蛻變

2016年9月25日,暴風集團十週年慶典在長城腳下舉行,44歲的馮鑫唱了一首《追夢赤子心》。此前,馮鑫和樂視CEO賈躍亭一樣,喜歡在自家的發佈會上唱的是《野子》。既然想好了,不再打任何一個紅海戰役,又何必再糾結一首歌。

“關於理想我從沒想過放棄,即使在灰頭土臉的日子了。向前跑,迎著冷眼和嘲笑。”馮鑫在上面唱,觀眾在下面和,包括他的那些搖滾朋友,張楚和唐朝樂隊。

站在臺上的馮鑫,暢想了下一個十年間暴風的發展思路:N421,即依託4塊屏幕(PC、手機、VR、TV),打造2塊核心的內容再生平臺(影業、體育),以DT這1項核心技術打通平臺與服務,為用戶提供個性化的互聯網娛樂服務。N代表著廣告、電商、金融、硬件、O2O和遊戲等多種商業形式和載體。N421畫出來,就像一隻瓢蟲,於是被稱作暴風蟲。

“其實本質上就是決勝屏幕,然後做最核心內容,就是體育和影視。然後商業多元化,數據為中心。”馮鑫說。暴風科技IPO後,他就想明白了,要做大娛樂。N421,就是那個全球DT大娛樂。

中國電視的生意很簡單,每年的總銷售量大約5000萬臺,中國大概有3億家庭,一臺電視的使用壽命約6年,這些數據十幾年沒怎麼變。但暴風收集的數據顯示,在2015年,這5000萬臺裡面大概有2000萬臺是互聯網電視,最遲到2019年80%都是互聯電視。到2021年的時候,3億家庭裡面,接近2億都是互聯網電視機。

一臺智能手機的ARPU值(增值收入)大概120元,包括了硬件、遊戲和App分發。但“一臺電視機未來的增值收入會是多少錢呢?它會給得你多得多。”馮鑫說,電視用戶更願意為內容付費,尤其是體育和視頻內容。一臺互聯網電視的增值收入在300-500元。“到2021年,一定是將近2億家庭用互聯網電視。一定會活出來至少5個電視品牌,這5個都是互聯網品牌。”

現在,互聯網電視排名前三的是樂視、小米和暴風。馮鑫一開始就跟暴風TV團隊的人說,保持第三名就可以了,第三名意味著2000萬家庭裡至少能分享10%,如果每一個家庭貢獻300塊錢,就是每年60億的毛利。

一款智能手機的生命週期大約是一年,一款軟件有時甚至活不到幾個月,但一臺電視可以用五六年。所以,馮鑫覺得,互聯網電視是一個巨大的藍海。“我認為沒有什麼競爭。”

暴風TV的團隊負責人跟馮鑫說,當第三名太不舒服了,至少要當第二名。到2016年5月份,暴風TV果真超過了小米電視,這個排名一直保持到現在。暴風TV的團隊負責人又跟馮鑫說,要用兩年時間超過樂視當第一名。

“你們當第一名,我給你們磕頭,但是當第二名、第三名也很好。”馮鑫跟暴風TV的團隊說,即使做互聯網電視的第三名,能掙到60億元的收入,那也是一家很優秀的公司。

馮鑫認為,體育是一個更神奇的生意,未來至少會產生三家互聯網體育公司,即使最小的一家,市值也不會小於華誼光線。但是要想成為其中的一家,必須要做好四件事:有大IP;有好的內容製作;有互聯網平臺,要有VR,要有smart TV,要有APP;要把賺錢的方法放進去,廣告、收費、題材、電商等等放進去。

實際上,整個中國的體育公司都在做這四件事,尤其是樂視。馮鑫在一定程度上感激樂視,樂視先進場,把所有的體育圈人才動了一下。樂視撬動了一個人,另外三個人也就坐不住了。所以,暴風再進來的時候,找IP、找運營公司才會順風順水。

暴風體育,2016年6月份成立,9月20號拿到融資2.04億元,公司估值20億元,前後只用了4個月。

20億,讓馮鑫看到了不一樣的世界。

暴風影音本身從2005年創業到2015年公司上市,市值達到20億,暴風花了10年的時間。暴風魔鏡從2014年9月成立,到公司市值20億以上,用了2年的時間。暴風TV從2015年7月成立,到2016年8月份融資2億元,估值20億元,用了1年的時間。而暴風體育只用了4個月。從0到20億的速度越來越快,只是因為站在了對的風口上。

數字似乎也證實了暴風佈局的正確。上市前,暴風的業務模式是典型的互聯網“免費+廣告”模式,根據財報,暴風在2013年和2014年,廣告收入佔公司總營收的比例分別為95.4%和88.7%,到 2015年降到了70%。而銷售商品在總營收中的佔比不斷升高,2016年第三季度,暴風超體電視銷售收入在集團營業收入中佔比首次超過50%。

馮鑫顛覆馮鑫

從根上解決了馮鑫過去的弱點

暴風創業的頭一兩年特別順利,回頭看,馮鑫覺得,當時在找人、找錢這件事兒都犯了錯誤,“對資本的理解沒有那麼深”。

2005年,馮鑫出來創業,兩個多月就做到了月收入200萬,創業到半年時,就覆蓋了全國將近20%的電腦。公司做到第三個月,20個員工,IDG的周全就來找馮鑫,想投他。馮鑫很為難,覺得自己不缺錢,公司已經至少值1千萬美金。談後,IDG給了300萬美金。

但後來的一系列經歷,讓他終於明白了,雷軍為什麼說錢越多越好。

自己不融資,可是競爭對手們都在拼命的拿錢。第一次人家融那麼多錢時,你不知道他們要這些錢幹什麼。但是第二次人家融了更多的錢時,你一看你完蛋了,你買不到版權了。而且你再出來融時,投資人說,別人已經融了這麼多,我不相信你能做過他了。

到了2011年,暴風拆除VIE結構前,只融了三次,加起來大約1900萬美金。VIE的拆除也不是特別的順利。美元基金跟你玩了半天,之前都像同事一樣,忽然因為拆VIE,他沒有人民幣基金,你回來就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了。來來回來磨了大半年,好不容易遞交了申請,IPO又關閘了。

等到快兩年的時候,馮鑫心裡頭發毛。拉卡拉董事長孫陶然就勸馮鑫,“你不能跑來跑去,你就下定決心,一條道跑到黑,你管他呢。”馮鑫想一想,不論重新換到哪個市場上IPO,都不是一年半載就能準備好的,就咬牙堅持了下來。

等待IPO的日子,磨的不僅僅是熱情,更重要的是時機。

“事實上我們等不了。它要一直不開,你完全失去了任何競爭價值。”這也促使了馮鑫在看見VR的風口時,不顧一切的跳進去。所以他也說,幹魔鏡這個事,我是徹底從根上解決了馮鑫過去的弱點。

好日子還是來了。上市之後,暴風股價一路飆升。最開始的那段時間,管理層的人在一起就會嘀咕能漲到多少,幾個高管還湊了一個局,看誰猜的準。最後畢士鈞猜中了,一人輸給他一萬塊。畢士鈞說好了拿了錢要一起吃飯,但人總也聚不齊。

馮鑫也高興,之前很多想法沒動呢,然後現在條件具備了,得全部規劃了一下。“VR、TV、體育是我給大家介紹的,其實我們還有其他秀場。”

馮鑫又打算重新撿起智能投影儀這個業務。電視機的第一名最多能佔市場份額的20%,但投影儀的第一名可能佔到市場的40%一50%。算來算去,馮鑫還是覺得,屏幕很重要,屏幕就是電視機、投影儀,加上VR、AR。

“做視頻的本質是買版權,買版權就需要資本,但那時候沒意識到。”馮鑫說,暴風在線視頻推的也晚,說來說去,都是自己的信息瓶頸。

2005年,馮鑫就知道做視頻就應該推流媒體(在線視頻)。2006年初他就找人做,對方默不作聲的幹了半年,忽然對馮鑫說,做不出來。如是換了一撥又一撥,換到了第四撥,才做了暴風的在線視頻,這時候已經是2009年,優酷土豆大戰都已經打了好幾輪。

“還是自己的意識問題。你知道這事兒必須做,但是沒有太重視。如果足夠重視的話,即使第一撥做不出來,之後自己牽頭去做,還是做得出來的。”馮鑫說,雖然自己不懂研發,但是也會管理,也會控制呀。以前,自以為自己看到的事情上,自以為自己重視的事情上,客觀上其實沒那麼重視。

那後,馮鑫就變成了現在的狀態,每年都給公司定一兩個非常重要的目標,這兩個目標必須達成。2010年以後,馮鑫先後抓過在線視頻、銷售、無線業務,再後來就開始拓展新領域,做VR。“每年都會抓一兩件事情。一個公司無論怎麼樣,都是一個個體生命,它都需要一年做一兩件成功的事情。所以每年我就會追求那一兩個目標。”

“性格導致的錯失,可能也有吧,比如說我不是特別喜歡出去結交人,就是我沒有找到那種戰略盟友。”馮鑫說,互聯網越來越縱橫交錯,但暴風的關係一直比較單純。“單純這個詞是好詞,但沒有真正的戰略盟也是不對的,這個是性格導致的。我覺得現在我意識到,覺得應該說也改變,但是我不覺得這個是值得特別重視的事情。”

早期的馮鑫,處世是有一些“消極”的。他曾扔下公司躲到道觀,但又發現完全放棄一家公司是很艱難的事,又回來了,決定自己去做管理,抓業務。

今天,他覺得自己“更關心他人了。”以前不怎麼注重團隊建設的,現在也開始組織高官們吃飯喝茶聯絡感情了。他在開了一個茶館,有時候會把高管團隊拉過去組織學習。

以前,馮鑫經常熬夜,一宿一宿地玩遊戲。馮鑫認為自己都比王峰(藍港CEO)更愛玩遊戲。他喜歡快的,直接能開打的,比如CS,不喜歡RPG(角色扮演),嫌慢。

但是,如果把創業比作一場遊戲,卻是快不起來的,只能一點點的積累,急不來。而扮演的角色也在不斷的變化,被從一個風口推到另一個風口。有時候,外界看他是羨慕的,給他掌聲。有時候,外界看他又是質疑的,給他罵聲。自己能做的,只能是砥礪前行。

“我買的股票該割掉嗎?”一位學生在格局商學的課堂上問馮鑫。最近兩個月,隨著股價的下跌,馮鑫經常要面對這樣的問題。

“我只能說,我會努力工作。”馮鑫回答。

暴風創造的未來,正在逐漸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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