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0 杨万里的舌尖梅花

本版插图 张驰

天津网

讯 每日新报记者 孙雅彬 杨万里是南宋著名爱国诗人,和陆游、范成大等人并称“南宋四大家”。据说他一生作诗两万五千首,即使从呱呱坠地算起,也能达到每日一诗的产量,堪称典型的文采飞扬中国郎。

杨老师妙笔生花,可能与他爱花而且爱吃花有关。虽然他笔下的小荷才露尖尖角为世人所熟知,但他最偏爱的是梅花。

1174年正月,杨万里外派赴任之前,同事朋友在西湖上钊寺为他饯行,当时山谷里绽放的梅花一望无际,诗称“谷深梅盛一万株,十顷雪花浮欲涨”。杨万里对宴席不太感冒,只身一人倚在一棵老梅树边,摘一朵吃一朵,吃一朵摘一朵,丰俭随意跟自助餐似的,引得同僚连连咋舌。

宋朝人吃花倒是不鲜见,据著名食谱《山家清供》记载,菊花、梅花、桂花、栀子花、松花常见于餐桌,经加工成为蜜渍梅花、梅粥、梅花汤饼、黄菊煎、松黄饼等美味。杨老师迫不及待地吃原材料,除了品尝梅花的原本滋味,还跟当时的天气大有关系。

12世纪的中国,寒冬频现,连温润的苏杭地区也不能幸免。冬天,苏州的运河结满了冰,船夫不得不买来铁锤放在身边,随时用于破冰。太湖的湖面也结满坚冰,橘子树都被冻死。杭州迎来了持续性的降雪,气温低得出奇。梅花虽然抗寒,也经不住长期冰冻,开花量锐减。

于是乎,杨老师想吃点梅花,变得不那么容易。有一次他去朋友家参加聚会,杯酒未尽,天降大雪。杨老师见院子里有几株残梅,便一把将餐桌上的蔗糖搂在怀中,跑去摘下梅花,称“只有蔗霜分不得,老夫自要嚼梅花”,将梅花瓣蘸着白糖,一口气吃光。

好在老天爷不是年年发威,1174年,也就是杨老师外派的那一年,迎来了难得的暖冬,梅花朵朵开,既满足了口腹之欲,又寓意着前程似锦,让杨万里心情大好,平时就自称“老夫最爱嚼梅花”,此刻更是敞开肚皮,大快朵颐。没有糖,没有作料,也不加工,都无所谓。

大多数时候,吃梅花还是要提前加工。杨万里在诗里提到“晚蕊收将熬粥吃,落英仍好当香烧”,说的就是梅花粥。除了煮粥,也可蘸料,比如“吾人何用餐烟火,揉碎梅花和蜜霜”,甚至觉得“赣江压糖白于玉,好伴梅花聊当肉”,好糖佐食,可以从梅花中吃出肉的味道和感觉。

其实不只杨万里,当时的文人墨客都有花的情结,似乎不与花来点亲密接触就称不上时代的文艺青年。在他们眼里,梅花地位很高,被视作“天下尤物”,无论智贤愚钝,在这个问题上颇有共识,“莫敢有异议”。

只是,受制于季节和产量,梅花不是人人都吃得上。说起来,菊花也是蛮好的选择。范成大在《菊谱》中称甘菊“人家种以供蔬茹”,菊叶“深绿而厚,味极苦”,而甘菊叶“淡绿柔莹,味微甘,咀嚼香味具胜”,不论是用来做羹还是泡茶,都“极有风致”。至于甘菊冷淘面,也是美味。有诗人称“淮南地甚暖,甘菊生篱根。长芽触土膏,小叶弄晴墩。采采忽盈把,洗去朝露痕。俸面新且细,溲摄如玉墩。随刀落银缕,煮投寒泉盆。杂此青青色,芳香敌兰荪”。

陆游认为菊花可以养生,称赞其“名纪先秦书,功标列先方”。菊花酒、榴花酒、楂花酒都成为文人墨客的爱物。汤作为民间重要饮料,地位仅次于酒与茶,在宋朝也搭上花的关系,出现了茉莉汤、桂花汤、梅花汤等,听上去也超凡脱俗起来。

杨万里有一首《除夕》诗,里面写道:“春回雨点溪声里,人醉梅花竹影中”。除夕佳节,还在和梅花缠绵,真该有个舌尖上的古人节目,让杨老师第一个上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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