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8 吃個餃子,竟然要了吳佩孚的命

吳佩孚

1939年的冬天來到了,在這多雪的季節裡,吳家公館更是冷落蕭條,由於日本人經常性的監督、尋釁,使整座大院籠罩著一片恐怖氣氛。在此情況下,吳佩孚的隨從人員頓時走了不少,吳佩孚整天充滿憂思與苦惱,艱難地度過每一天的時光。

一天,吳佩孚吃餃子,因餡裡有肉骨頭渣子,正好插在他稀疏的牙縫裡。當時他認為不要緊,不料到晚間,由此卻引發了急性牙齦腫痛。從此,吳佩孚疼得天天捂著嘴,哼聲不絕。

吳夫人張佩蘭急忙延請醫師診治,連續幾天,卻無效果,張佩蘭十分著急,便說服他到東交民巷使館區的醫院請德國醫生開刀。吳佩孚聽罷嚴詞拒絕,他說他一生不入租界,不能破了規矩。無奈,只好拖下去,以為跟以前一樣,拖些時日就好了。但這一次卻不同,吳佩孚的病情越拖越嚴重,最後兩腮也腫了起來,連喉頭也發炎化膿,此後,就連話也說不清楚了。

吳佩孚的病情被川本知道了,他認為這是除掉吳的大好時機,在進行周密佈置後,決定就此下手。

12月4日下午3點,川本太郎、日本醫生石田、幾個日本女護士、大漢奸齊燮元和符定一以及若干軍警,煞有介事地來到吳公館,說是給吳佩孚看牙病的。從川本的陰陽怪氣和軍警的蠻橫態度來看,吳公館的人都感覺到似乎有不祥之兆。但吳夫人與五姑爺張瑞豐商量後,認為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不敢做什麼手腳的,再加吳佩孚的牙病已到了十分嚴重的程度,因此,便同意日本醫生給吳佩孚看病。

吳佩孚已說不出話,但他兩眼怒睜,射出凜然不可侵犯的光芒。

石田打開皮包,拿出鉗子和一根小白鋼條,由女護士扶著吳佩孚的頭,石田便用小白鋼條撬開病人腫合的嘴,並在嘴中東掏西探了幾下,然後轉過身來,向川本說,必須開刀,把膿取出來,否則有生命的危險。

翻譯把石田的話告訴吳夫人後,吳夫人便叫了起來,表示不同意開刀,說就是開刀,也不能在家裡進行,必須進醫院手術室。齊燮元等人都賠著笑臉,圍著吳夫人左右勸說,川本也擠過來,討好地說:“不開刀怎麼行呀,你看大帥疼痛難忍,夫人,你要以大帥的身體為重。”

好說歹說,才穩住了吳夫人。於是,石田急忙從皮包中拿出手術器具,準備動手,但一看吳佩孚那凜然的眼神,不由膽怯了,他遲疑了一下,回頭看看川本。川本走過來,對石田嚴厲地說:“我是奉天皇陛下之命,請吳大帥出山去負中國政府之責任的,你應當尊重天皇,盡你最大的智能!”

川本說完,轉過身來,命令軍警將吳家幾位幕僚和副官一齊轟出門外,只讓吳夫人與張瑞豐留在房間。

石田聽了川本的話,鎮定一下精神,然後取出一把狹長鋒利、寒光四射的手術刀。他左手拿小白鋼條,右手拿手術刀,幾個女護士按著吳佩孚的頭。吳佩孚不願開刀,他不能說話,用力掙扎著,但病體力衰,不一會兒便不動彈了。石田一手撬開吳佩孚的嘴,一手執刀便往口腔裡戳……

張瑞豐看得清清楚楚,他突然記起了一件事,便大喝一聲:“慢著!”石田的動作停止了,川本氣勢洶洶過來問:“你的,什麼事?”

張瑞豐怒目相問:“既然是開刀,為什麼連麻醉針也不打?”一句話提醒了吳夫人,她也尖聲抗議。

石田哭喪著臉,十分窘迫,他連聲道歉,隨後,便要女護士給吳佩孚注射了麻藥。房間裡重新安靜下來,吳夫人與張瑞豐屏著呼吸,緊張地看著這非同尋常的手術。

石田再次拿起小白鋼條和手術刀,用鋼條再次撬開吳佩孚咬緊的牙齒,一手將那把狹長銳利的手術刀伸進了吳大帥的口腔……

“呃--啊!--”

只聽一聲震撼心絃的慘叫,吳佩孚雙目怒睜,哇地一股鮮血,從口中直噴出來,石田機靈地一閃,鮮血射到兩名東洋護士身上,地上、床上濺得到處都是。吳夫人與張瑞豐見狀,直奔床前,見吳佩孚口中還在大量出血,人已奄奄一息,處於彌留狀態。

這時,吳公館的人聽見叫聲,也一齊湧上樓來,川本、石田及漢奸、軍警等在大家忙亂之中,早已匆匆下樓,倉皇逃走。延至3點45分,吳佩孚停止呼吸,結束了他複雜、傳奇的一生,終年66歲。

吳佩孚逝世的消息傳到中國戰時首都重慶,蔣介石也殊深愴悼,即致唁電錶示哀悼,電雲:“先生託志春秋,精忠許國,比歲以還,處境彌艱,勁節彌厲,雖暴敵肆其誘脅,群奸竭其簧鼓,迄後屹立如山,不移不屈,大義炳耀,海宇崇欽……”

12月6日,是吳佩孚的“送三”日,這一天,北平市民傾城出動,為不屈的吳大帥“送三”。從什錦花園口大街,到西大街、北大街,一直到神路街口,兩旁站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神情悲憤,肅然無譁,以此抗議日本軍閥的暴行。

吳佩孚死了,是功是罪,也可以定論了。他曾是北洋軍閥的主要首領;他曾製造過“二七”慘案,殺過工人,也殺過共產黨;他也曾是北伐義師的主要敵人;他曾不可一世,也曾落荒敗逃。他的一生大起大落,十分複雜,難以把握。他曾寫過一首詩,其中有一句:“都從夢裡誤平生”,說得十分含糊,當然他不可能正確地總結自己的歷史,縱觀他的一生,大半是在夢中,有時還是清醒的,至少在他的晚年還是清醒的,正是由於他在晚年面臨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自己國家時,保持了中華民族的凜然正氣,才使他早已終結的政治生命閃出了一絲光輝,北平市民萬人空巷為他送葬,就是對他晚節的肯定與讚揚。歷史是公正的,人民也是公正的,對吳佩孚這樣的人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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