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9 探訪邳州古街

邳州的大榆樹街果然很美,特別是到了夜間,它的姿態端莊柔雅,像一位並不顯得蒼老的廚娘,做得一手好菜;它深邃而不失靚麗,霓虹燈光中可以看到一隻玉兔的身影。只片刻功夫,就讓人對它產生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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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老運河街人,對大榆樹街上過去發生的那些事情,或是聽別人口中所述,或是看到一些作品中描述的,或是眼中所見心中所想,至於它本來的面目總也探究不完,心中自然感慨人的渺小和大自然的曠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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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不管是何情況,大榆樹街名氣在外是無需多言的,不論其偉大,還是糟糕,它傲人的姿態卻容不得外界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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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的歷史悠久綿長,比運河鎮或縣城或縣級城市都要久遠許多,自從有了小漁村,街道就形成了。上千年?可能沒有這麼久,五六百年總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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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把它比作邳州的窯灣,似乎抬高了身價,不如說各有千秋。窯灣和大榆樹街都瀕臨大運河,這是它們的共同之處,但大榆樹街的美不在建築上,而是以小吃巷著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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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走到哪裡,都能找到一家小吃店。現代工藝的小吃深受年輕人喜愛,中老年人還是願意光顧那些髒兮兮的老店,喝不夠的酸辣湯,吃不夠的芝麻鍋餅,韭菜盒子大麻花,水餃油條菜煎餅,想吃什麼有什麼,只是撒(音)湯老店遷走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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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榆樹街因其歷史久遠,那些發生過的真實的事情描述起來就困難得多。歷史上,沒有哪個文化人或政客專門記載市井裡的故事或傳說,就算有老夫子寫上一兩篇,紙質的東西早就失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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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榆樹街的名字無疑與一棵大榆樹有關,現在的運河堰上還有一棵榆樹,但不是原來的那棵,是幾年前新栽上去的,有些不倫不類,但總比沒有強,留下一個念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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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榆樹街的夜景更沒有人詳細記載過,其實,它和普通街道的夜景區別並不很大,幾盞路燈,兩排夜店,店主忙著招呼客人,喝酒的顧客點幾盤小菜,帶一瓶白酒,兩三名酒友,白酒不夠啤酒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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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到盡興時說話稠密,心事不吐不快,或哈哈大笑,或海罵一通,像背後罵皇帝似的,不拐彎,不避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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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邳人的性格,豪爽起來兩肋插刀,講起歪歪理來能把人繞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這與大運河在此七拐八拐有關。其實,也為人之常情,趨利避害,天性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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雜貨店的老闆也用上了手機,發達的網絡給她的店鋪提供了便利,生意越來越好,否則大半夜的也不會在這苦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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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榆樹街的夜稀疏平常,過路人匆匆忙忙,懶得往兩旁看一眼,電瓶車一加馬力,歪斜的身影就消散了,或進入大道,或拐入衚衕,著急地往家裡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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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上飯鋪林立,但在哪個飯店吃飯都要給錢,可口的話,下次再來,若不可口,就揚長而去,再不回頭。飯店多小本生意,十多個平方,擺兩張小桌,多時七八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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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小不賒不欠,來的都是普通客,錢寬綽,多點一碟稀罕菜,帶錢少了,要一碗拉麵,口味碟多放點免費的鹹菜,連湯喝下,總算解饞,抹抹嘴,付了零錢,抓緊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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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來大榆樹街的人,似乎有點閒空,是要多待一會兒的。看的是風景,喝的是情調,享受的是孤獨。明兒太陽昇起,照樣像狗一樣尋覓食物,將就著過好自己的小日子才是人間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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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凡夫俗子,誰也不比誰強多少,誰也不比誰矮半截,閃過半個身子,過得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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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特點,這裡的物,這裡的人,這裡的習俗不是說變就變得了的,即便經歷複雜,脫胎換骨也需要一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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邳州介於小縣城和中等城市之間,既有捨我其誰的豪情,又不乏按部就班,大步慢走,或小步緊跟,比上不足比下有餘,不失君子風範,也算給歷史有了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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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或許又想起某個人物來了,那幾年的跨越發展的確給邳州帶來了質的飛躍,思想的大解放讓人嚐到了不少甜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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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各色人都有,但難分好壞,一刀切不好,犯了錯就改掉,五百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心中是這樣想的,嘴巴里就這麼一說,心直口快,邳人又一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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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小麵館裡都坐滿了食客,吃的是心情,想必老闆是個有眼光的生意人,善於抓住邳州人的口味,一辣一麻一酸,吃了這次還想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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邳州的人們逐漸富裕起來了,日子過得不再緊巴巴的,活幹累了,希望喝二兩,在家不方便,假裝有朋友相邀,急急忙忙找個小店,小吃小喝一番,疲憊漸失,心頭又燃起希望,迎著次日的朝霞,捨我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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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或許又惦記起某種小吃的味道來了,就七繞八拐,或騎車,或打的,大乎辣椒大乎鹽,吃得大汗淋漓,喝得東倒西歪,說得天花亂墜,聽得雲裡霧裡,也算是一種至高無上的享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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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它呢,該走了,又恰遇一醉酒男子抱電線杆哭鬧,像個孩子,就是個孩子,長不大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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邳州人很容易滿足,從這些食客的神態可以看出來,一碟花生米都可以喝到雞叫兩遍,還不忍離去,有酒貓子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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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的都是熟客,老闆再想打烊,也要向遠處看,一分錢也是錢,拾芝麻湊鬥,日子才過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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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也有一些不易滿足的人,自覺神仙一個,不小心來到凡間,不弄個天翻地覆慷而慨,就白來世上一遭,心比天高,卻不懂步步為營,飛在高空,掉下來生疼,哎喲一聲,頓悟日子慢慢熬才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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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湯來了,油條來了,這麼晚,居然顧客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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