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2 馬三立躲袁文會遠赴濟南,“春典”借地賣掛票賺回1塊多

解放前,曲藝藝人演出經常是朝不保夕,更別說還有地痞流氓常來搗亂。

就算是技藝如馬三立,在天津南市惡霸袁文會面前,根本連“敢怒”都不敢。當時袁文會成立了一個“兄弟劇團”,要求名角都給他打工,還得加入青幫。

馬三爺不肯加入,於是連過命的搭檔劉寶瑞都不能跟著,只能背井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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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三立曾在青蓮閣演出。

馬三立離開了南市,也是離開了天津,外出跑碼頭。和他一起出去的是高壽亭,又名高少亭,原是汽車司機,後改行說相聲,是周德山的徒弟,後收弟子有孫少臣等。二人結伴沿著鐵路線往南走去,無論是集市、廟會,還是大車店、茶棚,甚至妓院,都是他二人賣藝的地方。如果有了點兒錢就住店,沒錢就在火車站蹲上一宿。就這樣勞累奔波,過了滄州、德州,到了濟南。

凡是相聲藝人都有“記問之學”,肚子裡寬綽,知道的事多。他二人當然知道濟南是個大城市,而且以泉多聞名於世,大明湖、千佛寺也極有盛名。可是掙錢重要,根本就沒有心思、更沒有錢前去遊覽,當務之急是打聽什麼地方能“撂地”賣藝。幸好有好心人告訴他們,有個南崗子市場,還真夠熱鬧,有買的、有賣的,藝人演出的也不少,其熱鬧的程度,絲毫不亞於天津的南市“三不管”。

可是場子雖大,卻都被藝人們佔滿。本想找個相聲場子,可是沒有。倒有一個變戲法的場子,看這個場子圍著的觀眾很多,也是因為在雜耍場裡,相聲和戲法經常同臺演出,於是,他二人就在這塊地上站住了,其目的是要“借地”用用。在那位戲法藝人斂完錢後,馬三立雙手抱拳:“您辛苦,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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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撂地兒”演出,是相聲最初的表演舞臺。

戲法藝人年歲不到四旬,個頭兒不矮,膀大腰圓,流著背頭,操著一口地道的河北話。聽了馬三立的話,也忙抱拳,回話:“辛苦!辛苦!這位兄弟,有事?”

馬三立和戲法藝人都說了“辛苦”二字,這是江湖上的規矩,因為“見面道辛苦,必定是江湖”嘛。

馬三立回答了戲法藝人的話:“我們哥倆從天津過來,是‘團(tuǎn)春’的,這幾天‘念啃’,您能否‘賞個穴’?”

顯然馬三立說的是“春典”。什麼意思?“翻譯”過來就是:“我們是說相聲的,“團(tuǎn)春”,春就是相聲,單春是單口相聲,對春是對口相聲,已經幾天沒有飯門了,“念啃”,念就是不好,啃就是飯,上啃就是吃飯,念啃就是餓,您能否把演出的地方讓我們用一下,即“賞個穴”。”

這位戲法藝人沒有絲毫的猶豫,說:“來,您二位佔我的地兒!”他說罷,再抱拳,對觀眾們說,“這二位兄弟,從大地方過來,天津衛說相聲的角兒多。這二位就是角兒,相聲說得好。各位別走,您聽聽,保您愛聽。就是看我的面子,您也得給捧個場。我這兒先謝謝各位了!”

當時是下午四點多鐘,離天黑還有兩個多鐘頭,而戲法藝人讓出了場子,讓馬三立和高壽亭演出。觀眾們也真捧場,沒有“抽籤兒”的。於是這哥兒倆進了場子,先是拱手鞠躬,然後用“包袱兒”問觀眾。也得出了結果:沾“包袱兒”就能響,證明好“使活”。

初到此地,更是賣力氣,先說了《賣掛票》,效果相當不錯,也就有不少的觀眾給錢。接著他倆又說了三個段子,直到日落西山,天色已擦黑。觀眾似乎還想聽,戀戀不捨,他倆又說了一個小段兒,算是送的,以謝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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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法藝人始終沒“翹”,就是“走”,開始是收拾戲法道具,之後,就是全神貫注地聽相聲了。散了場,他說:“活使得不錯,‘尖局’,(即‘好’的意思。)”

馬三立淡淡一笑:“得謝您,您讓的地好。再說這兒的‘粘子’,(即觀眾)也好。”

高壽亭估摸著掙了一塊多錢,他拿出了三毛錢:“給您,這是板凳錢。”

何為“板凳錢”?有的場子放有幾條長板凳,供觀眾坐著。一般地講,放置板凳的人,就是這個場地的管理者,收取藝人的部分收入,即為“板凳錢”;即使沒有放置板凳,佔了誰的地,也要向誰交錢,還是叫“板凳錢”。數額一般是全部收入的百分之二十。

可是戲法藝人堅決不收,說:“你們小哥兒倆出門在外不容易,還給什麼‘板凳錢’呀,留著錢,夠一兩天吃喝的。對了,這“地”,上午沒買賣,下午還行。明兒,你們還是這個點兒來,我還是把“地”讓給你們小哥兒倆。”

第二天,又豈止是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一連十幾天,馬三立、高壽亭就是“借地”演出,每天的收入都不錯。

馬三立在濟南解決了一時的燃眉之急,靠的是什麼?當然是說得不錯的相聲,但關鍵還是“春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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