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7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還珠格格》最終集有一問:

“人的一生,你是願意平平淡淡,

還是轟轟烈烈地度過?”

面對瓊瑤拋給世人的問題,

她筆下的角色這樣回答:

轟轟烈烈笑傲江湖,才算不枉此生。

但剛從日本歸來的周迅,

似乎找到了不一樣的答案。

最新一集《奇遇人生》,

周迅和阿雅一同前往日本,

探望獨居的道子女士和她罹患阿爾茲海默症的丈夫。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身著一襲素衣的她,靜坐在忍者小屋的簷下,

萬籟有聲,她望著眼前的樹叢,不言不語。

阿雅問道子女士:

“您第一次和先生說我愛你,是什麼時候?”

70歲高齡的道子女士,突然面含羞澀,

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她說:

“我和先生彼此都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我們不擅長這樣的表達。”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聽到這,周迅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悵然。

她的愛情觀不是這樣的,

是真情實意的付出,是無所顧忌的求愛。

19歲,不顧家人的勸阻,

她跟著音樂人竇鵬私奔到北京,

忍饑受餓,步履維艱,

那時候,愛情就是她唯一的食糧。

為了討生活,她做過一段時間的酒吧駐唱,

有一次,因為拒絕陪酒被打掉了門牙。

後來,

拍《蘇州河》,她戀上了男主賈宏聲,

拍《射鵰英雄傳》,她又與李亞鵬墜入愛河,

05年,她演唱《大齊》,當眾示愛李大齊。

過去的15年,人來人往,

邂逅了多少託付真心的伴侶,

總以為一句“我愛你”,愛情即可永恆。

可惜,每個故事都逃不過分手的結局。

翌日,周迅和阿雅,

陪同道子女士前往療養院看望幸貞先生。

“真不錯!”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幸貞先生拿著麥克風,剛剛高歌一曲,

不吝給自己最高的評價。

古稀之年的老人,記憶衰退,

行為乖張,瘋瘋癲癲,

說起話來,也是語無倫次。

周迅手裡捧著花,

看著看著,眼就紅了,“太難受了”。

忘記了這是綜藝,顧不上形象,

自己跑到牆角,支稜著手臂,擰著身子,

扥著袖沿,偷偷抹眼淚:

“這個實在是太那個(悲傷)。”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道子女士問道幸貞先生: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幸貞先生搖搖頭,又像是想起來什麼,

突然自顧自地唱了起來:

“想跨越岩石的海涅一樣,是我的戀人…”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唱罷,

方才還是活潑好動的他,恍然恢復了神志,

一臉平靜,說:

“唱得還不錯吧!

我已經老得不中用了,說話也前言不搭後語,

但是我也不能就這樣撒手。”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老來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坐在“愛情”的對面,周迅還是繃不住了,

她緊咬著嘴唇,淚水早已在眼角肆意劃過。

就在剛剛,在和幸貞先生相識的十幾分鍾裡,

她似乎覺悟了愛情。

從療養院回來,坐在屋簷下,

或許今天見多了生命的脆弱,

周迅突然很坦率地說:

“我真的會很怕死,真的…”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她說自己哪怕是由於工作坐飛機,

都會因為飛機輕微的抖動,嚇得要命。

是因為她心裡有所牽掛。

她怕有一天她不在了,

她的父母會傷心,愛人會難過。

難以想象,在銀幕上大殺四方的周公子,

原來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我是一個極度悲觀的人,如果是我,

我可能整天以淚洗面了。”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你不愛我了,我就去跳蘇州河。”

像臺詞裡對愛情的倔強一樣,

周迅對錶演也帶著一種倔強。

電影《蘇州河》裡,周迅一人分飾兩角,

其中一個角色叫牡丹,

是個純情少女,兩條麻花辮,一對含情目。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當牡丹知道男友馬達和自己交往的真實目的,

只是為了打算綁架她,

向做走私生意的父親索要贖金時,

她對愛情的期待瞬間支離破碎。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搖晃的鏡頭裡,

周迅奔跑的背影扭曲著,交纏著,

她發瘋一樣地奔向蘇州河。

佇立在橋邊,

那雙滿含淚水的眼睛怒視馬達,

留下最後一句話:

“我會變成一條美人魚來找你的。”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說完,一躍而下。

這樣一個悽美的瞬間,拍起來著實辛苦。

當時是冬天,溫度零下,蘇州河裡滿是垃圾。

跳河的時候,周迅穿著單薄的外套,

為了防止感染,她僅在身上貼了一層保鮮膜。

幹一口白酒,

她直愣愣地扎進冰涼刺骨的河水裡,

沒有掙扎,沒有喊叫,只是緩緩地沉入水裡。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那時,



她忘記了周迅,心裡只有心碎的牡丹。

導演一喊“卡”,

十幾個場務才馬上前仆後繼地衝下去撈她。

有人問她用替身不行嗎?

不行。

周迅就是要追求那種“死去活來”的真實感。

電影《李米的猜想》中,周迅搭戲鄧超。

周迅飾演的李米,

是一個四年裡苦尋失蹤男友的女司機,

這個角色,偏執、壓抑,甚至有些神經質。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在街頭,李米攔住挽著新歡的男友,

她一臉的不相信,而男友方文對她不理不睬。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面對男友的“背叛”,李米還是追上去,

卑微地帶著祈求的語氣喊道:

“方文,我知道是你。

如果你不喜歡我,你告訴我好不好?”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方文很不耐煩,試圖甩掉她。

李米帶著最後的希望,

像個瘋子一樣高聲背誦著昔日方文的情書:

“那時候思念像一條在草上爬行的蛇,

我突然想回去了,李米…

你還會等我嗎?”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看著周迅在風中痛哭的樣子,

我想起了陳可辛的一句評價:

中國有兩個女演員,

一個是張曼玉,一個就是周迅,

哭的時候觀眾也會哭。

的確,那一幕哭戲,讓人揪心。

片中有一場戲,

李米遭遇兩名毒販的挾持,

試圖逃跑的時候,被車門擠住了手,

霎時鮮血如注。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很少有人知道,受傷是真的。

拍完戲,周迅的小臂被包裹得嚴嚴實實。

別人說不用那麼狠,錯位拍攝就完了。

周迅偏要感受李米陷入瘋狂的撕裂感。

所以,每一場戲周迅都會死磕,

直到身體完全透支,站都站不起來。

2008年《畫皮》上映,周迅飾演狐妖小唯。

她的存在,

為電影增添了一份異樣的魅惑。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電影裡,周迅光著腳,

在佈滿碎石的雜草裡,來回奔跑。

雙腳被碎石劃破了,也不管不顧。

工作人員跑過來勸她穿雙襪子,

周迅不肯,她說:

“穿了襪子,就找不到那種急迫的心情了。”

就像導演陳嘉上說的那樣:

周迅根本沒在演啊,她已經進到了角色裡。

她這樣子會很疼的,

每拍一次戲都承受了很多。

最讓她受傷的,還是電影《戀愛中的寶貝》,

因為劇中“寶貝”這個角色太極端了,

周迅入戲太深,有整整一年走不出來。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她描述那段時間,

就是“人生彷彿停在了那裡,不能前進,也不能後退”。

這就是追求真實的代價,

為了還原每個人物的精神內核,

周迅願意承受身體和精神的摧殘。

因為真實,就是她的秉性。

《圓桌派》上,

周迅和竇文濤回憶剛出道那會兒,

那時候比較流行玉女風,

公司有意讓她走那條路線,多接這種類型的戲,

但周迅直接拒絕了。

她不喜歡這種包裝,說:

“我可能裝一兩天,兩三次可以,

可是我裝不了太長時間。

你還是讓我自己該怎麼樣怎麼樣吧。”

率真。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所以,在電影裡的她,千變萬化,

但從不諂媚導演,或討好觀眾口味而放任自流。

也正是她對品味一以貫之的堅持,

才有了《風月》裡驚鴻一瞥的小舞女;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有了《大明宮詞》裡純真嬌憨的太平公主;

有了《人間四月天》中溫婉嫻靜的林徽因。

就連黃磊和她搭完戲後,都不由感嘆:

“好像過完了一輩子”。

能和她搭戲,知足。

相較於“玉女”,周迅更喜歡別人叫她“公子”。

電影《龍門飛甲》裡,

她扮演的凌雁秋,朗目疏眉,英氣逼人。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電影上映不久,

她的一個朋友突然叫她周公子,

她覺得這個稱呼還不錯,就欣然接受了。

她看來,公子這個稱呼沒有什麼男女之分。

周迅更在意這個稱呼背後的氣質:

超脫、真爽和俠義。

作為一個非科班出身的演員,

周迅是一個狂野的體驗派,

為了求“真”,不惜“作踐”自己。

編劇史航曾經用“刀口舔蜜”來比喻周迅,

他說刀口有蜜,尋常人一舔,

會覺得舌頭被劈成兩半了,

而周迅會想,真的甜啊!

就像她在自傳裡寫道:

“最痛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時候。”

她知道,

疼痛,即真實,

疼痛,也是她對生命的敬畏。

半個月前,

吳京為一部叫做《一百零八》的電影站街宣傳。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這部電影講述了08年汶川地震的一個故事:

什邡城北,羅漢寺,

十幾位僧人破戒,開門接納108名孕婦。

餘震不斷,和尚們也不念經了,

禪房變產房,

照顧孕婦成了他們唯一的修行。

一個月裡,寺內嬰兒啼哭聲此起彼伏,

有108個孩子平安降生,他們被稱為“羅漢娃娃”。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當時,除了僧人破天荒地照顧孕婦,

還有幾十位志願者夜以繼日地守護著她們。

其中一個叫吳京,還有一個叫周迅。

周迅是汶川地震的見證者,

她看到了整座城市是如何在一天之間天塌地陷,死傷無數。

在災難面前,沒有猶豫,

她悄無聲息地加入了志願者的大軍中。

物資緊缺,她和大家吃同樣的方便麵,

住同樣的賑災帳篷,

正值酷暑,帳篷裡的溫度高達40度。

同時,還要面臨反覆不斷的餘震,和潛伏的瘟疫。

即便環境惡劣,周迅沒有抱怨一聲。

寺院的住持素全法師,聽說周迅這樣的明星來寺裡工作,

起初有些顧慮,

覺得明星容易“招蜂引蝶”,容易造成混亂。

不久,他發現自己的想法實在多餘。

周迅為避開了媒體,每天早晨六點進山。

穿過陡峭的山路,跟著災民採摘木耳,搭建耳棚。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這份工作,不是嬌貴的女孩能做的。

地震後,建築塌陷,亂石橫生,

想採摘撿木耳,必須先把幾十根水泥柱清理抬開,

每根水泥柱重200斤,需要4、5人一起搬運。

一來二去,周迅手臂上的擦傷不計其數。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搬完水泥柱,來不及休息,

還要把竹杆、鐵絲清理掉,才能採摘木耳。

就這樣頂著川蜀的夏日,

周迅和其他志願者一干就是一整天,

天亮出發,暮夜歸來。

有時,

她會在現場碰見搬運箱子的吳京,

非要搭把手,

弱小的女生,體重都不過90斤,

扛起足足有她重量三分之一的大紙箱,

照樣一聲不吭。

照顧剛誕下小孩的媽媽和嬰兒。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凌晨時分,哄睡最後一個孩子,

帳篷裡的燈滅了,

周迅疲憊地靠在床沿上,卻難以入眠。

因為前幾天主持師傅素全法師,

向她吐露災區目前沒有足夠的嬰兒奶粉,

上百名新生兒吃不飽,營養跟不上。

當夜,她趕緊向自己的好朋友們求助。

張學友站了出來,因為他恰好接了奶粉代言。

一週後,張學友為羅漢寺送來上60件奶粉,

即可解決了燃眉之急。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後來,素全法師在採訪節目時回憶這件事,

提到了周迅和張學友,說最多的就是“感謝”。

離開汶川的時候,

周迅不忘去臨時學校探望小朋友,

周迅派發親手包的粽子、文具等日用品。

她說:

“我知道粽子數目不夠,但這是一份心意。

希望獲得這份心意的人,

可以將這份溫暖再傳播出去。”

短短几個月,

她把所有心意都留在那裡,

但網絡上沒有她在汶川的任何消息。

這樣的周迅,

就像羅大佑在《愛的箴言》唱的那樣:

“我將你的背影留給我自己,卻將自己給了你。”

這就是周迅,

沒有矯揉造作,沒有利益算計,

不會發通告,不會招攬鏡頭,

只是坦誠地奉獻一切。

2011年,一部名為《遙遠星球的孩子》的紀錄片邀請周迅配音,

看完介紹她二話不說就接下。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那幾年,一部關注自閉症的紀錄片無人問津,

但,她總要為這把枯柴堆裡添一把火,

期待著熊熊火焰可以照亮孤獨。

“我認為無論在哪,

成就自己的關鍵就是對事情的態度。

這是一個努力的過程,但對全世界來說都是一樣的道理。”

近些年,

周迅的身影又出現在一家臨終關懷福利院裡。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這裡有幾十個孩子,身上的病都是打孃胎裡帶出來的,

從出生到死亡,往往活不過十個年頭,

真是滄海一粟般的短暫人生。

他們還未理解死,就已經結束了生命,

周迅聽聞此事,坐不住了,

連夜趕往南京彩虹重症兒童安護中心,

為其籌集慈善資金,親自擔任形象大使,

帶著和陳坤一起創下的東申文化一起給他們拍攝公益片,

讓越來越多的人瞭解臨終關懷。

她經常去福利院探望,去了解每個人的願望,

儘自己最大努力替他們實現。

有人說:

你應該讓大家知道你做了什麼,

大家希望看到你的這一面。

但周迅不肯,

那種在鏡頭下表演式的公益,不是她擅長的事情。

倒不如就此刻,

哄睡一個孩子,溫暖一個孤獨的靈魂。

周迅的工作室發過一條微博,

被無數女孩子奉為經典:

“我有一件重要的衣服,叫自我。”

“我不想同情這樣的周迅”

她很清楚周迅是誰,周迅想做什麼。

“一千個人心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十四億人裡面卻只有一個周迅。

她從不掩飾,也不想當人見人愛的“玲瓏嬌娃”,

她只是安安穩穩地成為自己,

成為那個穿山越嶺後,真心如初的少女。

擁有著愛恨堆積的青春年少,

也會有韻味無窮的精彩人生。

好在,時間在變,她依舊沒有丟失自我,

她仍可以面對鏡頭自信地回答,

“我的自我不是由別人定義的,

是需要自己去感受的,

只要自己覺得有意義,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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