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6 薦讀|醫院裡發生的神祕事……

薦讀|醫院裡發生的神秘事……

薦讀|醫院裡發生的神秘事……

醫生怕什麼?他們有什麼忌諱?哪個地方的護士姐姐比較年輕?哪個科室因為意想不到的原因最安靜或最吵鬧?產房外一般缺席的是誰?醫院有沒有潛規則?……

我們採訪了一些醫生和護士。他們來自不同地方的醫院,來自不同的科室。他們向我們講述了自己在醫院的見聞。這些見聞,有的是吐槽,有的是自嘲,有的可能是事實,有的可能是偏見。

我們整理出了他們分別的講述,擷取了這些點,羅列在下面。

金鐲子

我們這些學醫的迷信起來,就喜歡穿金戴銀。譬如許多急診外科醫生,戴很粗的金鍊子、很大的金牌子,以求避兇。我們病房的主治醫生,他剛轉來急診外科的時候,在很短的時間裡死了四五個病人,於是在某個禮拜一之後,他手腕上多了一隻金鐲子。

我們手術室的電話上壓著《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多經》。產房外貼著寺廟求來的符。我們院有一個潮汕籍的醫生更高級,他用杯子和石塊,在桌面上布了個不可形容的、讓人不明覺厲的陣。

芒果

值班的時候,不能吃芒果,跟芒果有關的一切譬如芒果汁什麼的,都不能吃,因為怕“忙”。也不能吃草莓、藍莓以及一切莓,因為怕“倒黴”。還會有人擺蘋果和香蕉,四個蘋果加兩根擺成八字的香蕉,所謂“四平八穩”。

不可說

除了吃的有忌諱,說的也有忌諱,總之嘴裡全是忌諱。譬如“閒”、“沒事”,說不得。你如果問我今天值班情況怎麼樣、病房穩不穩定?我會回答你:不可說。因為一說就來事兒,這幾乎成了天理。有句話叫“搞基礎的信科學,搞衛生的信統計,搞臨床的信命”,簡直百步穿楊——說得特准。

外科男,內科女

有時候病種決定了科室的氛圍。外科多是男醫生,病種是來了就手術、手術好了就走的那種。內科多是女醫生多,病種大多是常年不愈的,來了走了,過兩天犯病又來了。所以,內科的一般穩重,外科的一般爽朗。

小護士,老護士

門診的護士年紀會偏大一點,病房的護士則普遍嫩一些。因為病房得上夜班,得熬夜,年紀大的護士熬不動。

叮~

說到護士,再吐槽一點。常有一些人,似乎覺得護士是萬能的,病床的鈴響了,你趕來,發現原來是叫你修空調、修馬桶、修小朋友的玩具。

樹懶

除了護士,還有一種叫護工。住院大樓裡的護工有兩種,一種是醫院的正牌小護工,一種是經濟沒那麼好的家庭從外面請來的阿姨。醫院的護工比較專業,但普遍也有個毛病:她們仗著反正工資不是病患家屬發的,所以一般會比較懶,能不動作就不動作。

病床上的遺產

我個人從來沒看見家裡有錢的來醫院照顧病人的,都請護工。家裡有錢,又願意來醫院照顧老人的,都是有遺產要繼承的。

北京醫生和上海醫生,就我觀察,他們的微信朋友圈有明顯差別。北京醫生的朋友圈全是轉載學術信息,不敢發任何吃喝玩樂的內容,因為發了會被其他人懟,說你不嚴肅。上海醫生的朋友圈就不同了,因為他們很珍惜私生活,交接班制度比較完善,基本能按時下班,然後各種“花天酒地”。

“潛規則”

醫院存在“潛規則”病人的情況。比如,國產電視劇裡“保產婦還是保胎兒”的狀況現在一般來說是不存在的,首先是醫療水平發達了,其次,退一萬步說,就算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醫生也不會徵求手術室外家屬的同意而直接保產婦——這是國家的規定。你想,這種狀況死一個嬰兒,現在一般沒有什麼事的;但如果死了產婦,媒體可不得弄死你。

“潛規則”NO.2

我院還有一種“潛規則”的情況。如果是男方急救,需要家屬簽字同意,而送他來醫院的只有他妻子;那麼我們會建議他的妻子再叫家裡的其他人來,比如兒子、男方的兄弟和父母。我們這也是不得已。因為,說實話目前女性在大部分家庭中的地位其實沒有那麼高,過往的經驗告訴我們,如果讓女方自己做決定,很容易出糾紛。但如果反過來,女方需要手術,有男方一個人在場同意就行了。

女性患者

還有一個細節,可以看出男女的差異。很多女性發現自己得了癌症、有了腫瘤之後,會選擇拖延時間,而如果是男性,則一般會快馬加鞭地治療。有次,一個孕婦查出來甲狀腺癌,我們建議做掉胎兒進行手術,可她怎麼也不敢告訴家裡人,堅持保守治療,結果就拖到癌細胞轉移了,非常可悲。

釘子

外科獎金最高的是腫瘤和介入,內科是血液和呼吸。因為現在藥已經不賺錢了,主要是醫療設備和用具賺錢,骨科的一顆釘子可能賺得比藥還多。

老賴

如果重症病人的家屬放棄治療,把病人扔在醫院裡,不來交錢也不來把人接走,我們報警也沒用的情況下,我們會將病人的藥物、設備降至最低,僅做最基本的維持,一直到病人去世。產生的費用,醫院出一部分,另一部分——從本科室的獎金里扣!

死亡證明

人死在醫院,理論上醫院就得開死亡證明,而死亡證明一開,這屍體就不能走,必須直接從太平間去殯儀館,想帶回家辦喪事那是違法的。所以,幾乎所有的醫院,為了尊重家屬想帶遺體回家設靈堂辦喪事的習俗,病人斷氣之後並不立刻寫死亡證明,而是讓救護車把屍體送回去,到了家,再填這個死亡時間,再開出死亡證明。

科室的動與靜

別看人們平時嘴巴最能嚷嚷,到了醫院,五官科裡喉科的病人最安靜,因為喉嚨不好。腫瘤科之類,聽起來是悲慘世界,然而因為都是經常來化療的病人,彼此都熟了,病人們、家屬們也就都比較油,反而容易侃大山,不安靜。

產房外

產房外守著的,除了配偶之外,一般是嬰兒的奶奶、外婆,相對來說,爺爺、外公來得少。生完以後,有些家庭喜歡把胎盤帶走,拿回去吃。

一種笑聲

ICU的病人都是重症,不乏快死了的。然而,你不是不能看見在ICU外說笑的家屬。

植物人

病人腦死亡變成植物人後,相對來說,堅持治療的多是母親,放棄治療的多是兒女,女性配偶一般把決定權交給男方的父母兄弟。

床號

大家都知道,病房一般沒有4床、13床、14床;但大家都不知道,現在新蓋的大樓一般已經不 care 床號這個事兒了——多少人排著隊等床位呢,你愛住不住唄。

有一種神秘

在不影響醫學和醫院秩序的情況下,我們醫院允許病人用所謂“秘方”。對於某些特殊人士,宗教管理局批准的話,我們甚至允許在醫院做法事。

日劇

如果你真想看醫院的故事,那就去看日劇。

尾聲:兩個真實的恐怖故事

確實,病房可以看盡人間的百態。然而,你們想一想:如果一件事情在醫院眾目睽睽之下尚且如此,在家裡呢?

最可怕的事情,並不是醫鬧,這些大家都聽得多了。最可怕的事情,往往不是發生在醫院裡,而是發生在病人的家裡。

一個小男孩,五歲。他患有肝病,那是非常痛的,可他從來沒出聲喊過痛。他一直忍著,忍到皮膚上佈滿汗珠,忍到把病床的鐵柵欄都掰彎了,他一直堅持要回家,他說不想再治療,他揹著父母私下跟我們說:家裡只有一頭牛,他不想父母為了救他,把這頭牛賣了!

那是十幾年前,那時我們也沒有辦法。這個小男孩最終還是說服了父母,回家了。我們知道他回去以後就是死路一條。我們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是,科室主動幫他結清了所有醫藥費,這是我至今為止見到的唯一一次,醫院主動為病人免除費用。這件事,令我印象很深。

第二個故事,則是真正意義上的那種恐怖。

一位白血病阿姨,五十歲。她有個兒子,可這個兒子一分錢沒來交過,無論如何聯繫也不願意來,最後我們只好打電話到他公司才把他叫來了。我們這才知道,他在公司一直很受好評,並且從小到大熱心獻血,有滿滿五本獻血證,被認為是一個優秀青年。

優秀青年終於把母親接回去了。然而故事並沒有就此結束。後來,我們再給他打電話,通知他帶他母親來治療的時候,聽到了後面出離想象的事。

原來,他把他母親接回去之後,完全不管不顧,這位幾乎動彈不得的母親只能自己下床做飯、上廁所,結果有一天,她摔倒了,摔得骨折,摔得腦出血……她很快就去世了。遺體火化之後,這位優秀青年捧著骨灰,然後——

他走出殯儀館,在大馬路邊,把母親的骨灰隨手扔了。

蘇珊·桑塔格說,疾病是一種隱喻;其實,我們想,與疾病有關的一切人、一切事,何嘗不都是隱喻。

本篇所呈現的一切,並不僅僅是獵奇。就像柳德米拉·烏利茨卡婭曾用一部小說《庫科茨基醫生的病案》,通過一位婦產科醫生的“病案”,呈現了蘇聯的幾十年的命運;我們做這篇推送,也是希望通過這些點,呈現一個社會。

本文經授權轉載自GQ實驗室(ID:GQZHIZ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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