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5 白巖鬆崔永元水均益曾經是中央電視臺的臨時工

張英

時間當時很發愁,在央視內部,他招不到自己想要的人,只能到央視外社會上找人,只要人合適,專職、兼職都可以。

第一批進《東方時空》的人,很像今天的“傳銷”組織,都是通過熟人相互推薦的方式進入《東方時空》工作。

白巖松崔永元水均益曾經是中央電視臺的臨時工

白巖松當時在《中國廣播報》當編輯,時間“開著個雪鐵龍、手裡拎著個包,拿著個大哥大,像是江湖中人”。白巖松不敢在辦公室談兼職工作的事情,把時間拉到院子裡的自行車棚附近聊天。時間當時對白巖松的印象是,“一個瘦猴子”。白巖松把幾篇採訪香港歌星的稿子給時間看,時間看了一兩篇對白巖松說,“你就是我要的人。”

沒有樣片,時間描述了一個節目的概念,但“兼職”在當時是一個很時髦的名詞。

幾天後,白巖松到了《東方之子》在亞運村匯園公寓租的演播室。時間把白巖松介紹給欄目組同事“這是我請來的策劃,白巖松。”結果當時的主持人胡健接了話:“我還以為你請來一個老頭,沒想到請來的是這麼一個小破孩兒。”她說完起身就走了。

白巖松就當了兼職的策劃。他當時主要給胡健等主持人策劃選題,準備採訪資料,設計問題。“時間身邊當時高人很多,鄭也夫、張元、吳文光、段錦川,我不過是一個幫他做具體工作的人。”但時間沒料到,胡健和當時特約主持的學者專家一樣,根本不聽白巖松的建議,不採用白巖松設計的問題。

白巖松崔永元水均益曾經是中央電視臺的臨時工

“後來有一天,我和時間,還有攝像師在一起看一個紀錄片,時間突然說,‘你當主持人吧。’我說‘堅決不’。攝像師當時插了一句,‘白巖松做主持人,剛開始人們可能不接受,但時間長了,可能大家就會接受。’這句話打動了我。”白巖松回憶說。

白巖松當時不敢出鏡,是怕單位領導看到,發現自己在外面兼職。後來時間打消了他的擔心,“你見過早上有人看電視嗎?沒有人啊,誰會看你啊?等單位發現,估計是半年、一年後,到時候如果不讓你兼職,咱們再合計吧。”白巖松就這樣當了主持人。

白巖松崔永元水均益曾經是中央電視臺的臨時工

水均益的同事蓋晨光找他,約他一起為《焦點時刻》做節目策劃,找選題、寫策劃方案,掙外快,在請示領導獲得同意後,他答應了。然後張海潮就到了新華社,在大樓的咖啡廳談合作。做了幾期《焦點時刻》的節目後,張海潮就讓他出鏡當了主持人,理由是他“外形合適,節目也是你策劃的”, 和《東方時空》培養記者型主持人的目標一致。

水均益錄製的第一期節目是“柬埔寨大選”, 第一期節目做完,第二天早上就播出了。

“我當時錄製完節目,心花怒放,給我爸爸媽媽拍了電報,內容是我上電視了,請注意收看明天早上的《東方時空》。第二天早上,節目一播完,我父親給我發電報,說很好。新華社的朋友和同事也說,在電視上看到我了。我當時想,電視影響力好大,上一回電視比在新華社寫二十篇稿子,《人民日報》發十篇文章,認識我的人都要求多。”水均益對南方週末記者說。

後來,為保留核心的業務骨幹,央視給了《東方時空》一部分進人指標。工作不到幾個月,白巖松就作為正式員工調入了中央電視臺。一年後,蓋晨光從新華社調入中央電視臺。又過了一年,水均益從新華社進入了中央電視臺,是央視引進的最後一人。因為交還了新華社的宿舍,孫玉勝特批,每個月給水均益2500元住房補貼。水均益租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

崔永元是後來特批調入央視的正式員工。他給《東方時空》幫忙做的第一個節目,是開播一百期特別節目,他當時是兼職的編導,除了選題撰稿外,他還給畫面配音解說。《東方時空》三週年特別節目,時間讓崔永元當了導演。這個節目讓時間覺得,崔永元可以當主持人。“當時誰都沒有印象。只有在我心面,埋了他這個棋子,他自己可能都忘了。”

白巖松崔永元水均益曾經是中央電視臺的臨時工

後來,時間辦《實話實說》的時候,試了幾個主持人不理想後,他提議讓編導崔永元試試。當時,崔永元不願意:“我不想做主持人,我覺得做不了,觀眾接受不了我來做主持人。但當時實在沒人了,節目已經確定了,非做不可。”

節目錄制的前一天,崔永元焦慮,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我想怎麼做主持人,可能就是我記者採訪的狀態,我只能這樣了,也不會別的。然後我還背了很多詞,但一到現場一下子就忘了,紅燈一開,忘得一乾二淨,就只能平時怎麼說話就怎麼說了。”

節目錄制的時候,現場的攝像師對崔永元特別不滿意,因為一錄製的時候,他就不知道機位在哪裡,也不知道說話的時候面對攝像頭。即使攝像師怎麼揮手,拿手電照,沉浸在採訪狀態中的崔永元都忘記了,他眼睛裡只有嘉賓。

“怎麼呢?因為我顧不上這些,我想辦法在聽嘉賓在說什麼,我聽明白他說什麼了,我才知道我要說什麼,所以我顧不上這些。”崔永元對南方週末記者回憶。當時,攝像師不高興,現場發脾氣了,後來時間就罵:“你們這幫傻逼,手裡的那個機器是死的嗎?就不能有一個人扛著跟著崔永元嗎?他走到哪兒你走到哪兒,對著他的臉拍,這不就完了嗎?”

崔永元的最大問題解決了。“我們果然就這樣了。移動攝像從我這兒開始,從前演播室沒有過這樣的事,一個人扛著攝像機從頭到尾跟著我走。如果我離觀眾太近了,他就趕緊跑到觀眾席上反過來對著我,這樣就能保證拍到我的正面了。”

崔永元在節目錄制中,有時候問現場觀眾,也問現場拍攝的攝像師:“這個事情你是什麼觀點呢?他扛著攝像機也得說。後來導致沒有攝像師願意跟著我,說我老刁難攝像師,最難的問題老問攝像師,攝像師說不出來又覺得特丟人。攝像師人家也忙,腦子沒在這兒。但我覺得我們這個都是大膽的創新。”

白巖松崔永元水均益曾經是中央電視臺的臨時工

敬一丹和方宏進是孫玉勝找來的。“當時,孫玉勝給我打了個電話,他說我準備辦一個每天播出的輿論監督的欄目,我想到了兩個主持人,一個是你,一個是北京電視臺的方宏進,你考慮一下。”敬一丹對南方週末記者回憶說。

敬一丹很慎重,考慮了很長時間。“當時我正在辦《一丹話題》,這個節目是趙化勇點的題,當時趙化勇是經濟部的主任,很器重我。《東方時空》開播,我們全臺老職工,在中央電視臺已經工作的鐵飯碗的這些人,其實一直在關注,《東方時空》會是什麼樣子。《東方時空》和我們平常辦的電視節目很不一樣,連續觀察一個多星期,我看出了節目的方向,對自己也有了一個重新的認識。”

敬一丹給孫玉勝回覆:現在經濟部不放我,過一時間我如果來還行嗎?孫玉勝答應了。“因為趙化勇也曾經是孫玉勝的部門主任,所以孫玉勝不能公然挖人,他只能讓我自己去努力。《一丹話題》最後一期節目的時候,我就把告別的話錄完了。審這個節目的時候,趙化勇說,你準備結束了?對。你們誰都不能說服我了,我去意已決。”

敬一丹看中的,其實是《東方時空》的社會化辦節目的製作模式。“《一丹話題》沒有製片人、策劃一說,我就是這個節目的編導,後面一個技術力量的支持,演播室、攝像、技術性編輯,跟內容直接相關的,就我在那兒盯著,有點吃力。《東方時空》是那種集團式的組合,有策劃人,專家學者的團隊支持,特別有前沿感,當時看它也很現代,最重要的因素,還是輿論監督這種節目能夠出現在中國電視上,讓我興奮,我覺得這就是乾電視,當記者當主持人都應該有的這麼一次機會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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