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天,室外滴水成冰。晚飯後,韓大爺穿了棉衣,照例去遛彎。
和往常一樣,出了小區大門,韓大爺一路向西,慢悠悠地踱方步。走著走著,路過立交橋的一個橋墩處,韓大爺看見一個七十來歲的老人,依靠在水泥柱上,穿著一件破棉衣,兩手縮在袖筒裡,放在屈腿的兩膝上。他的面前,遮擋著一張拆散的紙箱,為的是禦寒。老人雙目閉鎖,似已入夢。
韓大爺仔細看了看老人,放慢了腳步,繼續向前散自己的步。
二十分鐘後,街燈已經全部放亮。韓大爺看了看錶,覺得到點,該回家了。往回走時,路過那個老人的露宿處,他不由自主又向那個老人看過去,發現那老人,仍像先前一樣雙目微閉,似睡非睡。
回到家,韓大爺東翻西找,翻出了一件自己若干年前穿過的灰棉衣,看了看,還是八成新呢。他將棉衣一折,夾在腋下,就要出門。
老伴在後面問他:"哎,你幹啥去?拿棉衣做啥?"
"你別管,我去去就來。"韓大爺頭也沒回,再次出了門。
來到橋墩處,韓大爺看到那個屈腿閉目的老人入了定一樣,似乎沒在意有人正靠近他。韓大爺走到紙板隔檔前,彎腰俯下身子,拍了拍那老人的肩頭。老人睜開眼,望著韓大爺,眼神裡露出不解。
韓大爺將棉衣遞給那老人,嘴裡道:"來,這個你拿上,能擋點寒。"
老人慢慢向外推擋,他雙眼上翻,擠了擠滿是皺紋的額頭,低聲道:"不要,不要。好意領了啊,老哥。"
"噯,多件棉衣畢竟好些嗎?拿著吧。"韓大爺堅持向老人塞去。
老人還是往外推。"這麼說吧,老哥,我這天南海北慣了,管一時管不了長久。我不能嬌慣了自己,謝了,您請回吧。"說罷,老人又兩手交叉伸進袖筒裡,重又閉上了雙眼,如入禪境。
韓大爺覺得這老人真怪。老者的不領情,讓他無奈,韓大爺只好夾著自己的棉衣,訕訕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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