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2 宋史筆談99:北伐失敗後的趙光義為穩定帝位,威逼政敵趙普出山

本號打算以連載的形式,從大宋的人和事入手,以史料為基礎,用通俗語言、清晰邏輯再現北宋100多年政權的跌宕起伏,姑且起名《宋史筆談:北宋王朝盛世夢》。此為第99篇。


趙光義意氣風發、圖謀幽雲地區的雄心壯志,在兩國的相互交戰中不斷消散。

邊境不穩,必有內憂。他深知權力鬥爭的陰險狡詐,所以整天憂心忡忡,擔心內患。他坦言:

外憂不過邊事,皆可預防;惟奸邪無狀,若為內患,深可懼也。

宋史筆談99:北伐失敗後的趙光義為穩定帝位,威逼政敵趙普出山

981年,趁著契丹內亂,邊境暫無大的戰爭,他沒有整肅軍紀、加強訓練。他的精力主要放在了內政。趙匡胤兒子趙德昭的被擁立,給他帶來了警示;趙德昭的死,更給他帶來了啟示。既然一時難以建立功業,那就更加需要在身份上加以正名。

此時,他要選擇重臣,君臣共同穩固了趙光義的統治。這一年,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年。

趙光義的選擇

981年三月,即趙德昭自殺一年半後,山南西道節度使、同平章事趙德芳卒,時年23歲。至此,趙匡胤的兒子全部死掉了,趙光義再無趙匡胤一脈搶奪帝位的擔憂。

但是,更大的擔憂隨之而來。

朝內外大多知道“兄終弟及”的傳言,這也是自己能夠登基的關鍵和群眾基礎,可有什麼依據能夠證明這點?如果不能證明,而趙匡胤的兩個兒子又都無疾而終,這將造成多大的思想混亂?

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是“兄終弟及”,那之後難道是要傳位趙光美?趙光美會不會也學自己,來個“燭影斧聲”?

這種擔憂隨著趙德芳的死、趙光義的箭傷發作,再次撲面而來。現在,趙光義迫切需要有人去跟他分擔,為他謀劃。

朝中重臣還有誰在?

薛居正算一個,可惜他981年六月去世了;沈義倫“清介謹厚”,難以擔此重任。

盧多遜?他與趙光美的關係可是相當曖昧。自從趙德芳去世,趙光美就惴惴不安,他與盧多遜一起,會不會有什麼陰謀?盧多遜從趙光義身上嚐到了甜頭,現在,他會不會再次政治投機、預留後路?

宋史筆談99:北伐失敗後的趙光義為穩定帝位,威逼政敵趙普出山

王仁贍、楚昭輔?資歷還是淺,不夠分量;而武將們,像曹彬、潘美、石守信、張永德、高懷德,不是遠離中樞,就是不通權謀。

要為皇帝正名,要替他解決身份危機,要解決傳承難題,資歷、威望肯定要與皇帝齊名,權謀、智慧必須缺一不可!

趙光義不禁想起了以往的政敵——趙普。也只有他資歷足夠,也只有他能替自己幹這些髒活累活。

問題是,他願意嗎?

趙普的困境

現在的趙普,肯定願意,他需要出山。

原本他是反對太后遺言的,也憤懣趙匡胤。趙匡胤為什麼所有事情都聽他的,唯獨在這件事上自作主張。待到趙光義即位,他趙普還能說些什麼?還能改變些什麼?在現實面前,只有承認現實,方可保證帝國穩定。

但他從不認為太后遺言是對的。眼看著趙光義即位了,眼看著趙德昭自殺了,眼看著趙德芳也死了,他沒有傷心,沒有失落,反而有一種未卜先知的竊喜。

對,是竊喜!看,這就是你趙匡胤不聽我勸阻的後果,這就是兄終弟及的必然結局!我對你問心無愧,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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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他必須出面了。他被盧多遜或者說趙光義授意,逼到懸崖邊上,沒法繼續後退了

趙普從來沒把盧多遜放在眼裡,包括自己被罷相、虎落平陽,他也不認為盧多遜是一個合格的政治對手。

事實證明,盧多遜不配。說實話,盧多遜雖然為相多年,但在宋朝歷史上基本沒有留下太多的痕跡,大政方針也沒見他的影子。

他不僅沒有治國理政的本領,政治手段也乏善可陳。他根本沒有力量把趙普徹底打倒在地,他能做的就是中途截留趙普的上書,然後像以前一樣,在皇帝耳邊繼續不停地嘮叨,訴說趙普的不是,比如趙普以前專門阻撓趙光義啦,比如趙普專門與皇帝做對啦,等等。

開始,盧多遜得逞了,因為趙普的處境越來越難。但後來證明,他這麼做只達到了兩個效果:一是成功引起了趙普的仇恨;二是趙光義更容易逼趙普就範了。

我們回頭看看盧多遜到底採取了哪些稚嫩拙劣的手段。

  • 妹夫侯仁寶犧牲於異國他鄉

盧多遜先是歷經周折,幹掉了趙普的妹夫侯仁寶。

侯仁寶,公子哥兒。因為他父親告老還鄉,住在洛陽,趙普就照顧他,讓他分管一些洛陽的事務,沒有具體工作,就是一份閒職。此時的他,住著洛陽的大房子,佔著成片的良田,優哉遊哉地過著小日子。

好景不長,973年趙普罷相後,盧多遜從中一摻和,侯仁寶就被弄去援疆了,擔任知邕州(今廣西南寧)。

當時的邕州,可是剛從南漢的水深火熱中歸來,而且遠離中土,侯仁寶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開始,他還寄希望於趙普什麼時候復出。可後來看這希望如此渺茫,自己已經是8年不得歸。這種流放生涯好像沒有盡頭,難不成就這樣老死邊疆?侯仁寶不甘心。

980年三月,他終於發現了一個機會。原本從南漢手中獨立出去的交州,是宋朝名義上的一個藩屬國。現在,它發生內亂了:交州的丁部領及其子丁璉都死了,丁璉的弟弟丁璇繼位,可丁璇太小,黎桓掌握實際大權,並把丁璇家族都給軟禁了起來。

這種割據政權,本來南漢當年就應該把它收回來。現在正好,宋朝可以趁機解決這歷史遺留問題。

六月,侯仁寶深思熟慮後給趙光義上書,說,我有計策可以收取交州,希望能入朝當面稟報。

好大喜功的趙光義很高興,他正需要勝利來洗刷高粱河的恥辱。他馬上下令,速召侯仁寶!

宋史筆談99:北伐失敗後的趙光義為穩定帝位,威逼政敵趙普出山

結果盧多遜知道了,他從中插了一腳。他看出來了,侯仁寶純粹是找個理由回京城,估計回來後就會再想辦法賴著不走了。盧多遜把住了趙光義急於求成的脈。

他說,取交州,關鍵是要出其不意;如果先召回侯仁寶,肯定會中途洩密,難度加大,不如直接從荊湖調兵一兩萬,讓侯仁寶奇襲交州,這樣迅雷不及掩耳,方能成功。

趙光義深以為然。七月,他任命侯仁寶為交州路水陸轉運使,孫全興等為邕州路兵馬都部署,劉澄、賈湜、王僎為廉州路兵馬都部署,水陸一起出兵。

見偷雞不成,侯仁寶只得打起精神,爭取立功,這樣才有機會返京。

之後,黎桓派人進京納貢,並以丁璇名義上表,說明情況,希望阻止發兵。但趙光義兵都已經發出了,自然不會理他。

981年三月,宋軍先是在白藤江口(白藤江是下龍灣通往河內市的門戶,為兵家必爭之地)破敵軍一萬五千,斬首千餘級。

然後,侯仁寶催促部隊前進,結果孫全興等人要在花步地區停下來等劉澄。侯仁寶急了,自己率前軍走了。

孫全興他們這一等就是七十天。與劉澄合兵後,他們走到了多羅村,卻不見交州軍的蹤影,就又再返回花步。

就這樣,侯仁寶成了孤軍。黎桓這邊使了一個簡單的詐降,侯仁寶就信以為真,結果犧牲在異國他鄉了

交州之戰就此告一段落,這只是宋朝歷史的一小朵浪花,卻不啻於趙普家中的驚濤駭浪。盧多遜歷經八年的多次周折用計,終於消滅了趙普的妹夫。

  • 盧多遜再瞄向趙普兒子

幾個月後,盧多遜又瞄向趙普的兒子,趙承宗身上。

趙承宗當時在外地任職,是潭州知州。他受詔回朝舉行婚禮,娶的是高懷德與趙匡胤妹妹的女兒。結果婚禮還不到一個月,盧多遜就要他回潭州。

人家新婚燕爾,而且合理合規地留京,盧多遜都要干涉,更何況女方還是皇親國戚。盧多遜的拙劣手段可見一斑。

趙普心中此時只有憤怒。本來他罷相後,身邊的人就全跑了,就剩下王繼英一個小吏和自己家人。所以,趙普的感情基本都寄託在家人身上。

盧多遜整人整成這樣,難道下一步要輪到自己嗎?

趙光義登基以後,趙普節度使被罷,他沒有怨恨,那在意料之中;北漢被滅人人有賞,唯獨他沒有,他也不在意。而現在,趙普陷入了一種絕望的情緒中。只有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方能體會那種無言的傷楚。

想當年,自己與趙匡胤一道,親手創建這個帝國,併力保其穩定;誰成想,趙匡胤為了趙光義,調頭對付自己;而趙光義即位以來,自己處境更加艱難,現在都要殃及家人乃至自身性命了。

權力就如一種魔力,可以讓人揮灑自如,亦可讓人寸步難行。

人,要想改變自己的狀況,必先轉變自己的心態,適應這個社會!

必須要有所轉變了,不能再讓盧多遜這樣下去。趙普發誓,將要加倍奉還給他,並教會他什麼才是權謀!

盧多遜對這些是一竅不通的。因為,他和趙光美攪合在一起了,他壓根沒有想到趙光義的下一步動作。

沒能領會領導的意圖,反而背道而馳,這樣的智商還能在朝廷混多久?

趙普深知趙光義急於解決的難題。雖然他內心很不情願攜手趙光義,很不願意對付趙光美,但是,於公、於私,他都需要摒棄個人意願,主動適應帝國現狀,然後改變這種狀況。

於公而言,趙匡胤的兒子都死了,必須承認趙光義的帝位,為他正名。趙普個人也希望保持自己親手打造的帝國的穩定,維持該有的嫡子繼承製度,真正終結兄終弟及的異常現象。

於私而言,失去權力太久的趙普,迫切需要改變自己及家庭的處境,他要讓盧多遜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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