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3 老伴看病欠7萬元 拾荒還債成七旬老人餘生心願


老伴離世三個月了,趙永明還是沒有從這份打擊中回過神來。吃東西沒有胃口,整夜整夜的失眠。醫生說,他患上了焦慮症。沒什麼文化的趙永明不知道焦慮症是一種什麼樣的病,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好起來。失眠最嚴重的時候,他就大半夜起來跑到端履門的大街上去坐著。以前,他就跟老伴兩個人在這裡掃馬路。呆在這兒,他心裡才感到踏實。

一些時候,他想就這麼隨老伴去了,但當天色亮起來,他又會拍拍身上的土,繼續投入一天的勞作。老伴治病還欠著親戚朋友7萬多元,他得努力把這筆錢還上。趙永明和妻子劉清蓮的故事,在西安市碑林區興隆巷附近是樁流傳已久的美談。就連來這條巷子做公廁保潔才兩個月的阿姨,提起這兩人都頭頭是道,“大家都說老趙不容易,媳婦病了十幾年,他一邊做環衛工一邊伺候了十幾年,天天背進背出的。”

“現在媳婦走了,欠下一屁股爛賬,他只能靠撿垃圾還債,現在這樣重諾守信的人不多了。”而對於鄰居們的評價,趙永明搖搖手,他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在他看來,夫妻患難與共是應該的,借債還錢更是天經地義的。“我窮了一輩子,她也沒有說要離開我,我的親戚朋友也沒有因此疏遠我不肯幫我。做人,都是相互的。”


趙永明生於1948年,劉清蓮比他大兩歲。兩人經人介紹相識後就結婚並有了孩子。1991年,村裡掀起打工熱潮,夫妻倆也從位於長安區鳴犢鎮的老家來到了西安討生活。在端履門做保潔員的工作,就是兩人在那個時候得到的。起初,劉清蓮掃地,趙永明倒垃圾,日子還勉強過得去。四五年後,劉清蓮就因患心臟病、氣管炎等多種疾病從工作崗位上退了下來,病情也一日比一日嚴重。此後十幾年間,趙永明便承擔起了照顧她的重任。

多年來從事最苦最累的環衛工作,趙永明皮膚黝黑,身材瘦削,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腰身也有些佝僂。回憶起照料妻子的那些瑣事,他的嘴邊不經意間浮起一絲笑容。“雖然她有十來年啥都幹不了,飯要我做,衣服要我洗,但我還覺得挺高興的。不像現在,回家了空蕩蕩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趙永明說,生病後,老伴沒有什麼別的愛好,就愛坐在巷子裡跟人說說話,自己擔心她腿腳不便出門摔著,要出去幹活的時候,就把她揹出去,回家了再把她揹回來。這個場景留在趙永明的心裡,讓他想起來也覺得是甜的。但生活給他們的苦遠要比甜多得多。妻子生前也沒留下值錢的物件,怕妻子一人孤單特意買的一個收音機成了現在唯一的念想。


“這些年,老伴光住院就住了二三十次。”趙永明說,病痛的折磨,巨大的經濟壓力,一度壓垮了老伴,後來自己再送她去醫院,她總會鬧著不治了。沒能讓老伴安心過上一天好日子。這也是趙永明至今覺得遺憾的地方。“我為她治病這麼多年沒有攢到一分錢不說,還欠了幾萬元外債,她都是知道的,所以她總覺得自己把我拖累了。可我倒覺得,我寧願被拖累著,也不願意她突然這麼走了。”

上午整理歸置撿來的廢品,下午騎著三輪車去幫附近的商戶倒垃圾,再順便撿些瓶子紙箱回來。老伴去世後,趙永明把自己每天的工作安排的滿滿當當。這樣他沒有時間胡思亂想,一個月下來,也能有至少2000元的收入。除去六七百元必要的開銷,剩下的一千多元可以拿來還債。

“照這個樣子下去,欠的七萬多元外債5年就還完了。5年,我還是幹得動的。”對於未來,趙永明顯得很有幹勁。而據記者瞭解,其實那些借錢的親戚朋友都幾乎向他表示過這筆錢不用還了,就當幫襯他們一家了,可趙永明始終不肯。“大家都掙錢不容易,說好是借就一定要還,我雖然70歲了,環衛上的工作也不幹不成了,但賣賣廢品給人倒倒垃圾還是有收入的。”


“他就是這麼個犟人。”趙永明的“犟”,他的房東田先生是最有體會的,趙永明從來了西安就租住在他位於興隆巷的房子裡。那是個不足十平米的老房子,沒有窗戶,也非常破舊簡陋。“我看他生活得苦,又是個好人,就不打算要他房租,可他怎麼也不行,每個月一百元的房租一次也沒落下我的。寧願自己省吃儉用也非要把錢給我。”田先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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