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7 農村出身被人排擠,校草同桌來搭訕,正竊喜他說:幫我追你室友

農村出身被人排擠,校草同桌來搭訕,正竊喜他說:幫我追你室友

1

張暘是我這些年唯一的朋友。

可我討厭張暘,從第一眼看見他就對他沒好感。

那個時候,我在縣二中讀高一。

我兢兢業業唸書,從村裡考到縣上最好的中學,為了祝賀我升學,家裡擺了一桌酒菜,請親戚朋友赴宴。我對學習一向很看重,好不容易考到一個好環境,愈發努力學習。

而張暘不一樣,他在班上像只猴子,上躥下跳,一上課就睡覺,下課摟著一幫混混朋友招搖過市。他是買進高中的,他爸和校長吃過飯,班主任最多說他幾句,對他束手無策。

我對張暘很不屑,認為他是粥裡的老鼠屎。雖然我從來沒和他有過正面接觸。

高中的教育跟初中不一樣,我的學習方法使不上勁。上了高中之後,我的成績始終掛在班裡中下游,家裡打電話來問我成績,我結結巴巴不敢答話,只能更拼命學習。

期中考試成績下來,我躲在廁所裡,忍不住掉眼淚。

明明就很努力背單詞,記公式了啊,壓線的成績讓我倍感難堪。我想不通,上課鈴響起,我抹抹袖子,推廁所門卻怎麼也推不開。

第二遍鈴聲已經響了,我拍門,外面沒有一點回應。我只好等著下節課下課,祈禱有人來廁所幫我開一下門。這一等就是一整個下午,下課鈴響了一遍又一遍,我拍得手發麻,廁所裡沒進來一個人。

眼看著廁所裡的光暗下來,我感到無比恐慌,忍著手掌紅腫,邊拍門邊喊。

保潔大媽推開門的時候,我的嗓子啞到喊不出聲。眼淚乾涸在臉上,大媽嚇了一跳,忙扶我出來。她看到停工的牌子,以為廁所在維修。

門口停著的牌子看痕跡已經放了很久。

我沉著腳步走到宿舍,聽室友在討論我,腳步自然而然停住。

“我都不知道怎麼形容周珍珍,那兩件衣服來回穿,我懷疑她沒洗過就套身上了。”

“每次走過她身邊,感覺總有股怪味。”

“農村人都這樣嘛,沒辦法。”

說話的聲音很熟悉,在我耳邊放大無數倍。我不作聲往回走了很遠,過了十多分鐘才進宿舍。

我拿到學校來的是表姐們的衣服,那幾套運動服,穿在我身上,褲腿長一截,顏色奇怪,可是跟我自己的衣服比,已經是很好的布料了。

我慢慢發現一件事情,我在學校裡沒有朋友。

吃飯的時候,我一個人拿著飯盒去食堂,班上的同學大多回家吃飯。課間女生挽著手去廁所,我總是一個人。同桌的那個女生很少跟我說話,我問她話也是不愛搭理的態度。

意識到這件事之後,格格不入的窒息感包圍著我。沒有人理解我,有時候看著黑板,一出神就下課了。

班主任問我昨天下午為什麼翹課,我咬嘴唇,謊稱肚子痛去校醫室拿藥。他稍微說了兩句就走了,看著他走遠的背影,我知道跟他說了毫無意義。

我越來越不合群,張暘卻越來越鬧騰,高三的問題學生們一到下課,就堵在我們教室門口,叫他一起去上網。

班主任為了抑制這股風氣,想了個辦法。他按成績安排座位,成績好的跟成績好的坐一起,成績差的跟同類成績做同桌。

而我,換座位之後,旁邊那個女生的位置變成了張暘的位置。

2

“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是班上第四名的成績考進來的吧。”

這是張暘對我說的第一句話。

我扭過頭沒理他,低頭記筆記。就算做了同桌,我也沒打算和張暘做朋友,他在班上劣跡斑斑,作風極差。張暘對我的態度卻格外熟絡,他是個自來熟,和誰都能稱兄道弟。

我把作業在交給組長的時候,他伸手拿過去,“給我抄抄唄,再怎麼樣比我好點。”

我剛開始是不願意的,看著他笑眯眯的樣子,只道:“隨便你。”

第一次讓我深刻意識到他是我同桌,是因為早晨的英語單詞默寫。

英語老師在黑板上寫中文釋義,我們在座位上默寫單詞。英語是我的弱項,我寫了前面四五個單詞,後面的死活寫不出來。

他打了個哈欠,從講桌裡拿出英語課本,拐我的手臂,把單詞頁攤開遞到我腿上。我瞪他,示意他收回去。他無所謂地皺眉,抬頭看黑板上的釋義,用手指著單詞找給我看。

“你幹什麼呀,我不抄。”我小聲地說道。

“不就擺在這嗎?不抄白不抄。”

早自習向來安靜,英語老師放下粉筆,回頭看向我倆的位置。張暘低頭趴桌子上,裝沒事人。老師剛準備回頭,我腿上的英語課本啪嗒一聲巨響,摔在地上,攪破湖面。安靜的教室裡,同學中了魔咒一般齊刷刷看向我。

我和張暘被罰每個單詞抄一百遍,當時黑板上有一百來個單詞。我晚上縮在被窩裡,熬夜抄到半夜兩點。第二天我手臂痠痛,頂著黑眼圈去教室,發現張暘的罰抄本上一個字沒動。

“幹嗎那麼聽他的話,說讓你抄就抄。”張暘翻著我抄滿的本子,說:“真傻。”

你家有錢,隨便你天不怕地不怕,我惹不起我不得老實點啊。我差點說出口,深呼一口氣,我把這句話硬憋回去。

風扇在我頭頂上刺啦刺啦轉,我一個勁想象風扇砸下來,把張暘的鍋蓋頭削平。

3

自從和張暘做同桌之後,班上的女生對我態度轉變很多,她們有的時候會喊我一起去吃飯,有其他班的女生在路上遇到我,笑著跟我打招呼,其中不乏長得漂亮的女生。

我明明從來不認識她們,但是這讓我很受用。我總算覺得自己不是一團不被人在意的空氣,儘管這一切的原因都是張暘。

她們向我打探,張暘有沒有女朋友,拜託我把情書塞到張暘桌子裡。

中學時期,對一個人表達喜歡,遞情書就像是必經流程。

我實在不明白,張暘不學無術,沒有一點上進心,有什麼好值得喜歡。我推辭不了這些請求,只管塞進張暘桌子裡。張暘來了,我就拍拍他的座位,告訴他桌子裡有信件。

他對我笑笑,看都沒看,轉身把信傳給旁邊的朋友,一幫男生鬧事似的圍作一圈,在班上昭然把信的內容作怪腔念出來。

我眉頭皺在一塊,沒有過去阻止。張暘的女朋友換了一票又一票,成天騎單車載著女生在學校晃盪。他最愛騎單車經過隔壁班,差不多那個班上的長相中上的女生都做過他女朋友。我在心裡罵他很多回,覺得他不負責任,把感情當過家家。

後來我才知道,張暘做浪蕩子樣,只是為了引起隔壁班蔣小嬌的注意。

可惜蔣小嬌跟他完全不是一路人,長得漂亮不說,成績又好。新學期表彰大會上,年級前十里總有她的名次。在荷爾蒙肆意湧動的青春期,蔣小嬌是無數男生心中的清流。

張暘對其他女生都抱著隨便的態度,路上見了蔣小嬌,跟個小姑娘一樣嬌羞。

他甚至從來沒有和蔣小嬌說過一句話,等人走遠了,他才敢回頭看一眼背影。

4

這個狀況一直維持到高二,張暘聽前女友說,蔣小嬌不讀國內的大學,等高考完就出國。

整個下午,他懨懨地趴在桌子上,窗戶外面陰沉沉的,雨要下不下。張暘的心情跟天氣一樣,他突然轉頭對我說:“周珍珍,你幫我遞封信給蔣小嬌成嗎?”

我在記單詞,不想理他間歇性的抽風。他喜歡蔣小嬌這件事情,前後座都知道,午睡的時候,他好幾次流著口水,嘴裡神神叨叨地念蔣小嬌名字。

“你幫我這次,咱們就是最好的兄弟。”張暘眼神誠摯地看著我。

我不瞥他,說:“誰想做你的好兄弟啊,我沒興趣。”

“你不是有經驗嗎?幫那麼多女生塞信放我桌裡。”

他說話聲音從不節制,像打雷,我忙打住他說話。這麼丟人的事,我早發誓再也不會幹了。

張暘兩手合十,放低聲音,“拜託了,我可是第一次求人,這件事情只有我們兩個知道。”

他軟磨硬泡了兩天,我可能是抽風,腦子一熱居然答應了。

那封情書我也看過,張暘要我幫他審閱一遍,字裡行間都透露著細膩的心思。我說他,外表看著這麼狂放,沒想到還有顆小女生的心啊。

他揉了揉頭髮說,那是他拼了一晚上才湊好的。

以前那些女生給他的情書,他都沒有丟,放在家裡抽屜鎖著。寫信的時候,看到哪句話寫得好,他就摘一句拼上去。

張暘說,這可是集百家智慧,必定馬到成功。

我感到意外的是,他居然把以前那些情書都好好保存著。

事情在第二天出現轉機,傳聞中不食煙火的蔣小嬌居然回信了,她託同桌給張暘回覆,約中午一起吃飯。信從外面窗戶遞進來的時候,張暘在睡覺,我把他搖醒。他揉揉眼睛,看清楚信上內容後,興奮得恨不得原地來場芭蕾。

我全然沒想過他們會在一起,張暘和蔣小嬌的組合就像火星撞地球,你能想象裴子瑜和阿金在一起嗎?張暘學習極差,四肢發達,頂多算是有錢版的阿金。

張暘對我感恩戴德,說了一大通好話。我撥開他,阻隔他打雞血似的熱情。

沒過幾天,張暘的單車後座就載上蔣小嬌。蔣小嬌鈴鐺般的笑聲在課間穿梭,她的一對酒窩成了我窗戶邊的常客。蔣小嬌班主任第一時間跳出來,試圖阻止這對“新人”的戀情。她被請到辦公室喝了一下午茶,出來之後風平浪靜。

原來仙女的骨子裡也是有叛逆基因的,不知道她說了什麼,班主任居然沒有多阻礙他們的戀情。

張暘和蔣小嬌在一起之後,我成了明晃晃的電燈泡。張暘果然兌現承諾,把我當最好的兄弟,我怎麼奮力推脫也沒用。

他帶蔣小嬌去校門口喝奶茶,總順手給我捎一份。買給蔣小嬌的禮物,看到順眼的也給我買一件。星期六約爬山,死乞白賴把我拖過去。我家離學校很遠,我都是一個月回一次家,週末通常在宿舍待著。

他們兩個走在路上,回頭率頗高,乍一看我像個跟班,儘管東西都是在張暘手裡提著。張暘把蔣小嬌捧在手心裡當公主,無不溫柔體貼。鬧矛盾的時候,只要蔣小嬌對他一撒嬌,他就繳械投降,無條件服從。

看得出來,張暘很喜歡蔣小嬌。

5

張暘在我眼前晃了晃電影票,收回兜裡。

“阿珍,今天晚上一起看電影,怎麼樣?”

我問:“怎麼只有兩張電影票?”

張暘訕笑,蔣小嬌臨時有課外補習班,放了他鴿子。他想著買都買了,丟掉太浪費。

縣裡只有一家電影院,位於中心新開發的商區。票價很貴,我聽過,從沒去過。據說跟村裡的露天影院完全不一樣,坐的是軟椅,熒幕很寬很大。

“如果我不陪你去,你會把票丟了嗎?”

“可能吧,如果你不看的話,我就隨便送給其他人。”

萬惡的資本主義啊,我狠狠瞪他一眼,“我去!”

進場之後,張暘把票遞給檢票員,我瞄了一眼,他推著我往前走。這是我第一次看電影,覺得很新穎,連地上亂丟的爆米花桶都看著高級。張暘出去了一會,轉手捧了超大桶爆米花進來。

“謝謝。”

我喜上眉梢,抓過一把。他直接把一桶全交到我手上。我小心翼翼地放在嘴裡,很甜。

很快我就甜不出來了,大熒幕裡響起詭異的音樂,一張巨大的沒有瞳孔的臉猛地來回播放,片頭一開始就是爬樓梯咯吱咯吱的恐怖聲音。

我掐張暘的胳膊說:“你不是說文藝片嗎?怎麼是鬼片。”

他面不改色,“明明很文藝啊,我期待很久了,你再看看。”

我可算明白為什麼他的票送不出去了,我眯著眼睛在電影院坐了一個半小時,電影院上女鬼一尖叫,他在我旁邊笑得像個二愣子。

這件事直接導致我以後的人生,一經過電影院門口就想起張暘的傻臉。

回去的路上,我默不作聲地走在前面,張暘跟我說話我也不想理他。他說,蔣小嬌不喜歡看恐怖片,他找不到人陪,只好來勞煩我了。

和蔣小嬌在一起之後,張暘改了很多惡習,不和以前的混混朋友亂竄了,跟前女友們也斷得乾淨,英語課上還會老老實實聽課,完全一副洗心革面的樣子。我發現,其實他腦子不笨,就是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張暘家跟學校是反方向,電影散場後,他把我送到宿舍門口。走遠的背影,步履輕快得像個小孩。

6

第二天上課,我看著他愣神。

我終於開口問他:“張暘,蔣小嬌成績那麼好,你有什麼打算嗎?”

他捧著筆記本抄單詞,說:“你沒看見我正在努力跟進嗎?我早就決定好了,跟小嬌一起出國。”

我一臉不敢置信,說:“你的成績,出國能行嗎?”

“我將來是要跟小嬌結婚的。我跟爸媽說好,和小嬌念同一所學校,我爸都準備好我倆的學費了。”

這幾年縣中心樓宇高築,其中有一半的房地產,都在張暘爸爸名下。我只知道他家有錢,沒想到他父母思想這麼開放。張暘請了家教,英語成績突飛猛進,為了出國,他忙著考託福。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努力的一面。

然而高三新學期初,張暘就缺課了一個月,我才知道,他家裡出了事。(原題:《一封舊情書》,作者:白白琳。來自:每天讀點故事APP ,看更多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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