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2 路遙:苦難孕育出的作者,曾為領獎的路費犯愁

提起路遙,許多人心裡都會想起那本感動人心的長篇小說《平凡的世界》。這本在1991年完成的小說以極其恢宏的氣勢和史詩般的品格給我們展現了改革時代中國城鄉的日常生活和人們思想感情的改變,還未完成時就在中央人民電臺廣播。

路遙:苦難孕育出的作者,曾為領獎的路費犯愁

1991年3月10日,第三屆茅盾文學獎,在北京國際大飯店舉行頒獎大會。路遙憑藉《平凡的世界》拿到茅盾文學獎,他站在臺上說了這樣一句話:"今天的這個地方不應該是終點,而應該是一個新起點。"那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的高光時刻。

路遙出生於1949年的尾聲,那是陝西一個十分貧困的家庭,一家子十多口人,卻只有一條被子。如此貧窮的家無法撫養孩子長大,在路遙7歲那年,他被父親帶去了伯父家,成為了伯父家的孩子。

路遙:苦難孕育出的作者,曾為領獎的路費犯愁

雖然換了一個家,但仍然沒有改變貧困的生活條件,小學時就被同學們嘲笑衣衫襤褸。而到了中學,伯父家的條件無法繼續支持路遙的學業,但路遙並沒有認輸,他努力學習,在一千多名考生中脫穎而出,得到了升學機會。家境貧寒的他無法再依靠家裡,為省下錢交學費不得不頓頓喝稀飯。

正因有著這樣的信念,1973年路遙被推選到延安大學中文系,這是這位作家走入文學世界的第一步,這一步他走了十幾年。但也正因為這一步,他深知貧苦,他筆下的人物似乎都是從貧苦這兩個字中走出來的。

大學畢業後的路遙被分配到陝西作協主辦的刊物《延河》做編輯。和路遙同時代的陝西籍作家一個接一個嶄露頭角、漸成氣候,而路遙則在為自己的中篇小說《驚心動魄的一幕》苦惱著。無數次遭遇退稿,路遙甚至曾想一把火燒了稿子。在燒燬稿子前,最後一次把稿子投給了當時中國最大的文學雜誌《當代》。這一次,他沒再被退稿,相反,這篇稿子得到當時《當代》雜誌主編秦兆陽很高的肯定。

路遙:苦難孕育出的作者,曾為領獎的路費犯愁

1980年秋天,《驚魂動魄的一幕》發表,連獲全國首屆優秀中篇小說和《當代》年度文學榮譽獎,路遙也成為陝西第一位獲全國中篇小說獎的作家,同時躋身全國知名作家行列。終於得到肯定的路遙此刻意氣風發,1981年夏天,他背起揹包,帶著滿心的熱愛來到甘泉縣招待所住下,進行小說《人生》的寫作。

每天工作18個小時,分不清白天和黑夜,渾身上下充滿能量。這是路遙回憶當初創作時的狀態,他認為那是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作品發表以後,很快便在社會上引起巨大的反響。《人生》的出版,也讓路遙成為了全國最紅的作家,但他卻沒有滿足於現狀。甚至說,他有一個更大的目標。

路遙:苦難孕育出的作者,曾為領獎的路費犯愁

這個目標就是創造出"一篇真正的長篇作品,甚至是長卷作品",32歲的路遙依然堅信著自己的人生信念"像牛一樣勞動,像土地一樣奉獻。"他也就此開始了《平凡的世界》的準備工作。我們常說一個人可以在苦難中努力,卻很難從成功中抽身而退。而路遙,他做到了。放棄了一切誘惑,專心投入自己的工作。

從構思到動筆,路遙準備了三年。這三年裡他閱讀了100多篇長篇小說,翻看了10年來的《人民日報》,親自去煤礦場,和工人們一起幹活,體驗生活。只是做完準備工作,路遙的身體狀況就不太好了。而當他開始這篇長篇小說的寫作,前方是一個接一個困難。

路遙:苦難孕育出的作者,曾為領獎的路費犯愁

無論是文壇風向的轉變還是自己身體情況的惡化,都使路遙寫作這條路走得無比困難。那位曾經風光無限的青壯年作家,如今病榻床前,從死神手裡偷時間去寫作。他頂住外界唱衰的聲音、違抗醫囑也要寫作的理由很簡單:"作家的勞動絕不是為了取悅當代,而更重要的是給歷史一個深厚的交代。"

1988年初夏,《平凡的世界》第三部完成,對著那份手稿的路遙,淚流滿面。正經歷著冷遇的路遙知道,自己的作品甚至得不到出版的機會,但儘管如此,他仍然堅持著自己的創作風格。在他寫給時任《文學評論》的副主編蔡葵的信中,再次表明自己現實主義的創作觀。


好的作品唯一需要的是群眾的認可,而《平凡的世界》就是如此。1988年3月27日起,《平凡的世界》還未寫完,就開始在中央人民電臺中廣播。就這樣,這部被評論界批判的小說走進了群眾中,小說的情節牽動著每一位聽眾。

1991年茅盾文學獎公佈名單,《平凡的世界》奪得當年茅盾文學獎。而這位作家,卻連領獎的路費都付不起了。他找到自己的弟弟,弟弟也沒錢,只好去借錢付路費。弟弟借到錢後,打趣著對路遙說:"以後不要再得獎了,萬一拿個諾貝爾,我上哪給你湊路費啊。"

路遙看著弟弟臉上的笑容,攥緊了手中借來的路費,深吸一口煙,說:"日他媽的文學。"這句話不知是說給那個時代,還是說給自己。

路遙:苦難孕育出的作者,曾為領獎的路費犯愁

1992年,路遙因病去世。最後一部作品是《早晨是從中午開始的》,這部作品是路遙躺在病床上,寫下的《平凡的世界》創作隨筆。路遙一生貧苦、人生後期後與病魔苦鬥,卻從未放棄夢想,從未停止進步。幾十年後,《平凡的世界》依然是激勵無數人一生的優秀作品,致敬經典,致敬這位偉大的作者。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