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6 小說:皇帝勞軍被拒,士兵說軍中只聽將軍之令,不聞天子之詔

小說:皇帝勞軍被拒,士兵說軍中只聽將軍之令,不聞天子之詔

從代國回來後,漢文帝大病了一場,經過近一年的休養,他再次出巡,直到後元五年底(公元前159年),才回到長安。

當然,漢文帝的出巡並非完全為了遊玩,也非為了求仙,而是實地查看北方的邊防。匈奴的連年騷擾讓他憂心忡忡,邊塞子民的苦難更讓他五內俱焚。兩年多的時間裡,漢文帝去過一次隴西,兩次雍城,兩次代國。

是年冬,匈奴六萬人兵分兩路,一路進入雲中,一路進入上郡,大肆燒殺搶掠,烽火直達長安,舉城震動,人心惶惶。漢文帝忍無可忍,接連任命了令免、蘇意、張武、周亞夫、劉禮和徐厲為將軍,分別駐紮于飛狐、句注、北地、細柳、霸上和棘門。

第二年春,漢文帝決定親自勞軍,順便檢查下各位將軍的備戰情況,如果軍隊狀況良好,他將發起一次大的軍事行動。

第一站,漢文帝選擇了劉禮駐紮的霸上。霸上位於長安的西北,歷來是軍事重鎮,駐紮漢軍近三萬人。劉禮長期擔任宗正,是宗室子弟中少數幾個在朝中任職的,也頗有威望。

漢文帝帶著鄧通長驅直入霸上,守營士兵聽說皇上駕到,沒有任何盤問,立即放行。進入軍營後,漢文帝發現士兵們三三兩兩坐在一起,有的曬太陽,有的吹牛皮,對漢文帝一行視而不見。

漢文帝不禁眉頭緊鎖,如此士兵焉能打仗?直到抵達中軍大帳,劉禮才慌慌忙忙的帶著一幫將校出來迎接,鎧甲都沒穿利索。

漢文帝一言不發,進入大帳後坐定,冷冷道:“劉將軍,霸上士兵訓練得怎麼樣了啊?”

劉禮慌忙道:“回陛下,前幾天一直在訓練,今天休息。”

“休息?你們訓練幾天,休息一次啊。”

“回陛下,每訓練五天,休息一天。如果天氣不好,也會休息。”

“哼,你這裡的士兵很舒服嘛。從今以後,訓練十天,才準休息一天!不管什麼天氣,不得休息!他匈奴人會專挑好天氣來跟你打仗?戰場上下雨,仗就不打了嗎?嬌兵必敗,平時不吃苦,戰場上是要吃大虧的!”

“是,是,陛下。”劉禮抹汗道。

離開了霸上,漢文帝第二站選擇了棘門,棘門的領兵將軍是祝茲侯徐厲。說起這個徐厲,那可真是老資格,五十年前就以舍人的身份跟隨劉邦在沛縣起兵,是開國功臣中僅存的幾位老將軍之一,年已七十有餘。

棘門的守營士兵還算負責,聽說皇帝到來,先查驗了符節,然後才打開營門。進入軍營後,漢文帝發現士兵們全都在操練,號令統一,陣型還算齊整。漢文帝高興的對鄧通道:“畢竟是老將軍,當年的老底子還沒落下。”

鄧通躬身答道:“徐老將軍畢竟從軍五十年,不可與一般將軍相提並論。”

到了中軍大帳,卻遲遲不見徐厲出來相迎。漢文帝很納悶,問中軍校尉道:“你們的徐將軍呢?”

中軍校尉一臉為難道:“徐將軍上午都不起床的,誰也不敢叫醒他,打攪了他的休息,是要掉腦袋的。”

漢文帝強壓住火氣:“你去叫醒他,朕在這裡,他不敢殺你。”中軍校尉還在猶豫,鄧通勃然大怒,拔出佩刀厲聲道:“皇上的命令你都不聽嗎?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中軍校尉大驚失色,看了漢文帝一眼,終究不敢抗命,硬著頭皮進了中軍大帳。不一會兒,果然從裡面傳出一聲怒吼:“誰讓你叫醒我的?是不是想試一下老夫的劍是否鋒利?”

漢文帝二話不說,直接進入內帳,面無表情道:“是朕讓他叫醒你的。”

徐厲一驚,立即跪倒地上:“末將不知陛下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漢文帝擺擺手:“起來吧。”徐厲緩慢站起身,腿腳似乎有些不利索。

漢文帝並沒有坐的意思,緩緩踱步道:“匈奴連年入侵,徐老將軍可有良策?”

“什麼?匈奴又來了?陛下啊,這匈奴人來去如風,咱們漢軍可不是對手。依末將之見,還是以守為主。”

漢文帝有些不悅道:“咱們漢軍的戰鬥力就如此不堪一擊嗎?”

徐厲似乎還沒聽清,東拉西扯道:“匈奴人的戰鬥力末將是非常瞭解的。當年啊,高皇帝御駕親征,被困在白登,若不是陳丞相,差點……”

漢文帝打斷道:“好了,朕知道了。徐老將軍,你繼續睡覺,朕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走,留下一臉茫然的徐厲。

馬車之上,漢文帝一臉怒容:“都是些什麼將軍!年老的顢頇怯懦,年輕的如同兒戲,這仗還怎麼打?高皇帝的兵當年可是橫掃天下,這才不到四十年,怎麼連個像樣的將軍都找不到?”

鄧通思索道:“臣聽說周亞夫是個知兵之人,咱們去細柳看看?”

“周亞夫?他父親周勃將軍當年可是立了大功啊,但願將門出虎子吧。”

剛剛抵達細柳軍營,漢文帝就感覺到了不一樣,守營士兵個個聚精會神。鄧通率先下車通報:“皇上有令,要到營中勞軍,速開軍門。”

守營校尉道:“軍營之中,只聽將軍之令,不聞天子之詔。”

鄧通大怒:“你看不到這是天子儀仗嗎?”

守營校尉道:“大人見諒,小人不識得天子儀仗。”

僵持不下之際,漢文帝親自下車,對守營士兵道:“你可認得朕?”

守營校尉還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小人也不認得皇帝。”

漢文帝笑了:“你這個校尉有點意思啊。”轉頭對鄧通道:“將天子符節拿來。”

不一會兒,鄧通拿來了天子符節,守營校尉看了看,立即跪倒在地:“小人有眼不識泰山,請陛下治罪。”

漢文帝笑道:“不知者無罪,你快去通報吧。”守營校尉飛速入內稟報。

進入軍營後,趕車衛士正欲揮鞭起行,一名士兵躬身道:“將軍有令,軍營內不得縱馬疾馳。”趕車衛士大怒:“小小士兵,竟敢出言不遜,看我不打你!”揮起馬鞭就要打那個士兵。漢文帝急忙阻止道:“不得無禮,請按將軍之令行事。”趕車衛士只得按轡徐行。

不一會兒,周亞夫帶著一批將校疾步而來,抱拳行禮道:“臣甲冑之身不便行禮,請以軍禮相見。”

漢文帝走下車,笑道:“朕今日前來,是想來看看你們。”

周亞夫躬身道:“陛下既然是勞軍,請陛下坐上點將臺,看末將操練。”

漢文帝大喜道:“周將軍果然是將門虎子,如此甚好。”

一聲令下,兩萬餘名士兵迅速集結,井然有序,毫無忙亂之意。在周亞夫的令旗之下,士兵如臂使指,變化成不同的陣型。雖然是演練,士兵們的刺殺動作毫不馬虎,看得漢文帝豪氣頓生。

回宮路上,漢文帝感嘆道:“霸上和棘門的軍隊簡直是兒戲,到戰場之上還不是白白送死?細柳之兵才是真正的漢軍,周亞夫才是真正的將軍!”

鄧通附和道:“恭喜陛下得到周亞夫將軍,抗擊匈奴易如反掌。”

漢文帝嘆息道:“可惜周亞夫只有一個,細柳營也只有兩萬人,漢軍復興任重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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