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味道叫“端午香”
前幾日早上去菜市，看到從菜場出來的人一手提菜，一手拎著一把長長的艾蒿和粽葉，艾蒿特有的清香迤邐了一條街，遠遠的我貪婪地嗅著這種特殊的香味，闊別很久的一些回憶隨著艾蒿的餘香，嫋嫋氤氳。昨日端午節回老家的路上，夕陽斜灑，空氣裡夾雜著車輪揚起的塵土味和艾蒿草的清香，一路芬芳，這種端午特有的青草香氣只有在鄉間的原野裡才能讓人迷醉。
去年回鄉小住，適逢艾蒿瘋長的季節，屋前門後就是一大片一大片，村裡的端午，清苦的艾草肯定是少不了的，但這種不起眼的植物並不是端午節的專屬，而是貫穿在農村的整個盛夏。六七月的北方，草長鶯飛，空氣潮溼悶熱，蚊蟲亂飛，不小心就被叮出一個個紅疹，奇癢無比。這樣的天氣裡，人人都汗水津津，溼熱襲身，偶爾暑熱患個頭疼感冒，總會讓人渾身乏力。於是，家家戶戶都差人到野外尋找那些茂盛的艾草，把割來大把大把的菖蒲和艾蒿等野草，燒起一鍋滾燙的水，把這些野草揉進去煎煮。草香四溢，熱氣騰騰。那藥水淋到身上，舒筋活絡，清熱止癢，非常舒服。或者有的人家將艾蒿捆成一束掛置房簷下風乾，夏日夜晚用火點燃驅燻蚊蟲。人們都說只有在端午那天採得的草藥煎煮的藥湯最有去毒驅蚊蟲的效果，什麼“汙穢髒氣”都給沖洗走了。
艾草不嬌氣，生命力極強：溝邊水沿，房前屋後，隨處可見。春天的時候，就偷偷冒出嫩芽。待春雨瀟瀟一過，原先荒蕪的土地上到處葳蕤。一叢叢青青的艾蒿，葉片寬大，顏色翠綠；輕輕一撫，便散發著濃郁的草香，讓人歡喜。
除了艾蒿的香氣，端午節還裹挾著那粽葉的清新香氣，包粽子的糯米一定是大糯米，泡過一兩天。夾心裡放些蜜棗，葡萄乾，甜糯的紅豆，軟軟糯糯的，很是可口。糯米的黏糯、餡料的甜味混和粽葉的清香。在農村，可不像在城裡過端午節一樣，有各種餡的棕子和入口生香的鹹鴨蛋吃，更沒有熱鬧的龍舟比賽。但過端午節也是一樣熱鬧而隆重的，村裡各家都會邀請著來吃蒸好的涼糕包好的粽子。端午節前，村裡人割上一捆一捆的艾蒿晾曬，順便在大門的門楣上插上幾把，居說可以避邪，還有驅蚊蟲之功效。
等一捆一捆的艾蒿葉乾枯後，細心地收拾起來，在盛夏的夜晚，點燃一把。艾葉散發的香味有點像中藥的味道，但沒有中藥的味道濃，一種清香慢慢在周圍瀰漫，熱烈而持久，飢餓的蚊子恨恨地在不遠處嗡嗡地抗議。飯後在村裡的盛夏傍晚，嗅著艾葉的香氣，直到睡意襲來。
喜歡這樣安靜而溫馨的時光，只是，夏夜太短暫，轉眼，我們就長大了……
自來城裡後，節的氣氛越來越淡，對過節也就沒有特別的歡欣，唯獨在端午節這幾天，心，被艾葉無孔不入的香味浸溼。沒有自己晾曬的新鮮艾草，就特意去藥店買兩根艾棒或者艾灸貼，躺在床上，點燃艾棒灸一下自己的穴位，艾煙縷縷升騰，聞著艾香懷念著故鄉，懷念再也回不去的過往。記憶裡的端午的味道就是清苦的艾草香，菖蒲香，粽葉香，這散發著青草香的端午節帶著濃濃的情感，在我的印象裡這種味道就叫“端午香”。（圖文／劉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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