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對她說》
我記憶中最好的西班牙電影，是阿莫多瓦《對她說》，這部獲獎無數的影片講述了一個關於情愛與孤獨的故事。
玫瑰色幕布帶著巨大的金色流蘇緩緩升起，德國現代舞蹈家平娜-鮑希正在舞蹈。觀眾席上，二位素不相識的男人碰巧坐在一起，他們是年輕的男護士貝尼諾和四十出頭的作家馬科。
舞臺上擺滿了木製桌椅，有兩個女人緊閉著雙眼，張開雙臂，伴隨著《精靈女王》翩翩起舞。馬科忍不住地流下了眼淚。黑暗中，貝尼諾碰巧看到了前座這位觀眾隱隱的淚光。
幾個月以後，兩人又在貝尼諾工作的私人診所裡相遇了。馬科的女友莉迪亞是個職業鬥牛士，她被頂傷，處於昏迷狀態。而此時，貝尼諾也正在照料著處於昏迷之中的年輕芭蕾舞學生艾麗西亞。
每當馬科經過艾麗西亞病房時，貝尼諾會很自然地與他打招呼，兩人的友誼開始……他們各自愛著同如植物人的兩個女人，用各自的方式陪伴陷入沉睡的愛人。
馬科悲傷沉默、理性回憶，而貝尼諾呢喃不止、感性衝動。
最後，兩個男人，一個過著新的生活，一個自殺身亡，他們深愛的兩個女人，一個離開人世，一個甦醒了過來……天人永隔，卻未淪為悲劇。
兩個男人的相遇
《對她說》彷彿愛情一段失落的獨舞，讓人為貝尼諾對艾麗西亞無盡深沉的愛而感動，也讓人為這場沒有結局的愛情而無奈。
對她說
對她說
貝尼諾那種少見的、一如既往的愛，在劇中就像是一瓶濃郁的香水，將所有的場景和人物都灑遍了，也灑進了觀眾的心裡，讓人無法在那種溫暖持久的香味中保持清醒，只能被他的情緒牽著走，牽著去傾聽他對她說的那些話，然後隨著他的死化成了一種完滿的悲傷，最後消失在艾麗西亞閃爍著希望卻無知的眼睛中……
導演阿莫多瓦為甦醒後的艾麗西亞精心安排了一次動人的現身，那是馬科搬入貝尼諾家後，站在貝尼諾曾日日守候的窗前，像貝尼諾一樣醉心的看著對街的舞蹈室，在舞動的參差人影中，忽見一個女子柱拐慢慢走來、慢慢坐下，然後隨著馬科震驚的眼神，畫面從朦朧的遠景快速切換成一個正面近景鏡頭——甦醒後的艾麗西亞如同一個初生嬰兒般，帶著一雙清澈的美麗眼睛。
重生
然後鏡頭又快速切換成馬科驚慌的關上窗戶，此時畫面變成一扇窗戶，紅色窗框隔開了“兩個人”，右邊是馬科的背面，左邊是牆上掛著的艾麗西亞昏睡中的一張面部特寫照片——在這種窗框的隔離與艾麗西亞眼睛睜與閉的對比中，儼然象徵著馬科在那一瞬間腦中閃過的念頭：
貝尼諾用自己的一生和生命換回了艾麗西亞的甦醒，但是，不論是昏迷中的艾麗西亞還是甦醒後的艾麗西亞，永遠都不會知道貝尼諾為她所做的一切，包括後來貝尼諾為了和她相聚的自殺。
然而卻沒有人能否認，這是最好的結局。
最好的結局就是，愛她，就讓她輕鬆快樂的感受春、夏、秋、冬。就像電影一開始的那幕舞臺劇，舞臺前面那個夢遊般的女人，在人生的跌跌撞撞中，總有一個她看不見的男人在保護著她，於是她的生命得到了延續，同時不必帶著一種報恩的心情。
付出一切的愛
貝尼諾死了，但他給了艾麗西亞新的生命；莉迪亞死了，卻留給馬科一輩子的遺憾。兩個男人和兩個女人之間的糾纏，讓人看到了愛情和友情的堅貞，同時也讓人看到了愛情和友情的脆弱。
即使昏迷，堅信她能聽見
對她說，或不對她說，是兩種不同的信仰，也是兩種不同的愛的表達。
電影中插入的那段默片《縮小的情人》十分有意思，讓人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愛情那種能夠讓人發瘋、讓人痴狂、讓人心甘情願付出一生的力量，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也許當愛一個人到了某一個程度時，會願意失去自我，而選擇卑微，而選擇永遠留在她的身體裡，最後成為她身體裡的一部分……
縮小的情人
重生的微笑
當艾麗西亞甦醒後第一次與馬科對視時，她微笑了，這種莫名的好感來自哪裡呢？——也許就是來自貝尼諾在她沉睡時所說的那些喃喃的話語裡吧。
當馬科站在貝尼諾曾經日日守候的窗邊，看著對街的舞蹈室時，他的心裡會泛起哪一種感情？他會不會後悔曾經不相信莉迪亞能夠聽見他的愛？
當貝尼諾死後發現艾麗西亞甦醒了，如果他還有感覺，會為她感到快樂嗎？還是會為自己感到悲傷？
也許電影要表達的就是生命如同愛情一般，帶著不解之謎和神秘力量，走向每一個還沒有做好準備的人，只有等到一切都逝去了以後，人們才有機會去看清楚，生命那張臉。
情愛與孤獨
（圖片均為劇照）
*END*
作者簡介：半夏微晴，默默碼字的文學小碩，保持少女心的職場媽媽，堅持原創的偏執頑固派。惟願用己溫暖文字，看守你我赤子之心。個人公眾號：半夏微晴（ID：yyps2016）。
閱讀更多 半夏微晴的小書房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