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楊林會 本文來源於《芝蘭園》
每當站在客廳的窗前，我都會不由自主地遙望北方。林州，是我的故鄉，那裡有我故去的雙親，有我的一奶同胞，他們都是我的至愛親人……
人常說父愛如山，高大而深沉，母愛如水，清澈而溫柔。 我的父親，在教育戰線上兢兢業業地工作，對家庭默默付出，有責任，有擔當，待人處事，誠實善良。
上世紀六十年代，我們原先的村莊，因地下采煤，導致地面塌陷，房屋變形，上級政府研究決定，由國家出資全村整體搬遷，新村址選在了北山坡腳下，坐北朝南，光照充足，深受百姓喜歡。 新村莊落成後，各家各戶院落整齊而有序，白牆青瓦，一條寬闊的街道貫穿東西，臨村邊修建了一條馬路直通縣城，方圓十里成為了一條亮麗的風景，村民們即興順口溜一首“太平莊好風光，房屋整齊又漂亮，姑娘都願嫁這莊”。
父親當時遠在東崗的山區教學，當時家裡經濟困難，每次往返，都是步行幾十裡的山路，老孃看著心疼，硬是咬咬牙，給老父親買了一輛紅旗牌自行車。這條路老父親一走就是十八年。
老父親在東崗教學期間，有幸認識了全國林業勞動模範石玉殿，石老先生為人正直，講信用，只要是石老能走到的地方，不管是山坡上，還是土岸邊，到處都有石老培育嫁接成的樹苗，在當時物資匱乏的年代，為村民創造了收益，老年的父親談起石老，情緒激動，滿眼放著光彩，石老自創研究出果樹培栽嫁接的技術，遠近聞名，毛主席在北京親自接見，並贈送玉石蘋果一枚。石老從北京回到家鄉和父親分享了見到主席的喜悅心情，幾十年後提到這段父親還是激動不已……
父親和石老成了好朋友，也學會了果樹嫁接技術，把石老贈送的蘋果樹苗，嫁接為六個品種，分早、中、晚熟六個品種，有紅香蕉，黃香蕉，青香焦，紅冠，大國光，小國光，在當時蘋果稀缺的年代，吸引了不少村民前來觀看。 每當春天，都給樹施足肥，澆透水，父親稱之為灌漿，到了花開的季節，粉白的花兒開滿枝頭，滿院香氣撲鼻，招惹著成群結隊的蜜蜂前來採蜜，好不熱鬧。
在東崗工作的父親，接到工作單位的調令，十八年的友情，離別時村民和全體師生都來相送，送到村口，老父早已淚眼模糊…… 院裡的蘋果樹是父親和石老友誼的見證，石老的過世，對父親打擊太大了，每到樹下，父親都會撫摸著樹身，暗自傷神，不停地喃喃自語：老石呀，老好人！真正的共產黨員，捨己為公，聽說骨頭可以做磷肥，甘願把老祖宗的骨頭，也捐獻給國家的人，令人肅然起敬。
我小時侯懂事時，蘋果樹已有小碗口那麼粗，金秋收獲季節來臨，院裡西屋的平頂房，是我的樂園，常常約著小夥伴，踩著梯子上去，和小夥伴坐在平頂房上，蘋果樹和棗樹中間，吃著水果，分享著快樂。 蘋果樹給了我快樂的童年，果樹豐產期時，每年都有二百多斤，累累碩果，掛滿枝頭，老孃常摘下來，送給左鄰右舍，親朋好友一塊品嚐。 時光流轉，幾十年過去了，樹枯了。人也老了，父親患有了高血壓病，幾次患病，幸虧搶救的及時，最後留下了後遺症，每次看到父親一拐一拐地走路，眼淚不覺著流下來，心裡一陣陣痠痛。
二O一六年的七月四號，姐的電話響起，電話裡姐著急地說著，父親摔倒了，病情嚴重，現在正和哥哥們一塊，打120急救車，從林州趕往安陽，我和二哥以及嫂子，從洛陽趕往安陽，全家人安陽醫院匯合，焦急地度過了一個不眠夜…… 老父頭上的外傷無大礙，可是一張張化驗單出來，全家人感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兄妹六個共同籌款給老父看病，大侄兒也在為爺爺找最好的醫生，我在醫院擔心尚未成年、獨自在家的孩子，到了洛陽家裡又牽掛著病重的老父親。
安陽醫院，二十來天的搶救，醫生各方面考慮，建議老父到家靜養，為減輕老父痛苦，又讓老父住進林州人民醫院，無奈老父心肺衰竭，褥瘡嚴重，醫生也無回天之力，下了病危通知，全家人含淚帶老父回家，那天林州大雨傾盆，蒼天垂淚，母親已過世，唯一的老父親也要離我們而去，我們六兄妹的高山倒了，天崩塌了……
老父在他人生的最後一程，忍受病痛折磨，多停留了幾日，讓全家團聚一塊吃了幾天團圓飯，陽曆八月十六號，父親安詳地走了……
樹枯了，可根還在；人老了，但魂猶存。看到蘋果樹，想起了老父親，他讓我們領悟，血濃於水、骨頭斷了連著筋的親情！！！
楊林會 網名枝繁葉茂，原籍林州市橫水鎮，現居洛陽市區，自由職業者，愛好文學，善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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