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至
白昼又开始长了,村庄不在意
母亲的小院子落了薄薄的雪
我站立很久,没找到属于她的鞋印
以及她衰老之后蹒跚的拖痕
看到桃树就是边缘,母亲去年的一茎白发
曾经遗落那里,北风吹啊吹
果实的羞愧类似子女,零零散散地回家
等暮色合拢——
母亲,今天的饺子你没有端上来
寒冷热腾腾上演人间相似的悲伤
梦里反反复复出现的您哟
脸庞丰满之后,再如一片枯叶
碎成风中的尘埃
*这一年
小河已结冰,雪,这一块那一块
人间入眠,企图将安静分成丝分成缕的人
又要愣怔很久,把年年翻新的愿望
再埋深几分
老梨树那样,只剩干净的手指,伸向天空
像是追问世上最爱自己的人,有一刻
忽略影子又向西斜了三尺
悲伤没有365那么多,悲伤没有那么少
要说起倾覆的爱,这些又算什么呢
四季轮回又有什么意义呢
今夜,有背影终于隐没,交出她的江河,两岸
我对车行而去的风说,不必原谅我
或者,故乡安好,母亲已远行
* 火光
你所衡量的寸草心,步步为营
而尘世早已白雪皑皑,我在枯瘦的小河里
把蒿尖扯下几丛,干瘪的种子
像忍住了痛哭
点燃一缕烟,仿佛在地图上烧掉一个叫城南村的名字
灰翅膀的蝴蝶,纷纷飞走
热度似乎才找到曲线,火苗刚刚探头询问
照不出深陷的脚印
还有从里到外的暖么?还有一点昏黄
也照亮的彼岸么?母亲
在你走之后
* .祝福母亲
对不起!今天反复悲伤,夜晚时
不该想你的背影,而我的影子偏偏不能叠上去
娘,我说暖是一程意外,几十年其实很短
在你的房间发呆,想要摘掉时钟
我喜欢指缝的沙漏,一直到漏下天光
还有谁抚摸我的头发,一遍遍唤醒装睡的孩子
娘,谁都不该说出爱这样的催泪弹
让人把枯萎翻出深深的抓痕。可是
要祝福您一路走好啊,在那片向阳的坡地
尽可能让向往明亮起来。像你给我取的名字
免不了动荡,免不了一波一波
想你
作者简介:一叶独清: 本名孙明波,男,辽宁省宽甸县人。一九八八年开始诗歌创作,作品散见《星星诗刊》、《飞天》、《西部作家》、《长江诗歌》、《中国诗歌》、《华语诗刊》、《美塑诗刊》、《安源诗歌》、《长白山》《辽西风》《岷江文艺》《中国魂散文诗》等报刊杂志,获“2016恋曲”情诗三等奖。辽宁新诗学会会员。个人诗观:情理并进,虚实相互,时间和空间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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