鄰居“白娘子”

作者平宗誠（河南鄭州）

記得很清楚，1952年開春，從北京的軍幹校畢業來到鄭州，第一次看到的豫劇，就是當時已經很紅的吳碧波演出的“白蛇傳”。她一身素裝的俊美扮相和婉轉動聽的唱腔，給我留下很深印象。過了幾十年，又一位“白娘子”，京劇名旦李炳淑拍攝的京劇電影“白蛇傳”也深深打動了我。看後，我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給傳承中華文化、成功演繹了義勇忠貞“白娘子”的李炳淑寫了表達觀後感想的信。除了“文革”十年之外，“白蛇傳”是中國戲劇舞臺長盛不衰的經典，敢愛敢恨的“白娘子”也永駐百姓心頭。

沒想到的是，現在我樓下的鄰居，正是一位年輕的“白娘子”。她是吳素真，師承豫劇大師陳素真的弟子、豫劇名家牛淑賢。她既是陳門再傳弟子，又是中國戲曲學院本科班畢業的高材生。現在她是河南豫劇院青年團主演。她的夫君張廣濤擔綱河南豫劇一團作曲。他們小兩口比著上進，妻子去年剛本科畢業，丈夫又要去北京讀研究生。看到中國傳統戲曲這朵藝術奇葩有一班這樣積極熱情、昂揚向上的傳承人，感到十分欣慰。

去年，吳素真領銜的河南豫劇院青年團，以中國戲曲學院畢業的青年演員為主要班底，做了亮相式的彙報演出，演出的正是“白蛇傳”。整臺戲從服飾到舞美，從音樂到唱腔，從文戲到武功，一絲不苟。“白娘子”吳素真的表演更是聲情並茂，動人感人。演出引起轟動，盛況空前。作為觀眾，我為青年團“白蛇傳”的唯美和精彩傾倒。後來，知道吳素真隨團下去巡迴演出，應該是很艱苦的吧。不過，豫劇藝術有人傳承有人欣賞，就是再艱苦也值得。吳素真們一定是這樣想的。

我總是擔心他們因為戲曲市場的相對蕭條，票房價值難求，青年人對流行歌曲演唱會乃至胡編亂造的電影趨之若鶩，冷落了戲曲藝術這一非物質文化遺產的瑰寶，因而衝擊了他們對戲曲藝術的熱愛、堅守和追求。

但是，從吳素真小兩口看，他們的表現是樂在其中、痴心不變、追求不懈。這多麼令人高興！

“白娘子”吳素真喜歡戴墨鏡、口罩，一頂鴨舌帽，透著瀟灑，身上服飾簡樸而別緻，對人謙恭有禮貌，加上她的藝術氣質，一眼看去，會覺得這個女子不俗。河南豫劇院青年團的頭牌，的確有那個“範兒”。

可以感覺到“白娘子”和她現實生活中的“許郎”，情投意合，恩恩愛愛。經常可見他們出雙入對，相偎相依。那一次，在院裡小路上，“許郎”向後退著走，“白娘子”與他相對往前走，兩個人邊走邊有節奏地相互擊掌。這是嬉戲，還是練功？很有意思。院裡的桃花開了，“許郎”用相機為他的娘子拍下不同角度、不同姿態的照片，那種情投意合的愛，比剛開的桃花更動人。

他們的生活充滿陽光。希望陽光照耀著他們的生活和事業，讓他們在振興豫劇藝術的事業上擊掌而進，攜手前行。

有這樣的新生力量，豫劇藝術絕不會“無可奈何花落去”，而定會是“似曾相識燕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