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動內存高歌猛進的完美風暴已經過去了；

“新常態”將回到這次風暴之前的舊模式；

資本支出和技術的鐘擺將再次迴歸到邏輯器件上。

本文結合半導體行業的歷史表現，根據目前的市場情況和技術驅動因素揭示內存板塊的未來。

半導體行業的接力棒

在過去的幾年中，存儲器市場一躍成為半導體行業中市值最大的板塊，它不僅主導了半導體行業頭把交椅的更替，還決定了半導體設備行業的命運。

在這之前，芯片行業的歷史都是由邏輯器件的技術性和經濟性推動的。但是在過去幾年中，這種情況發生了變化，半導體行業變成了存儲器的天下。短短一年內，半導體行業的鐵王座戲劇性易主，以內存為其半導體業務主要板塊的三星的收入一舉超過了以邏輯器件為其半導體業務主要板塊的英特爾。隨著存儲器製造商成為半導體設備的最大購買者，半導體設備行業的命運就跟存儲器的興衰密切綁定在了一起。

一個新的衡量標準

過去，我們使用摩爾定律作為半導體技術的衡量標準，可以說，摩爾定律建立在平面晶體管密度之上，在摩爾定律成為金科玉律的時代，基於平面晶體管工藝的邏輯器件總是引領著半導體技術的前進方向。但是從真正的三維晶體管密度上，內存器件的增長速率更快。

儘管我們改變了邏輯器件中晶體管的形狀和結構，但是邏輯器件仍然處於二維的世界中，堆疊的邏輯晶體管技術取得了一些新進展，但是還沒有成為主流。

半導體行業的鐘擺還能擺回到內存嗎？

現在看來，在過去幾年中推動存儲器行業突飛猛進的大量因素都已經發生了變化，所以內存領域應該不會再重現那種高水平的技術進步或收入增長了，存儲器行業將會變得更為平衡、平穩，半導體行業也將回到由邏輯器件驅動的狀態。總之，我們認為，那些推動內存市場夢幻般增長的大量聚集在一起的“完美風暴”不可能重演了，至少在近期內不會重現了。

等待戈多？

內存行業永遠不會再迎來那種夢幻般的爆發了嗎？不好說，至少現在內存行業的前進步伐已經步履蹣跚了。

最重要的是需求！沒有大量的新需求，就不可能有復甦。拿存儲器行業中的NAND來講吧，過去幾年中，它最大的驅動力是整個行業的存儲介質從旋轉磁介質到SSD的轉變。從本質上來講，NAND存儲器行業必須能夠建立起龐大的產能，以取代過去已經十分龐大的磁盤驅動器行業的大部分。這是一個巨大的需求爆發，隨著NAND內存成本的降低，價格成為了需求爆發的催化劑。

雖然其它方面，比如智能手機、人工智能、雲計算等應用中使用的NAND也越來越多，但是SSD才是大頭，是NAND超速增長的關鍵驅動。

近期的內存高位很難超越

問題在於，現在業內已經實現了這麼大的產能，但是需求不可能再像SSD的突然爆發那樣強勁了。現在很多筆記本電腦上已經部署了128GB、256GB甚至1TB容量的SSD，而1TB的價格已經降到了100美元以下。筆記本的存儲空間也不可能會在短期內增長到2TB或者4TB，因為更多額外的空間也帶不來多少好處。

智能手機上的NAND存儲也可能處於短期高位。我們去年購買了256GB存儲的iPhone，儘管安裝了很多應用程序，拍了很多照片，但是使用量還不到64GB。現在大部分手機還不支持5G，AI或者VR也沒有部署到智能手機中，再加上智能手機市場近期的下滑，毫無疑問，智能手機的NAND也創不了新高了。

雖然服務器和雲還會產生很多對DRAM和NAND的需求，但是筆記本電腦、智能手機的需求增長已經很緩慢了。

內存工廠中的生產線正在停機

對需求放緩最有效的應對措施就是減產。內存行業一直在不斷地關閉之前處於在產狀態的生產線和工具，就像石油價格和需求下降時歐佩克就會減產石油一樣。減產已經持續幾個季度了，而且根據最近各大公司的盈利電話會議，這種情況還在繼續。

這清楚地表明，儘管內存器件的價格一直在下跌，但是內存市場的供需還未達到合理的平衡狀態。

關閉生產線標誌著行業從業者對市場前景非常絕望，因為固定資本的閒置也是一筆巨大的折舊成本，相比之下，存儲器件的生產成本非常低。

慢慢地關掉生產線，再以更慢的速度重新啟動？

在購買新的生產工具之前，還有很多生產線的產能可以逐步啟動。

鑑於內存行業關閉生產線的行為已經持續了至少三個季度或者四個季度了，所以很明顯，即便需求有所復甦，內存製造商們也不打算一夜之間就重新啟動所有閒置中的產能，因為這樣將破壞市場供需平衡。假設需求恢復地足夠（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假設），我們預計，閒置產能會在幾個季度內慢慢恢復。

技術的進步會降低對設備的需求

許多人沒有想到的另外一個因素是，不用將閒置的工具和生產線重新投入使用，靠著技術的進步就可以不斷地增加供應量。縮小芯片的幾何尺寸，堆疊更多的層等等，不用新的工具和生產線就可以增加產量。

如果靠著技術的進步就能滿足內存較慢的、新的增長速度，這是否意味著我們不再需要購買新設備了。

即使由於內存的增長速度更快一點，導致需要新的擴充產能的工具和設備，但是業界已經安裝部署了大量的設備，都在翹首以盼，等待重新啟動。

所以，存儲器製造商出於擴充產能原因購買半導體設備可能需要非常長的一段時間。假設這些閒置下來的工具以它們被關閉停用的速度重新開啟（這也是一個樂觀的假設），那麼，這就要到2020年了。所以，出於擴充產能購買半導體設備的時間最早也要等到2020年底或2021年了。當然，這一切還要企盼需求能夠良好增長，而且沒有中美貿易戰這種外部因素。

結論

內存器件從2D向3D的轉換，再加上SSD替代磁盤驅動器，疊加而成的“完美風暴”催生了內存大週期。由於這種超高速增長的潛在需求驅動因素和技術驅動因素不復存在，所以這種夢幻般的增長不會再重現了。

這不僅會影響內存製造商，還會影響半導體設備供應商。由於邏輯器件/代工業務資本支出的增長無法彌補內存支出的下降，總的資本支出將面臨進一步下滑的壓力。

雖然我們希望半導體行業的下行週期比其上升週期短一些，但是在過去半個多世紀的歷史中，我們不是沒有經歷過多年的下行週期，這一次很可能會重複這個命運。

時間會告訴你，下一場“完美風暴”什麼時候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