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4 生豬產業鏈重構下的 金融“混響”

受到非洲豬瘟疫情等多重因素影響,我國生豬生產在之前出現下滑,補欄積極性受到衝擊。為切實穩定生豬生產、確保豬肉市場有效供應,各級政府自2018年下半年起,在物資和資金保障、非瘟防控、責任落實等多方面出臺了針對性政策。從去年底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中央農村工作會議到今年初發布的中央一號文件,指引新一年“三農”發展方向的三次中央重量級發聲,再次專門部署了有關“加快恢復生豬生產”方面的工作。

一系列政策作用下,2020年春節前生豬生產迴歸增長趨勢。農業農村部公開數據顯示,生豬存欄和能繁母豬存欄雙雙實現止降回升,規模養殖場生產恢復勢頭強勁,豬飼料產銷量也實現持續增長。可以說,生豬基礎產能正在逐步恢復。

生豬生產恢復將呈現怎樣的態勢?這一過程中的資金問題又如何解決?為解開這些疑問,《金融時報》記者近日電話連線了多家大中型規模的生豬養殖主體及為其提供服務的金融機構。

兩場疫情下的產業整合與重構

在存欄數探底回升幾個月後又經歷新冠肺炎疫情的影響,這無疑會對小型和分散型生豬養殖主體帶來較大打擊。記者瞭解到,近幾周,在大中型規模的生豬養殖企業已逐步恢復生產且復產力度較大的情況下,小型養殖主體復產比例較低,零星的所謂復產也是將生豬轉給大型企業,以試圖尋求穩定退出。

養殖所需人工受限、物流服務不充分、多項成本增加,同時遭遇特殊時期的不同規模主體在復產進度上有如此不同,不只是因為前期資本積累方面的差距,企業本身對產業鏈各環節的覆蓋程度也是重要原因。某大型生豬養殖企業負責人告訴記者,該企業在主營育肥豬之外,同時涉及飼料生產加工(倉儲)以及種豬、仔豬的培育銷售,因此在小型主體復工復產所需飼料、仔豬受制於物流和高成本影響時,大型企業往往可以依賴自身產業鏈條維持經營。與此同時,大中型企業普遍已經形成了相對穩定的銷售渠道,疫情很難阻斷其信息渠道,但相對地,經銷、物流等中間環節的不到位卻可以干擾分散養殖主體與終端市場之間的連接,進而在一定程度上影響養殖主體的復產主動性和收益。

隨著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時間的延長,分散生豬養殖主體整合匯入大中型企業的現象正在多地同步發生。但這樣的產業整合的根源並不是新冠肺炎疫情,上述不同養殖主體之間的差距只是在這一段時間裡被進一步放大,事實上,在非瘟出現後,養殖主體之間的整合就已然開始。

非瘟疫情在多地出現後,中小型生豬養殖主體普遍經營受困,部分無法持續經營的主體就帶著生產資料整合進入實力較強的企業或合作社。某直供香港地區的生豬生產企業負責人表示,為達到入港標準,企業在生產標準化、規範性以及疫情防控方面有較大投入,因此在非瘟疫情發生前,他們相較於其他主體是沒有成本優勢的。但在2018年後,得益於之前的成本投入,非瘟感染案例極少,公司在近兩年獲得了極大的經營優勢。

各級政府也關注到了生豬養殖標準化、規範化在生豬穩產和有效供給方面的作用,開始逐步推動生產環節優化和產業整合趨勢。在部署各級財政承擔撲殺補助的基礎上,中央提出“補欄增養與疫病防控相結合”的要求,多個省份大型生豬養殖企業陸續啟動了圈舍和配套設施的固定資產投資。

在主體整合之外,產業鏈各環節的重構也在鋪開。為進一步完善非瘟疫情防控機制,中央層面自2018下半年起限制了生豬跨省調運,並全面實施分區防控,加強分類指導。2020年中央一號文件提出,引導生豬屠宰加工向養殖集中區轉移,逐步減少活豬長距離調運,推進“運豬”向“運肉”轉變。這意味著,在繼續覆蓋生豬生產上游環節的同時,部分大型生豬生產企業還將在下一階段涉足生豬屠宰、深加工等環節。有兩家企業負責人告訴記者,部分屠宰場已經在以所掌握機器設備和市場銷售渠道向上遊尋求合作機會。在政策影響下,生豬產業鏈中的物流、倉儲、加工等環節或許都將迎來重構的機遇。

資金需求趨向多元、增量

日前,工商銀行雲浮分行、農業銀行雲浮分行、中國銀行雲浮分行三家銀行機構在人民銀行雲浮市中心支行及其上級行指導下,運用人民銀行專項再貸款,以信用方式向進入全國重點企業名單的溫氏食品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分別發放了4.8億元、10億元、5億元疫情防控應急貸款,貸款期限為1年,企業實際融資成本低於1.6%,以流動性貸款確保該公司豬肉穩定供應方面作用的發揮。

記者在採訪中瞭解到,流動性貸款是銀行支持生豬養殖的主要形式。生豬養殖屬於資金密集型產業,仔豬、能繁母豬以及飼料的購買都需要大量現金流做支撐。在非瘟疫情發生之前,補欄增養的資金需求並不是普遍存在的,企業會依據市場行情和資本積累情況謹慎地進行固定資產投資。因此從需求角度講,流動性貸款在大多數情況下可以滿足生豬養殖企業的資金需求。

根據不同主體的生產經營模式、經營狀況以及所擁有的有效抵押物,銀行會調整提供金融服務的方式,直接貸款給生產主體只是其中一種方式。為帶動當地農戶,不少大型生豬養殖企業會採取“公司+農戶/家庭農場”的模式,企業無需投入過多的固定資產,而是通過為生產流程、配套、環境等制定標準來掌握上游市場。在這種模式下,銀行可以採取直接貸款給農戶或貸款給企業以形成資金閉環兩種方式支持生產。隨著各省農擔公司的設立和運營,也有部分生豬生產企業藉助擔保增信,以提升貸款申請額度。另外,在市場總體行情較好的情況下,銀行也會提供部分項目建設所需的中長期資金支持。

恢復正常產能與產業鏈重構同步推進並不簡單,這一點在資金需求層面也有所體現。一方面,在非瘟疫情發生後,仔豬、能繁母豬等價格一直處於高位,養殖成本拉高了企業的流動資金需求;另一方面,補欄增養及對更多環節的涉足也將帶來更多的中長期貸款需求。此外,冷鏈倉儲、深加工、市場對接等環節重構後的外部投資需求,也需要市場主體和金融機構在未來進行持續探索。

為進一步滿足生豬生產的金融保障,2020年中央一號文件在重申普惠金融、機構改革等內容的同時,提出推動養殖圈舍、大型農機等合規抵押融資。不過,根據記者採訪情況看,金融機構和市場主體都認為政策落地仍存在一定難度。一國有大行的地方分支機構負責人表示,農地抵押貸款現階段的創新和實踐就相對有限,由於生豬養殖圈舍、大型農機等呈現出較強的行業專有性特徵,在二級市場上很難流通、變現,對銀行債權很難起到保障作用;在技術上,由於銀行及評估機構均沒有相關專業人員,當地評估機構也沒有相關評估經驗及參考案例,對養殖圈舍、農機等的市場價值較難評估、把握。市場主體則是擔憂在相關機制完善之前,圈舍、農機抵押會帶來較高的融資成本,其實踐情況仍待觀察。

多方共進 推動金融保障

在採訪過程中,記者發現,無論是何種金融保障方式,金融機構在支持生豬生產中都面臨相對其他產業更高的潛在風險。生豬產業中存在各種制約及風險因素,投資金額大、回收週期長、環保壓力大、防疫風險高、價格波動頻繁、主體資質參差不齊、產品標準化程度較低等,都使得金融創新和金融體系的作用較難發揮。特別是在經歷兩場疫情後,生產主體的資金回收週期可能會被拉長,金融所面臨的風險也將提升。

現階段,我國生豬生產主體中仍存在不少分散經營和生產不規範的問題,且產業化程度不高。這不僅限制了外部資金的支持力度,生豬保險和未來將會推出的生豬期貨在這樣的產業格局中都很難發揮出應有的作用。以生豬死亡險為例,受防疫現狀、產業發展程度和金融創新的制約,此類產品的賠付金額很難能覆蓋生豬養殖成本,因此相應的增信作用也就相對有限。

市場主體和金融機構在金融服務方面更倚仗地方政府在其中的促進作用。所採訪到的金融機構希望當地政府在這個過程中起到支持保障及聯合指導的作用。他們表示,當地政府應進一步完善機制體系,全力支持和保障當地生豬產業鏈上的各類企業快速、穩健發展,推動產業鏈優化,保障當地生豬供應及豬肉價格穩定。具體來說,政府在政策保障方面,可以制定一系列的優惠及幫扶政策,如財政扶持、項目審批、稅收減免、利息補貼等;在經濟保障方面,成立政府專項擔保基金或牽頭引入銀行、保險等金融機構,解決企業融資難的問題;在聯合指導方面,政府可聯合當地生豬養殖龍頭企業,在飼料、仔豬和技術服務等方面給予幫助和指導,再由龍頭企業保價回收,形成標準化養殖模式,帶動當地生豬養殖的穩健發展。

面對生豬生產這一產業,地方政府確實應當作用於產業政策的配套完善和保障落地,不過,產業發展成熟度、標準化以及配套產業發展,更多地還是需要產業中的市場主體共同摸索,在此基礎上,金融創新和配套的金融服務才可能進一步發揮作用。

來源:金融時報;作者:宋珏遐;農產品期貨網轉載本文僅為傳播更多信息為目的,並不表示本網認可文中作者觀點。若轉載文章作者有認為本網有不妥之處,請致電本網010-51289506聯繫,本網將立即與您磋商並解決相關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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