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7 第四章 半路出家

馬道長的原本笑嘻嘻的臉色猛然之間變得嚴肅了起來,大有一副關公不睜眼睜眼要殺人的氣勢。

他走上前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腦袋自顧自的道:“命中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此子的命數正因為是難得一見的朱雀擒虎之命,所以才會引來天妒,古往今來,這等人物要麼在還未成年之前就會過早的夭折,要麼就會成為李淳風,袁天罡那樣的陰陽大家。我觀此子,渾身上下有一股晦氣纏身,有早夭之像,怕是被什麼髒東西盯上了。”

爺爺聽馬道長這麼一說,問道:“你的意思,莫非是那頭死去的狐狸精變化的那頭邪靈作祟?”

馬道長冷冷一笑道:“非也,非也!朱雀擒虎之命,火氣旺盛,那頭狐狸精死後所化的邪靈,極其害怕這類人物,所以當日你孫子才有能力將你救下。我總隱隱感覺狐狸精,老劉倌,他們一家死亡的背後,隱藏著一股深深的陰霾,陰霾之中孕育著巨大的恐懼。如果不將那背後的恐懼之源找出來,恐怕你孫兒性命難保啊!”

爺爺道:“你的意思是,重新調查一下老劉倌他們家的情況?”

馬道長道:“沒錯!一頭修煉了千年的狐狸精,怎麼可能輕易被一個凡人殺死,這其中定然有詐!如今你孫兒已經醒過來了,我們準備一下,立即下山,否則,夜長夢多,你們村子裡的人恐怕有性命之憂。”

馬道長這樣說,便回去收拾行李去了,我爺爺帶著我便在道觀之中游玩了半日。

在這停留的間歇,我才從爺爺那裡打聽道,這座山名為老黑山,老黑山山上的道觀,名為元青觀。

這位元青觀的那位邋遢道人名為馬燕飛,道號無始。道號取得是《道德經》之中,無名,天地之始的意思。

馬道長並非天生就是道人,他是半路出家的道士。年輕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學了一門倒斗的手藝,做起了刨墳挖骨的買賣。

因為是正宗的摸金校尉手藝人出身,精通堪輿之術,也就是所謂的風水易數,憑藉著一手絕學,縱橫天下龍脈起落之地。

這門手藝一做就是數十年,一路走來,腥風血雨,真可謂是“九死南荒我不恨,自遊奇絕冠平生!”

二十年前,獨自一人前往南荒,尋找傳說之中九陰絕脈定屍棺。

這一去就是三年,回來之後,便在我們村子附近的老黑山一間破道觀之中定居,從此金盆洗手,對於九陰絕脈定屍棺的事情隻字不提。

後來馬燕飛重修了元青觀,自己做起了道士這個行當。我們山下的幾個村子,家裡死了人,一般都會請老黑山上的這位馬道長前來作法事。時間長了,在舉辦喪事的時候,抬頭不見低頭見,也就與我爺爺熟悉了。

再到後來,有一年附近的村子裡面出現了旱魃事件,因為曾經和爺爺聯手鬥過大粽子,也算是生死之交。

馬道長馬燕飛有一個弟子,便是偷我長命鎖的那個小胖子。此人的命數比我還絕戶,是玄武拒屍的命。說簡單點,就是那種克父克母克妻克子克一切親近之人的命。

胖子名叫朱大頭,據說一出生,全家人全部被一場火災埋葬,唯有這小子大難不死,七八年前,馬道長有一次下山辦事,恰巧親眼看到了這一幕,便將此子帶上山,自己親自調教。

近些年,馬道長年過七旬,年紀大了,所以便很少出山。一般尋常的喪事他不會輕易出馬,除非是出現了某些詭異的事件,他才肯出馬。

這一次老劉倌一家死的極其詭譎,加上我中了那隻狐狸邪靈的迷神之術,導致昏迷不醒,我爺爺這才上山請馬道長下山幫忙。

馬道長在元青觀裡面鼓搗了半天,一切準備妥當之後,大家簡單的用了一個早飯,便趁著太陽下山之前,前往我們小王村。

等到了山下,周圍的環境變得漆黑一片,天空上的月亮白毛毛的,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身旁的那個馬道長,還真別說,年紀都快八十了,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絲毫不輸給年輕人,他手持一柄青銅羅盤在前面開道。

爺爺則是一手牽著我,一手牽著胖子。沒過多久,我們隱隱約約看到前方出現了星星點點燈火,好像是一個集鎮的所在。

馬道長走上最前頭,我爺爺帶著兩個孩子,在後面走的氣喘吁吁的也是有些著急,在黑夜裡大叫一聲:“馬爺,等等我,別走那麼快!老朽這把老骨頭都是半截進黃土的人了,跟著你這個老傢伙,這麼一番折騰,怎麼受得了?”

說著,我看到爺爺打起手電筒,藉著手電筒微弱的光芒查看自己手腕上帶著的那塊飛鴿牌機械手錶,上面顯示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半。

周圍一片漆黑,天空那輪白毛毛的月亮隱如黑雲之中不見了蹤影,越往前面那幽綠色的點點燈火的地方走,一股越來越沉重的壓抑感讓我感到有些驚異。

說不上是害怕,畢竟我也曾見過鬼,雖然小小年紀,不過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

胖子乃是玄武拒屍之體,對於周圍環境的敏感比我還要敏銳不少,而我因為不知何時覺醒的陰陽眼,所以要變得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不過依舊比不上胖子。

“嗖……嗖……嗖……!”

迎面吹來一股無名的陰風,激的我幾乎是睜不開眼睛,我藉著手電筒的燈光,忽然看到滿天黑色的怪影亂舞,忽然我側過頭看過一張燒的還剩下一半的黃色冥紙剛好蓋到了胖子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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