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2 《活著》:不談死,何以言生?生命的意義,也許就是向死而生

《活著》:不談死,何以言生?生命的意義,也許就是向死而生

關於生命,你是否靜下心來想過:我們為什麼活著?生命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

每個人對人生的意義都有自己的定義,有人嚮往甜美的愛情,有人想要出人頭地,有人喜歡冒險,有人追求金錢和名譽。

生命對於我們,平凡且迷茫。

正如餘華在《活著》中寫道:最初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不得不來;最終我們離開這個世界,是因為不得不走。

《活著》:不談死,何以言生?生命的意義,也許就是向死而生

在當今的社會當中,忙碌成為了很多人生命的常態,也有相當多的人一生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迷茫中度過的。但只有當你砥礪前行,從迷茫的陰霾中破口而出時,從失去的痛苦中重新感受到陽光的力量的時候,也許方可體會到生命真正的價值。

是的,對於生死我們並沒有第二種選擇。向死而生,無愧於心,這或許就是生命真正的意義。

《活著》一經出版,就受到了文學界的關注。它幾乎是一部被世界認可的小說,曾被譯成20多種語言版本,在各國廣為流傳。

作者餘華為這本書在中國、韓國、日本、英國的出版分別寫了序言,篇篇不同。每一篇都是對這本《活著》和自己活著的一次思考,使人未曾開始閱讀就被巨大的吸力拉進了正文。

這部小說並不長,可是讀完那種從感官到心裡濃濃的苦味兒卻總也揮散不去。太過真實的人生,讓這本並不厚的小說顯得特別沉重。

餘華曾坦言道:“我覺得我所有的創作,都是在努力更加接近真實。我的這個真實,不是生活裡的那種真實。我覺得生活實際上是不真實的,生活是一種真假參半、魚目混珠的事物。”

在創作《活著》之前,作者餘華一直想寫一個人和生命關係的小說,但一直都缺乏靈感。直到他聽到了那首美國民歌《老黑奴》。歌中的老黑奴一生都在歷經苦難,家人都先他而去,但是他依舊充滿善意友好地對待這個世界,甚至沒有一句抱怨的話。

這樣一種精神讓餘華產生巨大的震撼,深深地打動了他。因此餘華決定寫一篇小說,就寫人對於苦難的承受能力,也寫人們對於世界的樂觀態度。於是,就有了1992年的這部《活著》。

“我就想要寫這樣的一部小說,再圍繞著它去編故事,編著編著就出來了福貴那個人物,剛開始是一個很模糊的一個形象。

在炎熱的夏天,在海鹽,人家都在睡午覺,他還在那裡耕田,然後他滿臉的皺紋,皺紋裡邊都是泥土。

這是最早來到我那個腦子裡的形象,然後慢慢把他完善起來,福貴我覺得他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忍受,忍受生活所給予他的一切。”

《活著》:不談死,何以言生?生命的意義,也許就是向死而生

福貴的故事源頭同樣是餘華的故鄉海鹽,他的一生,看似荒誕,卻又透露出赤裸裸的現實。

餘華選擇用一種冷靜而又帶著疏離的文字來寫悲劇,卻讓現實的殘酷更加深入人心,就如同一把泛著冷光的手術刀。對此有人這樣形容:“那些字句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殘忍”,也是一種“以笑的方式哭,在死亡的伴隨下活著。”

最初,故事並沒有用主人公福貴的第一人稱來敘述。

餘華曾說:“我仍然用過去的敘述方式,那種保持距離的冷漠的敘述,結果我怎麼寫都不舒服,怎麼寫都覺得隔了一層。後來,我改用第一人稱,讓人物自己來發言,於是我突然發現自己的敘述了裡充滿了親切之感,這是第一人稱敘述的關鍵……”福貴的一生不需要別人的評價,福貴講述的是他自己的感受,自己的生活。所以此書開頭這樣寫道:“我”在年輕時獲得了一個遊手好閒的職業——去鄉間收集民間歌謠。在夏天剛剛來到的季節,遇到那位叫福貴的老人,聽他講述了自己坎坷的人生經歷。

轉變了人稱之後,餘華創作《活著》幾乎是一氣呵成。但寫到福貴失去兒子的時候,他卻犯了難,怎樣都無法描寫出福貴站在兒子墓前悲痛的心情。直到寫出了那句:“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滿了鹽。”

兒子有慶離世,福貴看著門前的那條路,他知道兒子再也不會從這條路上跑著跳著回家了。

“我看著那條彎曲著通向城裡的小路,聽不到我兒子赤腳跑來的聲音,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滿了鹽。”

當年,餘華寫完這句後,便伏在書桌上嚎啕大哭。那一刻,成了他寫作的巔峰的時刻。

美國《西雅圖時報》曾經這樣評價餘華:能塑造一個既能反映一代人、又代表一個民族的靈魂的人物,堪稱是一個罕見的文學成就。

《活著》,就是餘華寫作生涯中最為不朽那的一頁,曾榮獲意大利格林扎納·卡佛文學獎,它是一本充滿死亡卻又更具生命張力的書。它雖然名字叫《活著》,卻展現了一個又一個的死亡過程,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無邊無際的苦難波浪,表現了一種面對死亡過程的可能的態度。

《活著》:不談死,何以言生?生命的意義,也許就是向死而生

餘華對於苦難的雕琢,也與他兒時的經歷有關。他出生於六十年代,一個特殊的歷史時期。

他親眼目睹過遊行、批鬥、武鬥,以及槍斃犯人等諸多鮮血淋漓場景。看似荒誕,卻隨處可見。死亡,在那個年代太過平常。

而身為外科醫生的兒子,餘華的童年大多數時光都是在醫院渡過的。每當父親從手術室出來時,白大褂上總是沾滿了血漬,在濃重的血腥味中,他反覆感受著死亡的味道,卻又覺得習以為常。

不談死,何以言生?

餘華住了十年的醫院宿舍,對面就是太平間。在那裡,幾乎整天都能聽到死者親屬的哭聲。到了後半夜,哭聲漸多,或嚎啕大哭,或低聲啜泣,此起彼伏,交織出一股濃郁的悲傷。

對此餘華這樣說道:“人總是在後半夜比較容易離開這個世界,那個時候好像就是世界已經不再留他們了。”

餘華在面對死人時,毫無懼意,甚至因為夏日貪涼,而躺在太平間裡睡午覺。可以說,沒有這段記憶深刻的童年,也就沒有如今的《活著》。

在那個讀書無用的時代裡,餘華經歷了最荒誕的十年動盪,也戲劇般了在高中畢業之際迎來了高考恢復第一年,但卻無意外了落了榜。

在父親的要求之下,餘華成了一名牙醫,用他的話說:“那是世界上最沒有風景的地方。”拔了一萬顆牙齒後,越發感覺到生活的無聊,也在心裡悄悄羨慕著文化館的工作,餘華因此想到了或許可以嘗試寫作。

雖然有了目標,但成功卻不是一蹴而就的。如餘華在《朗讀者》的節目中所說的一樣,他說:“別人都說我的作品語言簡潔,那是因為我認識的字少。”一句話曾惹得全場鬨堂大笑。

但他最初認識的字不多,卻是真的。而且他還缺乏必要的文學知識儲備,也沒有絲毫的創作經驗,就連標點符號的使用,也是他對著雜誌書籍一本一本地琢磨學習的。

寫稿投稿退稿,然後就是無數次的循環往復。每次退稿,郵遞員總喜歡把稿子從圍牆外面扔進來。父親一聽到啪嗒一聲,就說退稿又來了。那時,距離他寫出《活著》,還有整整十年。

都說十年磨一劍,而餘華的這把“劍”,正是《活著》。

《活著》:不談死,何以言生?生命的意義,也許就是向死而生

與以往的寫作不同,同樣是對死亡的描寫,餘華的後期小說《活著》卻有了很大改變。這部作品幾乎成為了餘華創作轉型的關鍵作品,也可以說是作者餘華創作之中的分水嶺。當然,一個作者作品風格發生轉變,必然要有相關契機。

餘華說,

“有時候,人生和寫作其實很簡單,一個夢,讓一個記憶回來了,然後一切都改變了。”那個深夜,他夢見自己如同小時候見過的犯人那般,被押上刑臺執行槍決,這個噩夢讓他嚇得不輕。

從這一刻起,他的寫作中血腥暴力的趨勢減少了。也許是自身小家庭迎接了新生命,也許就是因為那個夢,餘華的文字開始從內在流露出溫情的一面。在《活著》這本書中,他投入了更多的是一種人道主義關懷。此時作者看待死亡的態度,更多的是來自於對生命的尊重。

餘華創作的關注點已從死亡本身,轉移到了死亡背後主體人的物質與精神上的需求。死亡與苦難是不可動搖的過程,而對待世界的平靜超然,堅忍和豁達的態度才能表現“活著”二字的力度。

《活著》這部小說,初看時總覺得太悲慘太認命了,讓人感覺很頹廢很絕望。好像命運在一直捉弄人一般,總是在剛看到一些希望時,轉眼便將主人公福貴最親的人一個個奪走,最後只剩下富貴和一頭也叫富貴的老牛為伴。

但是作者想要表達的,也許正是人在命運的安排下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在時間流逝的過程中,生活在最底層的人連與命運搏鬥的機會都沒有,只能卑微的活著,能活下去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渴望。

而當後來我們經歷了一些事情,才逐漸明白,生活原本就是如此,它奪走你身邊的一切,你卻無法反抗,只得默默接受。可即便已經千瘡百孔,依舊要努力的堅持下去,這才是活著的意義。

《活著》:不談死,何以言生?生命的意義,也許就是向死而生

梁文道說這部小說像是講述了中華5000年來所受盡的苦難,我們的民族就是在這樣無數次的打擊中熬過來的。

餘華在序中曾這樣寫道:

“《活著》還講述了人如何去承受巨大的苦難,就像中國的一句成語:千鈞一髮。讓一根頭髮去承受三萬斤的重壓,它沒有斷。”

是的,它沒有斷。

而有些東西,它永遠也不會斷。

接下來,我們一起欣賞餘華筆下關於生命的真諦,選自作品《活著》:

老人說著站了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向池塘旁的老牛喊了一聲,那牛就走過來,走到老人身旁低下了頭。老人把犁扛到肩上,拉著牛的韁繩慢慢走去。

兩個福貴的腳上都沾滿了泥,走去時都微微晃動著身體。我聽到老人對牛說:

“今天有慶、二喜耕了一畝,家珍、鳳霞耕了也有七八分田,苦根還小都耕了半畝。你嘛,耕了多少我就不說了,說出來你會覺得我是要羞你。話還得說回來,你年紀大了,能耕這麼些田也是盡心盡力了。

老人和牛漸漸遠去,我聽到老人粗啞的令人感動的嗓音在遠處傳來,他的歌聲在空曠的傍晚像風一樣飄揚,老人唱道——

少年去遊蕩,中年想掘藏,老年做和尚。

炊煙在農舍的屋頂嫋嫋升起,在霞光四射的空中分散後消隱了。

女人吆喝孩子的聲音此起彼伏,一個男人挑著糞桶從我跟前走過,扁擔吱呀吱呀一路響了過去。慢慢地,田野趨向了寧靜,四周出現了模糊,霞光逐漸退去。

我知道黃昏正在轉瞬即逝,黑夜從天而降了。我看到廣闊的土地袒露著結實的胸膛,那是召喚的姿態,就像女人召喚著她們的兒女,土地召喚著黑夜來臨。

在這段樸實無華的文字當中,簡短几句,不言悲苦,卻讓人久久地哽在心頭,悵然若失。這本書似乎總能一下子就觸碰到人內心中最柔弱的地方。

福貴在結尾表現得極為豁達釋然,但卻讓人有種說不出來的心痛。有些人僅僅是活著,就已經拼盡全力。那些看似平靜的笑容背後,都是緊咬牙關的靈魂。

小說劇終,一生落幕。而合上書頁後,卻讓讀者們久久不能平靜。

活著本身很艱難,延續生命就得艱難的活著,正因為異常艱難,活著才具有深刻的含義。沒有比活著更美好的事,也沒有比活著更艱難的事。

或許,這一切就像書中反覆想傳達的思想一樣,人是為活著本身而活著,而不是為了活著之外的任何事物所活著。

《活著》:不談死,何以言生?生命的意義,也許就是向死而生

【全書故事梗概】:

整本書就是富貴在講述自己苦難的一生。曾經是富裕地主家的少爺,卻因嗜賭成性而輸得乾乾淨淨,老爹被氣死了。

老婆雖然是米行家的千金小姐,卻對富貴不離不棄,是個難得的好女人。富貴在給老孃抓藥時被國民黨當做壯丁抓走後老孃就死了,而他自己九死一生的逃回了家。

3年自然災害時老婆得了軟骨病,從此臥床不起。

兒子在醫院為了救生產的女人,被人把血抽乾死了,女兒生孩子難產死了,隨後老婆也死了,從此富貴和女婿孫子祖孫三人相依為命。

過了沒幾年,姑爺就被水泥板壓死了,整個身體壓黏了,粘在水泥板上。

又過了幾年孫子苦根生病,富貴給他煮了豆子自己出去幹活,結果苦根吃豆子撐死了。

再以後就剩下富貴自己牽著一頭老黃牛唱著“皇帝招我做女婿,路遠迢迢我不去”,到了黃土埋胸口的年紀倒是比從前自在多了。

作者:洛子畫,烹字為餚,暖心暖胃,成長治癒。

本期共讀書籍:《活著》,作者:餘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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