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意義”

因為看了點書,彷彿所有作家的面貌在我眼裡都清晰了起來,不自覺地把他們分了等級;也因為看點哲學,幾乎所有的哲學家最後都指向了人生無意義,我仔細揣摩、思忖,發現果真如此,於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無法消解的困境。

我很痛苦,“意義”這個詞語應該很重要,但是我卻找不到任何事情能配得起這個詞語。你所有認為有“意義”的事,都可以用其他詞語來替代,比如一件有意義的事,也可以是讓你感動的事,刻骨銘心的事,或者給你精神寄託的事。

我想善良,想盡力幫助別人,覺得這樣有意義,其實這很大程度上只是滿足了自己的虛榮心,別人需不需要你的幫助呢?你的幫助對於別人來說,又是有意義的嗎?你的同情與金錢,也許會變成一把利劍。我的一位同事得了乳腺癌,可能是家人,可能是朋友,幫她公之於眾地籌款,病人難道不會害怕嗎,害怕這樣的赤裸,害怕把傷口撕開,害怕大家“關切”的目光。病人的隱私就連醫院都是保密的。如果金錢是這個事情的意義,那麼“意義”這個詞語也就沒意義了。

我做公眾號,經歷了很多階段。剛開始,我很在意一篇文章的閱讀量,如果閱讀量是文章的意義,那文學已死。發表在公眾號裡的文章,很多作者甚至不願意留下姓名,說是寫給自己的,其餘沒那麼重要。重要嗎?不重要,大部分獲獎的電影,票房還不是慘淡著呢。

隨後,我想要多一點人來關注我的公眾號,就是俗稱的要“粉絲”。這個有意義嗎?也沒有。粉絲越多,代表“消遣”你的人越多,原諒我找不出比“消遣”更恰當的詞語。每個人都在為生活輾轉忙碌著,當他們閒時,有空時,才會看看明星,看看抖音,看看公眾號,這不是消遣是什麼?

這是一個全民娛樂的時代,公眾號中只有兩個可以保持每篇10萬加的閱讀量,偏偏這兩個公眾號都是寫段子的,你還不承認大眾在消遣你嗎?從這點上來看,坐擁幾千萬粉實在不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我不願意參與到這種娛樂當中去,我知道很多喜劇演員患有重度抑鬱症,笑果文化的李誕,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我害怕被消遣至死。

那回過頭來,你的公眾號沒有閱讀量,沒有粉絲,配不起“公眾”二字,又何必做呢?這件事就變得毫無意義。

總要找點什麼東西來支撐,於是拼命地轉移目標,如有段時間我喜歡在閒魚上賣東西,500買的,10元賣,得到了一種變態的快感。但每樣事情都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又回到一種無盡的無法消解的困境中來。

於是只能逃,逃不了荒山野嶺,以為還是原始人嗎?逃不出這個社會,於是只能逃到俗世當中去。這一去,又顯得格格不入,所以才出現了很多邊緣人,不合群的人,對於這種人,我覺得他們是沒有惡意的,可能只是內心在經歷一場驚濤駭浪,也可能有自己的世界,不願被打擾。

再說,“合群”這個詞語太可怕,他意味著把你放進一個地方,你得變成和大家一樣的出來,也許是紅色的,橙色的等等。犧牲掉全部的自己或者一部分的自己,既可怕又沒必要,綿羊成群結隊,也改變不了被吃的命運。同事之間也有一些團體,會給你造成不能融入的恐慌,磁場一樣,自然融入,磁場不同,不需要融入。獅子不會因為不能和綿羊打成一片而煩惱不已,應該想的是怎麼成為獅子比較實在吧。在群體中,只要做到不難相處,不給別人添堵就好了。努力想得到群體的認可,對於自身來說,沒有意義。

每次看布拉德·皮特的《燃情歲月》都很觸動,相信大家去看,也會。因為我們都成為不了那種人,聽從自己的內心去做一件事的人,那種“自由”,我們無法得到,所以這部片子能打動人。裡面有仇視政府的傾向,我不仇視,也不怨恨時代,沒有哪個時代是非常理想的,是讓人十分滿意的。人類自從結成了一個社會,就已經在枷鎖中了。莫言喊著“人類的好日子不多了”,我佩服他的勇氣,我沒有勇氣說。

我懷疑人生,懷疑人生當中的所有意義。在每個輾轉難眠的夜晚,我感到痛苦,雖然我知道世界上所有人都痛苦,但這也不能緩解我的那份痛苦,這就是我對於“意義”一詞的全部解釋了。

聲名水書讀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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