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2 西遊外傳14:“假借漢唐”也還是自色悟空轉頭空?

西遊外傳14:“假借漢唐”也還是自色悟空轉頭空?

《西遊外傳13:美猴王和豬八戒又穿越回來了?》中提到,天上的打鬧,驚動了地上的一僧一道。剛才還是靈山的靈鷲峰,忽然間卻變成了大荒山無稽崖的青埂峰。發生在靈山和大荒山的這些魔幻故事,先後被吳承恩和曹雪芹傳揚開來。直到演繹出“美元霸權”金融殖民統治的民主法治“普世價值”和市場經濟全球化國際慣例“割韭菜”體系,人們才猛然發現,只討得‘三鬥三升米粒黃金回來’的靈山商道,早已經科技創新為私有化商業化拜金主義“紙牌屋遊戲”貿易戰爭。美聯儲寬鬆緊縮貨幣政策“頂層調控”的週期性金融債務危機,就是忽悠信眾‘教後代兒孫沒錢使用’的‘保他家生者安全亡者超脫’。滾滾紅塵芸芸眾生跳不出這個“如來佛手掌心”,自然就跳不出玉皇大帝的“安天大會”等級禮法體系。

還有人說,金蟬子轉世的聖僧玄奘法師西天取經,就是營銷“心靈雞湯”和“精神鴉片”的“流浪大師”。最近又有網絡傳聞,東勝神洲海東傲來國花果山上有一仙石,每受天真地秀日精月華,感之既久遂有靈通之意。這個新動向當然還是逃不過玉皇大帝的千里眼順風耳“稜鏡門監控”。對此,玉帝依舊垂賜恩慈曰:“下方之物乃天地精華所生,不足為異!”

話說後來又不知過了幾世幾劫,因有個空空道人訪道求仙,從這大荒山無稽崖青埂峰下經過,忽見大塊石上字跡分明,編述歷歷。空空道人乃從頭一看,原來就是無材補天幻形入世,蒙茫茫大士渺渺真人攜入紅塵,歷盡離合悲歡炎涼世態的一段故事,後面又有一首偈雲:“無材可去補蒼天,枉入紅塵若許年。此係身前身後事,倩誰記去作奇傳。”詩後便是此石墜落之鄉,投胎之處,親自經歷的一段陳跡故事。其中家庭閨閣瑣事以及閒情詩詞倒還全備,或可適趣解悶,然朝代年紀地輿邦國,卻反失落無考。

空空道人遂向石頭說道:“石兄,你這一段故事,據你自己說有些趣味,故編寫在此,意欲問世傳奇。據我看來,第一件無朝代年紀可考,第二件並無大賢大忠理朝廷治風俗的善政。其中只不過幾個異樣女子或情或痴或小才微善,亦無班姑蔡女之德能。我縱抄去,恐世人不愛看呢。”

石頭笑答曰:“我師何太痴也!若雲無朝代可考,今我師竟假借漢唐等年紀添綴又有何難?但我想歷來野史皆蹈一轍,莫如我不借此套者反倒新奇別緻,不過只取其事體情理罷了,又何必拘拘於朝代年紀哉!再者,市井俗人喜看理治之書者甚少,愛看適趣閒文者特多。歷來野史,或訕謗君相或貶人妻女,姦淫兇惡不可勝數。更有一種風月筆墨,其淫汙穢臭荼毒筆墨壞人子弟又不可勝數。至若佳人才子等書,則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終不能不涉於淫濫,以致滿紙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過作者要寫出自己的那兩首情詩豔賦來,故假擬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傍出一小人其間撥亂,亦如劇中之小丑然,且鬟婢開口即者也之乎非文即理。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之說,竟不如我半世親睹親聞的這幾個女子,雖不敢說強似前代所有書中之人,但事蹟原委亦可以消愁破悶,也有幾首歪詩熟詞可以噴飯供酒。至若離合悲歡興衰際遇,則又追蹤躡跡不敢稍加穿鑿,徒為哄人之目而反失其真傳者。今之人,貧者日為衣食所累,富者又懷不足之心,縱一時稍閒又有貪淫戀色好貨尋愁之事,那裡有工夫去看那理治之書。所以我這一段故事,也不願世人稱奇道妙,也不定要世人喜悅檢讀,只願他們當那醉餘飽臥之時,或避世去愁之際把此一頑,豈不省了些壽命筋力,就比那謀虛逐妄,卻也省了口舌是非之害腿腳奔忙之苦。再者亦令世人換新眼目,不比那些胡牽亂扯忽離忽遇,滿紙才人淑女子建文君紅娘小玉等,通共熟套之舊稿。我師以為何如?”

空空道人聽如此說,思忖半晌,將這石頭記再細閱一遍。因見上面雖有些指奸責佞貶惡誅邪之語,亦非傷時罵世之旨。乃至君仁臣良父慈子孝凡倫常所關之處,皆是稱功頌德眷眷無窮,實非別書之可比。雖其中大旨談情,亦不過實錄其事,又非假擬妄稱,一味淫邀豔約私討偷盟之可比。因毫不干涉時世,方從頭至尾抄錄回來,問世傳奇。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鑑”。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並題一絕雲:“滿紙荒唐言,一把辛酸淚。都雲作者痴,誰解其中味。”

出則既明,且看石上是何故事。按那石上書雲:當日地陷東南,這東南一隅有處曰姑蘇,有城曰閶門者,最是紅塵中一二等富貴風流之地。這閶門外有個十里街,街內有個仁清巷,巷內有個古廟,因地方窄狹,人皆呼作葫蘆廟。廟傍住著一家鄉宦,姓甄,名費,字士隱。嫡妻封氏,情性賢淑,深明禮義。家中雖不甚富貴,然本地便也推他為望族了。因這甄士隱稟性恬淡,不以功名為念,每日只以觀花修竹酌酒吟詩為樂,倒是神仙一流人品。只是一件不足,如今年已半百膝下無兒,只有一女,乳名英蓮,年方三歲。一日,炎夏永晝,士隱於書房閒坐,至手倦拋書伏几少憩,不覺朦朧睡去。夢至一處,不辨是何地方。忽見那廂來了一僧一道,且行且談。

只聽道人問道:“你攜了這蠢物,意欲何往?”那僧笑道:“你放心,如今現有一段風流公案正該了結,這一干風流冤家尚未投胎入世,趁此機會就將此蠢物夾帶於中,使他去經歷經歷。”那道人道:“原來近日風流冤孽又將造劫歷世去不成。但不知落於何方何處?”那僧笑道:“此事說來好笑,竟是千古未聞的罕事。只因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絳珠草一株,時有赤瑕宮神瑛侍者日以甘露灌溉,這絳珠草始得久延歲月。後來既受天地精華,復得雨露滋養,遂得脫卻草胎木質得換人形,僅修成個女體,終日遊於離恨天外,飢則食蜜青果為膳,渴則飲灌愁海水為湯。只因尚未酬報灌溉之德,故其五衷便鬱結著一段纏綿不盡之意。恰近日這神瑛侍者凡心偶熾,乘此昌明太平朝世,意欲下凡造歷幻緣,已在警幻仙子案前掛了號。警幻亦曾問及灌溉之情未償,趁此倒可了結的。那絳珠仙子道:‘他是甘露之惠,我並無水可還。他既下世為人,我也去下世為人,但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淚還他,也償還得過他了。’因此一事,就勾出多少風流冤家來,陪他們去了結此案。”

那道人道:“果是罕聞,實未聞有還淚之說。想來這一段故事比歷來風月故事更加瑣碎細膩了。”那僧道:“歷來幾個風流人物,不過傳其大概以及詩詞篇章而已,至家庭閨閣中一飲一食總未述記。再者,大半風月故事不過偷香竊玉暗約私奔而已,並不曾將兒女之真情發洩一二。想這一干人入世,其情痴色鬼賢愚不肖者,悉與前人傳述不同矣。”那道人道:“趁此何不你我也去下世度脫幾個,豈不是一場功德。”那僧道:“正合吾意。你且同我到警幻仙子宮中將這蠢物交割清楚。待這一干風流孽鬼下世已完,你我再去。如今雖已有一半落塵,然猶未全集。”道人道:“既如此,便隨你去來。”

卻說甄士隱俱聽得明白,但不知所云蠢物系何東西,遂不禁上前施禮,笑問道:“二仙師請了。”那僧道也答禮相問。士隱因說道:“適聞仙師所談因果實人世罕聞者,但弟子愚濁不能洞悉明白,若蒙大開痴頑備細一聞,弟子則洗耳諦聽,稍能警省亦可免沉淪之苦。”二仙笑道:“此乃玄機不可預洩者,到那時只不要忘了我二人,便可跳出火坑矣。”士隱聽了,不便再問,因笑道:“玄機不可預洩,但適雲蠢物不知為何,或可一見否?”那僧道:“若問此物,倒有一面之緣。”說著,取出遞與士隱。士隱接了看時,原是塊鮮明美玉,上面字跡分明,鐫著“通靈寶玉”四字,後面還有幾行小字。正欲細看時,那僧便說已到幻境,便強從手中奪了去,與道人竟過一大石牌坊,上書四個大字乃是“太虛幻境”,兩邊又有一副對聯,道是:“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

士隱意欲也跟了過去,方舉步時,忽聽一聲霹靂,有若山崩地陷。士隱大叫一聲,定睛一看,只見烈日炎炎,芭蕉冉冉,夢中之事便忘了對半。又見奶母正抱了英蓮走來。士隱見女兒越發生得粉妝玉琢乖覺可喜,便伸手接來抱在懷中,逗他頑耍一回,又帶至街前看那過會的熱鬧。方欲進來時,只見從那邊來了一僧一道,那僧則癩頭跣腳,那道則跛足蓬頭,瘋瘋顛顛,揮霍談笑而至。及到了他門前,看見士隱抱著英蓮,那僧便大哭起來,又向士隱道:“施主,你把這有命無運累及爹孃之物,抱在懷內作甚!”士隱聽了,知是瘋話,也不去睬他。那僧還說:“舍我罷,舍我罷!”士隱不耐煩,便抱女兒撤身要進去,那僧乃指著他大笑,口內唸了四句言詞道:“慣養嬌生笑你痴,菱花空對雪澌澌。好防佳節元宵後,便是煙消火滅時。”

士隱聽得明白,心下猶豫,意欲問他們來歷,只聽道人說道:“你我不必同行,就此分手,各幹營生去罷。三劫後,我在北邙山等你,會齊了同往太虛幻境銷號。”那僧道:“最妙!最妙!”說畢,二人一去再不見個蹤影了。士隱心中此時自忖,這兩個人必有來歷,該試一問,如今悔卻晚也!

看官注意了,幾世幾劫,“盤古氏開闢鴻蒙”曾有過多少輪迴,這由來就是朝代年紀地輿邦國失落無考的民間傳說。只是每遇“女媧氏煉石補天”,就會有山石通靈悟空的故事。明朝吳承恩“假借漢唐等年紀添綴”演繹出了《西遊記》,便是東勝神洲海東傲來國花果山一仙石通靈的“石頭記”。清朝曹雪芹又“假借漢唐等年紀添綴”演繹出了《紅樓夢》,也還是山石通靈悟空的“石頭記”。

君不見,空空道人與石頭對話,因空見色由色生情傳情入色,“自色悟空”,遂易名為情僧,改“石頭記”為“情僧錄”。東魯孔梅溪則題曰“風月寶鑑”。後因曹雪芹於悼紅軒中披閱十載增刪五次,纂成目錄分出章回,則題曰“金陵十二釵”。空空色色空為色,真真假假真是假,卻原來都是“假語村言”的“真事隱”。

有道是,“貧者日為衣食所累,富者又懷不足之心,縱一時稍閒又有貪淫戀色好貨尋愁之事,那裡有工夫去看那理治之書。”至於“正心誠意格物致知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云云,也只不過是牛鬼蛇神兩面人沐猴而冠放縱私情私慾的遮羞布。上善若水,天地交合降甘露,又豈是西方靈河岸上三生石畔兒女私情的“纏綿還淚”?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大極無外小極無內,也總是萬物負陰而抱陽。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便是衝氣以為和的天人合一有無相生。滾滾紅塵芸芸眾生利慾薰心,誰又知道福禍相依前後相隨“大道之行天下為公”?

再看元末明初羅貫中的《三國演義》,述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的合久必分,似乎無需“假借漢唐等年紀添綴”,也沒有套用“女媧煉石補天”的山石通靈故事。不過,推其致亂之由,卻同樣有“天人相應”的災異徵兆。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週末七國分爭併入於秦,及秦滅之後,楚漢分爭又併入於漢。漢朝自高祖斬白蛇而起義,一統天下,後來光武中興,傳至獻帝,遂分為三國。推其致亂之由,殆始於桓、靈二帝。桓帝禁錮善類,崇信宦官。及桓帝崩,靈帝即位,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共相輔佐。時有宦官曹節等弄權,竇武、陳蕃謀誅之,機事不密,反為所害,中涓自此愈橫。

建寧二年四月望日,帝御溫德殿。方升座,殿角狂風驟起。只見一條大青蛇,從樑上飛將下來蟠於椅上。帝驚倒,左右急救入宮,百官俱奔避。須臾,蛇不見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壞卻房屋無數。建寧四年二月,洛陽地震,又海水泛溢,沿海居民,盡被大浪捲入海中。光和元年,雌雞化雄。六月朔,黑氣十餘丈,飛入溫雄殿中。秋七月,有虹現於玉堂。五原山岸,盡皆崩裂。種種不祥,非止一端。帝下詔問群臣以災異之由,議郎蔡邕上疏,以為蜺墮雞化乃婦寺干政之所致,言頗切直。帝覽奏嘆息,因起更衣。曹節在後竊視,悉宣告左右,遂以他事陷邕於罪,放歸田裡。後張讓、趙忠、封諝、段珪、曹節、侯覽、蹇碩、程曠、夏惲、郭勝十人朋比為奸,號為“十常侍”。帝尊信張讓,呼為“阿父”。朝政日非,以致天下人心思亂,盜賊蜂起。

時鉅鹿郡有兄弟三人,一名張角,一名張寶,一名張梁。那張角本是個不第秀才,因入山採藥遇一老人,碧眼童顏手執藜杖,喚角至一洞中,以天書三卷授之,曰:“此名《太平要術》,汝得之當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異心必獲惡報。”角拜問姓名。老人曰:“吾乃南華老仙也。”言訖,化陣清風而去。角得此書曉夜攻習,能呼風喚雨,號為“太平道人”。中平元年正月內,疫氣流行,張角散施符水為人治病,自稱“大賢良師”。角有徒弟五百餘人云遊四方,皆能書符唸咒。次後徒眾日多,角乃立三十六方,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稱為將軍。訛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令人各以白土書“甲子”二字於家中大門上。青、幽、徐、冀、荊、揚、兗、豫八州之人,家家侍奉大賢良師張角名字。

角遣其黨馬元義,暗齎金帛結交中涓封諝以為內應。角與二弟商議曰:“至難得者,民心也。今民心已順,若不乘勢取天下,誠為可惜。”遂一面私造黃旗約期舉事,一面使弟子唐周馳書報封諝。唐周乃徑赴省中告變,帝召大將軍何進調兵擒馬元義斬之,次收封諝等一干人下獄。張角聞知事露,星夜舉兵,自稱“天公將軍”,張寶稱“地公將軍”,張梁稱“人公將軍”。申言於眾曰:“今漢運將終,大聖人出,汝等皆宜順天從正以樂太平。”四方百姓,裹黃巾從張角反者四五十萬。賊勢浩大,官軍望風而靡。何進奏帝火速降詔,令各處備禦,討賊立功。一面遣中郎將盧植、皇甫嵩、朱儁,各引精兵、分三路討之。

此便是,調寄《臨江仙》: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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