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喧囂，燈紅酒綠，令人目眩神迷。
人們沉浸在自己的歡樂之中，沒人注意到楚九熙的屈辱，那咬緊牙關剋制不住的戰慄，盡被尚林茂的臂彎掌控。
楚九熙坐在尚林茂的腿上，看起來是曖昧的姿勢，男人扶著她的腰，一手死死著捏她的皮膚，另一隻手將那一沓鈔票塞給楚九熙。
“小妞能喝啊？來把這酒喝了。”尚林茂不由她分說，直接將酒瓶懟在楚九熙口中，逼著她仰頭吞下那大半瓶的烈酒。
烈酒入喉，燃燒肺腑。
如此反覆幾瓶，上身幾乎溼透。
前半夜楚九熙本就喝吐了，這酒一流入胃中，立馬克制不住，最後一秒還想著不能弄髒尚林茂，奮力歪頭，吐在了沙發外。
萬幸胃中沒有食物，僅僅吐出剛剛流入胃中的酒。
“哎呦？酒量這麼差？還來這工作？不自量力！”
眼角已經被辣出眼淚，內臟彷彿正被灼燒，只差一團明火，楚九熙就會焚成一團灰燼。
她實在是承受不住了，眼角喊著淚求饒，“我錯了，求你……”
“嗯？”尚林茂裝作聽不懂，“我們以前認識嗎？你錯了？和我有什麼關係嗎？”
但是手上的力氣終於小了。
楚九熙抓~住機會，跌跌撞撞地跑出包房，極力逃離身後的惡魔。
“這妞怎麼回事？”
尚林茂笑笑，沒回答，只是紳士地起身，“一會就回來。”，慢慢踱步出了包房。
見著眼前那女人只能扶牆蹭著向前，尚林茂即氣憤，又覺得有趣。
猶如野獸捕獵，他是這野狼，而眼前的女人就是重傷的狐狸。
楚九熙並沒意識到身後那個踱著步子陰笑的尚林茂，自己用盡了力氣終於爬到休息室，儘管淚流滿面，依舊是把那已被酒精浸透的鈔票放進了自己的櫃子。
這裡有十五分之二了，弟弟的手術費，就快齊了。
楚九熙抱著裝著錢的揹包，跪在角落埋頭哭著，這四下無人，只剩她自己的絕望回想。
有什麼人進來了，楚九熙原以為是同事，急忙擦乾了眼淚，卻突然聽到一聲門被反鎖的聲音。
不寒而慄。
楚九熙驚恐的目光，正撞見尚林茂勾起的一邊嘴角。
尚林茂倒是不緊不慢，一步步向前探著，將楚九熙逼入絕境。
諷刺的是，慌亂之中楚九熙還是將那錢袋子藏在了櫃子下面的縫隙中。
“我已經把離婚協議放在家裡了，我，我是在成全你和妹妹啊！”楚九熙驚慌失措，淚水被嚇得都不敢流出。
“成全？”尚林茂蹲下，俯視著如今身為陰溝裡的老鼠的楚九熙，“真不要臉。”
一個耳光。
劃過楚九熙臉頰的時候，她竟只覺得麻木，沒有痛，只有熱辣。
冬日冰涼的自來水噴濺在她的頭上，沿著凌~亂的髮絲，浸透脊背。
這顆心，他到底要捏碎到何等程度才會作罷？
是不是隻有她為他而死，他才能感受到絲毫的愛意？留戀？
尚林茂堵緊了水池的出~水口，蠻橫地將楚九熙按入水中。
冰涼，窒息，刺骨，無力。
“我錯”“我再也不敢了”“原諒我”……
這些話，她沒有一句能來得及說完整，頭顱在這冰水中浮浮沉沉，只呼吸就用盡了力氣。
“我現在改主意了，賤人！”
求饒，繼續求饒。
可是求饒什麼呢？她到底做錯了什麼？
她屈身向身後的男人求助過，是他不幫他。
自己如今這生不如死的落魄樣子，陰溝中發臭的老鼠的樣子，不就是他期盼的嗎！
做錯了什麼？
這輩子她最大的過錯就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地愛上他！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最終葬身虎口。
鼻腔反覆嗆水，從最初的痛苦難忍，到現在的奄奄一息。
無力掙扎了，一灘泥般，癱倒在地。
“裝。呵呵。”“這算什麼？你要是受不來，大可以撞牆去死。體會下沐兒的痛苦。”
他以為她不敢麼？
她不過是為了弟弟，千萬種深淵都可踏進，唯獨不能入陰間。
“你弄死我，沐兒也活不成。”
氣息奄奄的楚九熙伏在冰涼的地上，意識逐漸模糊，卻用著最後的力氣，忍著心如刀絞，顯出一副金剛鐵骨的假象。
“不是喜歡錢嗎？以後你隨便去賤，別再想著踏進尚家半步！”
言罷，紅色的紙鈔被甩到屋頂，散開來，紛紛旋轉、飛舞、飄落。
愛人離去，只剩楚九熙躺在這冰面上般的地，顫抖著，抽泣著。
用力翻了個身，看著最後幾張紅蝴蝶飄落，一片正落在自己眼上，世界瞬間變得一片紅。
顫抖了幾下，最後化為癲狂的笑聲。
楚九熙狂笑著，淚水也狂流著。歪頭看看地上那散落的錢，怎麼也有一萬吧。
十五分之三。
“哈哈哈哈哈！”
體力已經嚴重透支了，但是她清楚自己不能睡，隨手抓過一件長衫掩體，不間斷地狠掐著自己的皮肉用感知到的微弱痛感強迫自己意識清醒。
就這樣，一張一張將鈔票捋起來，各個角落都不放過。
終於都裝入錢袋子，鎖進櫃子，拔~出鑰匙的那一刻，楚九熙直直地躺倒在地，昏死過去。
混沌，四周一片漆黑，遠處的兩團白光呼喚著她。
“九熙。”
“過來。”
“跟我們走吧。”
爸爸。媽媽。
楚九熙看著那光團，戰慄了一下，不行，自己不能死，弟弟還在人間。
自己用命掙的三萬塊錢，不能就這樣放它爛在櫃子裡！
長嘯之中，她從病床~上猛地彈起，終於從陰冷之處回到這溫熱的單人病房。
睜眼，就撞見李修醫生驚異的眼神。
“終於醒了啊，萬幸。”李修伸手簡易測量著楚九熙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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