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7 那个退伍女兵,我把说不出来的话写给你听

那个退伍女兵,我把说不出来的话写给你听

我和班长(图左)。

“人总是要分的,而且还会越分越远,见不着面,摸不着人,想得你抓心挠肝的。可是咱也在长啊,个儿越来越高,能耐越来越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从天南到海北,就是一抬腿的距离。”看见《士兵突击》里的班长史今退伍的时候和许三多说的话,蔡畅,我突然就很想你了。

你是我的班长,是我的同年兵,是我的榜样,是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

2013年9月24日,第一次见你。南下的火车上,你徒手掰了五个苹果,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你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着实惊呆了我和我的小伙伴儿,那时候我就在想,你一定和普通女孩儿不一样。夜里,一路叮叮哐哐的除了火车和铁轨的碰撞声,还有我们年轻的心脏。带着对军营的向往,我们五个唐山姑娘到了南京。后来两年共同的军旅生活完全证实了我对你最初的论断,瘦瘦小小的你身体里蕴藏着大大的能量。

新兵连,你我应该不算老实听话的兵。还记得那次背着新兵班长偷偷跑到单杠训练场拉单杠,回来时运气“好”撞上连长,我们对视一眼,默契压低帽子假装没看见,连长显然没这么轻易放过我们:

“站住,你俩去哪了?”

“连……连长好”不善言辞的你顿时脸色通红,一句利索话都说不出来。

“报告连长,蔡畅肚子疼,我陪她去厕所了。”我应声回复到。

“对对对,连长,我肚子疼。哎呦…”你开始捂着肚子假装疼得厉害。

“哦,那快回去休息吧。”

自以为演技不错、蒙混过关的我们第二天接到了女兵可以进行单杠练习的通知,说是连长开连务会特别强调,但要做好保护工作。我们相视,会心一笑,是啊,我们的小伎俩怎么能瞒得过“老狐狸”,从此我俩便在连长那里“挂上了名”。

第一次三公里测试,我们两个便从一众女兵中脱颖而出,只是后来,跑在前面的就只剩下我一个了。因为你主动当起了小教员,帮助不及格的战友一起跑。这就是你呀,从来都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的你,受你影响,一向不是很合群的我也开始关注大家整体的成绩。后来的新兵下连考核,所有女兵成绩都合格,你的成绩却退步了,我埋怨你,你却带着“高原红”的脸笑得像个“傻子”。

我参加旅里组织的新兵演讲比赛,讲了你的三公里成绩,引起在场一顿轰动,后来大家都知道新兵连有个女兵三公里跑得比男兵还快。一次训练完回来,你傻呵呵的一直在乐,问你原因你还不说,很久以后你才告诉我,那次你听到有男兵讲“我跑不动的时候就在想那个跑得快的女兵,咱们总不能输给女兵吧,今天我跑了13分”,你说我演讲讲得好,促进了大家的训练热情。傻瓜,优秀的明明是你。

下连以后,我们开始背号码、学业务,你背的总是很慢,我笑你脑袋不好使,你却一点儿没有不高兴。你说咱妈说过你,哪里都好,就是“不务正业”(学习不好),我们笑成一团。但后来,你确实是最先坐到机台值班的那个。我们这些“脑袋聪明”的人休息的时候,你在加班背号码;我们这些“脑袋好使”的人偷懒的时候,你在机台围着老班长问这问那......你说过,脑袋不好使,所以更努力,这句话后来一直是我信奉的真理。

我们成为上等兵的时候,老兵都走了。你成了我的新班长,都是同年兵,工作不好开展,你也一下暴瘦了十多斤。我心疼你,却又埋怨你,“明明知道是个‘坑’,还非要往里跳,就你能!”,我分明地看见了你委屈的泪水在打转,你却欲言又止。怎会不懂你,只是因为这个时候连队需要,所以你义无反顾;怎么还舍得凶你,偷偷从饭店买来好菜给你开小灶,嘴里一边嫌弃心里却还是心疼你。后来年底评功评奖的时候,我们班被评为“优秀班级”,看着你走上领奖台的背影,台下的我比你还激动,你的辛苦付出没有白费。你们看,台上那唯一一个领奖的二年兵班长是我们家蔡畅!

两年军旅生涯太短,我考学败北,你鼓励我留下再考一次。多想你留下陪我一起,未来军营的日子没有你,我不敢想象。你说,你也想留。快退伍的那段时间,见你哭过,和家里抗争过,最后,你也还是戴上了退伍的大红花。帮你卸军衔的时候,我手抖得太厉害,眼泪就像开了闸怎么都止不住,多可笑,曾经想走的我留队了,曾经那么想留队的你却走了。送你们四个走出旅门口,秋风的萧瑟冻得我瑟瑟发抖,从此我真是所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从那以后,我活成了你。跑步跑不动的时候,我问自己,如果是你,你会不会要放弃;学习烦躁学不下去的时候,我问自己,如果是你,你会不会绕过去;和战友相处有矛盾的时候,我问自己,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处理......

退伍以后,你继续完成学业。休假去看你,“突击检查”你宿舍,果然又被我料中,你的便被叠得一如在部队时的军被,你得意地和我炫耀宿舍挂着的流动红旗。傻样儿,我嘴上嘲笑你,心里却又实在被什么东西击中。后来,我终于考上理想军校,你也找到了满意工作,你对工作的严谨冷静态度一点不像那个当初犯什么错误都冲动地挡在我前面的你,怎么看,这样的你都没有穿军装的你帅,“我这也是制服,好吧!”你又开始打趣。

蔡畅,这些话,我从来不会说给你听。今天,是你退伍的第835天,我把这些话写给你听,我知道,你在哪里都会很优秀,而我,会在部队,继续我们最初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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