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地球太空電梯的建造，日程表已經下來了。”徐昭陽望了每個人一眼，“2061年初必須建成，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
“61年？”許天驕眉頭一皺，並掰起手指頭，“2057年馬上就要結束了，58年、59年、60年、61年，那也就是說，4年建成？”
“是的。”徐昭陽點點頭。
“這會不會太快了？”羅哲說，“在建造難度上，地球上至今沒有哪個國際大工程能與太空電梯相比。”
“不快，實際上，如果繼續壓縮時間，用不了4年。僱傭了超過13萬人的曼哈頓工程，從研製到第一枚原子彈爆炸成功，美國也只花費了4年時間。”徐昭陽說，“人類的潛力，目前也就發揮了兩三成左右。太空電梯是各國包括我們深寒參與的國際大工程，如果能最大化地消除合作過程中帶來的各種扯皮，4年時間其實很充裕。”
“回國這些天，你有沒有聽到，各國打算把全球的廢棄衛星利用起來，作為太空電梯的平衡錘？”菊千代問。
“目前沒有。”徐昭陽說，“他們遲早會想到的。”
“不見得，我覺得我們應該趕緊告訴他們。”許天驕略顯著急。擊毀全球衛星，這事直到現在，她依然懷有罪惡感，如果建造太空電梯時，能把地球上空所有廢棄的衛星收集起來，作為太空電梯的平衡錘，那麼，這是一舉多得的事，我，還有深寒上的其他人，其罪惡感都會因此減輕一些。
不管怎樣，太空電梯都需要一個巨大的平衡錘，如果再次發射的話，費時費力費錢；二是，如果不把所有廢棄的衛星清除，太空電梯的運行將長期受到威脅，衛星撞在電梯的纜繩上，這種事情的概率很小，但是，太空電梯運行的時間越長，這種概率就會逐漸增大，最終，撞擊將成必然。
“最終的，詳細的建造方案下來後，如果還是沒有提到準備收集太空垃圾這事，我們就轉告國內的相關部門，由他們出面提議。”徐昭陽說，“假如這個提議是我們提出來，而不是他們自己想出來的，那麼，國際太空電梯項目組的人就會失去很多樂趣。最主要的是，世人可能會認為，建造太空電梯是深寒長期以來的陰謀，有人會猜測，即使沒有未知國攻擊深寒，深寒也會畢其功於一役，幹掉所有衛星，並把其用來搭建平衡錘，因為太空電梯建成後，受惠最多的是深寒。若出現這種輿論，將會對太空電梯的建造帶來很大的干擾。”
“有道理。不過，地球上的事，咱們就別替他們操心了，他們應該沒有那麼笨。我們也有一大堆事呢。”菊千代望著眾人，“大規模的氦3開採方案，地月指揮部已經把設計發上來了，各位有什麼想法？”
“我沒什麼意見。”向道搖搖頭，“這方面我也不懂。”
“我還沒有詳細看。”徐昭陽說。
“我看了，他們總體設計無懈可擊，只是有一點，他們沒有考慮到我們的其他項目。”嚴藏說，“三合一面板的鋪設，按照昭陽的計劃，是從月球南極往月球正面推進，而氦3的大規模開採方案，其地點是設在月球正面的雲海，那裡倒是很寬闊，一馬平川，月壤的厚度也極為可觀，太陽能也豐富，然而，這跟我們自己的項目有衝突。”
“怎麼講？”羅哲問。
“開採氦3需要把月壤加熱到七八百攝氏度。”嚴藏說，“如果加熱月壤只是為了開採氦3，這實在是太浪費。我們自身還要分解和冶煉大量的金屬，還要製作海量的三合一面板，還要融化月壤並製成各種高大的柱子以搭建三合一面板等等，幾乎所有的項目都需要加熱月壤。所以，若氦3的開採是從月球南極向月球正面推進的話，我們就能充分利用大量的高溫月壤了。”
“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康禾說。
徐昭陽看著嚴藏，說：“雖然我還沒有看完那個設計，但不管怎樣，你剛才說的這一條我非常贊同。費大勁把月壤加熱到通紅的狀態，然後讓其自然冷卻，這種浪費是犯罪。不管國內什麼建議，氦3的開採必須從直徑21公里的沙克爾頓環形山開始，先把這裡的月壤全部利用一遍，如此，我們也能借此機會，好好平整一下這環形山內部，以後將有大用。”
許天驕笑笑：“這樣最好了，就在咱們的家門口。國內傳上來的設計方案，主要是考慮太陽能的因素，他們認為，南極只有永晝峰上那些太陽能，擔心不夠用。但實際上，隨著三合一面板的大量鋪設，電力是足夠的。”
“沒錯。”徐昭陽說，“目前，擺在我們面前的工作千頭萬緒，而所有工作的高效實施必須依賴機器人。現在我們有4萬個機器人芯片，但只組裝了279個……”
“已經是286個了。”方未艾說，“我們的金屬產量有點跟不上。”
“深寒不是還儲備了不少金屬嗎？我有一個想法。”徐昭陽望著眾人。
就像水需要儲備起來以備不時之需，深寒對於各種金屬也是這個態度，為此，之前冶煉好的200噸鈦，500噸鐵，還有700噸的鋁一直沒有動用。
“未來的絕大多數機器人都將在月球的真空環境下工作。”徐昭陽說，“這意味著它們數億年都不會鏽蝕。既然這樣，我們何不如把機器人，當成是深寒的金屬儲備？等到急用時，拆卸即可。”
“也可以。”嚴藏微微仰頭，“只是，等金屬產量上去了，我們還得恢復儲備。不管怎樣，有儲備，我們多少會心安一些。如果未來，某個國家對我們發起了殘酷的打擊，深寒急需大量金屬以製作海量彈頭實施報復時，數萬個機器人又遠在距離深寒幾千公里的月球正面或者背面幹活，那時，就會出現來不及調過來的情況。”
“你說得對。”徐昭陽點點頭。
“那以後我們就把金屬儲備變成海量的彈頭得了。”羅哲建議道。
“儲備的作用是為了應對未來的各種突發情況。”嚴藏說，“剛才我說彈頭，這只是各種情況中的其中一種而已。還會有什麼，其他緊急的特殊情況，誰也不能預料，只有儲備才能不變應萬變。”
“哦哦。”羅哲說。
“那就這麼定了。”徐昭陽說，“1400噸的儲備金屬全用來製作各種機器人的部件，未來幾年，它們多半都在深寒附近幹活，等以後金屬產量上去後，我們在行儲備之事。”
大家一聽，紛紛表示同意。
“項目繁多，任務艱鉅。咱們今天就簡單規劃一下，中途，大家有不同意見，可以提出來。”徐昭陽喝了一口茶，又說，“糧食的生產由許天驕和向道負責，目前，我們只在寒宮內進行種植，這肯定是不夠的，下一步，中國館，還有未來的其他館建成後，也得在裡面進行大量的種植。”
“現在有個問題。”許天驕說，“其他國家的科研人員還沒有上來，而我們生產的糧食現在吃不完，保鮮和儲存都是問題。我有個想法，其實之前咱們也討論過。”
“你說。”
“除了少部分食物以保鮮儲存外。”許天驕說，“其他的食物全都烘乾，把裡面的水分全部抽乾，如此，除了水能快速循環外，食物也好保存。抽乾水分後，充分壓實，製成塊狀放在真空下儲存，只有這種方式，才能保證儲存幾十年都不會壞。如此，我們才能放開手腳種植，否則，大量食物的保鮮和儲存將會佔用寒宮很大的空間和精力。”
“其他人有意見沒？”徐昭陽望著其他人問。
“沒有。”
“我也沒有。”
……
“那就按照你說的來。”徐昭陽又轉頭看著向道，“你倆估摸一下，除了糧食種植，還能兼任其他什麼工作？”
“我這邊……還有兩個孩子學習的督促和指導。”許天驕略顯為難。
“嗯，這也是工作之一，什麼時候，這兩個孩子的學習和成長不用我們操心，那真是咱們的福氣。”徐昭陽說。
“我想，我可以。”黛麗說，“礪冰和如清能否自主學習，全依賴興趣。我大腦裡有無數的故事可供調用，我可以用故事的形式來指導他倆的學習，等培養出濃厚的興趣後，基本上就可以放手不管了。”
“那太好了。”許天驕拍手稱道，“之前跟隨兩個孩子上來的機器人大喵，它確實有海量的知識可以教，但在興趣培養上，大喵還是力不從心。如果你能接任一下，我就能騰出不少時間了。”
“然後呢？”徐昭陽問。
“然後我來補償你呀，嘻嘻。”許天驕笑道，“我知道，佔用黛麗的時間你不爽，她本來陪你鋪設三合一面板的，不過，我現在可以經常跟你去折騰了。”
徐昭陽想了想：“這還差不多。好吧，你的首要工作就是糧食種植，其次是協助我鋪設太陽能板。”
“還有我。”黛麗莞爾一笑，“培養兩個孩子的學習興趣，此事應該不會佔用我過多時間。”
“嗨嗨嗨，黛麗，你就不管我們了？”菊千代說，“我天天挖洞，容易嗎？”
眾人一聽，紛紛樂了。
“只要你願意，我很樂意效勞。”黛麗說。
“那還差不多。”菊千代說。
“我這邊……”向道說，“除了月球農場，其他工作我也不太熟悉，說真的，我不知道我還能協助誰。”
“這可不太好。”嚴藏說，“每一項工作，你都得熟悉一下。”
“嗯嗯！”向道使勁點頭，“那就這樣，我算是機動的，哪裡需要我就去哪裡，爭取把你們的工作都熟悉起來。”
“這樣好，嘿嘿嘿。”菊千代說，“你長得這麼漂亮，去各個場地逛一下，大家幹活也不累，哈哈哈……”
“菊千代，瞧你說的。”向道臉紅紅的，“咱們深寒最漂亮的是黛麗，其次是天驕姐姐，最後才是我。”
“不對。”羅哲說，“最漂亮的是我的莉娜。”
“你的莉娜頂多就是性感。”菊千代頂了回去。
“性感也比漂亮好。”羅哲還是不服。
康禾笑笑：“我覺得吧，美麗要比性感高一個層次。”
“但是莉娜能用。”羅哲說。
此話一出，大家咳咳幾聲，暗笑幾下，不再爭辯。
“菊千代除了挖洞，其他工作呢？”徐昭陽急忙岔開話題。
“我就只能挖洞啦。”菊千代大眼一翻，“美國館、日本館、還有英國法國德國館，等等，那麼多，想想就頭疼。還有我們自己的寒宮，也要挖掘和改造。”
“不是還有那麼多機器人嗎？”嚴藏笑笑，“目前的200多個機器人，你佔去了大半，完全可以說，你是月球上有史以來最大的包工頭。”
“得了吧。”菊千代搖搖頭。
“嚴藏說得一點不假。”徐昭陽笑笑，“史上最大的包工頭，氦3的開採你也得參與進來呀。”
“氦3？”菊千代一臉不悅，最後，他埋著頭，說，“如果徐哥還讓我參與氦3的開採工作，除非是……有莉娜陪著我，嘿嘿。”
“想都別想。”羅哲說，“剛才你還說她不漂亮呢。”
“我只是要她白天跟我在一起幹活而已。”菊千代說，“晚上她還是跟你在一起。”
“幹活？幹什麼活？得了吧。”羅哲說，“我還不知道你。”
“打住！”徐昭陽抬手道，“我有一個提議，當然，提議出來後，得少數服從多數。你們沒意見吧？”
“沒有。”羅哲說。
“你說吧。”菊千代催促道。
徐昭陽說：“同意羅哲，全權負責氦3開採工作的，請舉手！”
說完，啪啪幾聲，所有人都舉起手，除了一臉委屈的羅哲。
“OK，就這麼定了。”徐昭陽說，“氦3開採主要由羅哲負責，菊千代全力協助和指導。過程中，莉娜白天也得在現場。”
“這再好不過了。”菊千代說著，伸出大手抓在羅哲的臂膀，“兄弟，以後咱倆就是一戰壕裡面的了，還有莉娜。”
“算你撿了個便宜。”羅哲說，“不過，如果以後不聽話，莉娜你休想……”
“那必須聽從你的安排呀，你才是氦3開採的主負責人。”菊千代說。
看著羅哲一臉不高興，嚴藏又笑笑：“羅哲呀，我們所有人的工作都沒有你的含金量高，1噸氦3價值15億美元，你就好好幹吧。”
羅哲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就是，羅哲最幸運了。”向道說，“不過，三年內，6.7噸氦3開採不出來，拿你是問。”
“得了，你別開涮我了。”羅哲盯著向道，“你別以為我是個大閒人。三合一面板的控制系統，代碼是我寫的，知道不？”
“哇！”向道故作驚訝，“你好厲害呀。”
“確實如此，羅哲一直都很厲害。”徐昭陽說完，轉向方未艾，“金屬的冶煉還有機器人的組裝，之前未艾都有參與，以後，還是你來負責好了。怎麼樣？”
“沒問題。”未艾說。
“留下來的那9個科研人員中，有一個叫馮俊豪的人，他是月球冶礦專業，希望他能參與進來，當然，這得取得他的同意。”徐昭陽看著他，“你好好做一下他的工作。”
“放心吧，我想他應該會願意的。”未艾說。
“最好在兩年內，能把兩萬個機器人組裝起來。”徐昭陽說，“我們太需要機器人了。”
“兩萬個？這麼短時間……”方未艾感到了巨大的壓力。
許天驕一臉微笑：“別擔心，我們會一起想辦法的。”
“好……好吧。”方未艾一臉愁容。
徐昭陽轉向康禾：“你主要負責寒宮建築的規劃設計，還有各館的設計，以及沙克爾頓環形山內部的初期規劃。”
“依我說，康禾的任務最輕鬆了。”菊千代鬍子一翹，不滿道，“把設計圖紙扔給我後，我就得屁顛屁顛地去開挖。”
“輕鬆？”康禾說，“你來你來！”
“我是個粗人，設計我搞不來。”菊千代擺擺手，“前段時間我問他，美國館的設計方案出來了沒？你猜人家怎麼說？”
“怎麼說？”許天驕笑問。
“他說，中國館的設計不是給你了嗎？照葫蘆畫瓢便是。你瞧你瞧，這就是咱們的康禾。哈哈哈……”菊千代大笑起來。
“總體設計是一樣的，但挖好後，各國館的內部設計會有大不同，但這是以後的事。”康禾解釋道，“又不讓你搬不讓你抬，吆喝著一群機器人，你就是一包工頭，居然還說我。”
哈哈哈……
大家一聽，紛紛笑了。
“其實呀，康禾的工作不止這些。”徐昭陽說，“雙塔峰的飛船制動系統，其設計還有工程實施以後都得是康禾負責。”
“這樣呀，你早說嘛。”菊千代向康禾豎起大拇指，“你厲害！能否給登月飛船節約一半燃料，全靠你了。”
“走開。”康禾說。
“地月指揮部把設計方案發上來了沒？”嚴藏問。
“還沒有。”康禾說，“不過我聽說，似乎設計方案會有很大的改動，也許制動系統的最終場地不會選在雙塔峰那裡。”
“具體位置知道嗎？”徐昭陽問。
“還不確定，他們還在設計中。”康禾說，“這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
“好。”徐昭陽說，“我希望最終位置就在沙克爾頓環形山周圍，因為……”
徐昭陽此時轉向嚴藏：“這跟嚴藏接下來的工作緊密相關。嚴藏主要還是負責電磁炮和激光武器，以及其他類型武器陣地的佈設，除此之外，另一個更大的工作是，我們需要更巨大的質量投射器，其建成後，飛船來到月球，通過我們的制動系統減速，返回地球時，則是通過那個巨大的質量投射器，投送到地球的太空電梯處。因此，制動系統和質量投射器最好不要相距太遠，否則，轉場很麻煩。”
嚴藏點點頭：“我最近也是在等國內的設計方案，制動系統的場地不定下來，這個質量投射器也沒法開工。”
“他們行不行呀？”菊千代說，“不行就找別家。”
“再找的話就只能是國外了。”徐昭陽說，“地月指揮部找的這家設計機構是國內最頂尖的。再等等，這種事，咱們最好還是讓國人來設計。”
“好啦。”徐昭陽看了看每個人，又說，“大家的工作都明確了。下面，我向大家簡單彙報一下我的工作。”
“給你，潤一下嗓子。你今天說話太多了。”黛麗不知何時摘了一個小西紅柿，並遞給徐昭陽。
“哦，好。”徐昭陽接過，一口吃了下去。
“我說黛麗，你怎麼能那麼偏心呢？”菊千代把自己的大腿拍的啪啪響，“我們也需要潤嗓子呀。”
“我本來就有此打算，別急，馬上就給你們摘，嘻嘻。”黛麗莞爾一笑，就轉身向周圍的菜園子。
……
徐昭陽坐直了身體，望著每個人：“4年後，太空電梯即將建成使用，地球如此拼命，月球上的我們也不能慢吞吞，我有一個願望，或者說是夢想，我希望，2061年左右，當太空電梯建成時，月球正面全部鋪上三合一面板。這是一個……即使放在地球上，也依然是很巨大的工程，還好，我們有大量機器人。我不知道能不能完成，但我想拼一把。”
“三合一面板的鋪設，絕不僅僅是為了太陽能的獲取。”徐昭陽說，“實際上，我的工作跟嚴藏有部分重疊，那就是深寒的防禦工事上。前段時間，你們使用三合一面板趕走了攜帶激光槍，準備來破門的陳輝等人，後來也把陳輝燒傷了，這應該是面板的牛刀小試。隨著面板的大面積鋪設，未來，其作用將更為巨大和不可思議。”
“把三合一面板作為深寒的防禦武器，還有一個好處，大家都知道，深寒的武器陣地其實不是那麼多，假設這些陣地全被外人知曉，在打擊下，它們很難生存，而如果整個月球全鋪上三合一面板，那麼，敵人怎麼打擊呢？除非，他們使用核彈把整個月球都掃一遍，這對於他們來說，將是一個難以完成的任務。
“攔截並熔燬核導彈、敵船，這些都只能說是小作用而已。如果說，月球對於人類有什麼用，我想，那絕不僅僅是氦3，完全不是。而且，我們還不知道，我國的氦3聚變發動機能不能研製成功，何時能研製成功，如果永遠都不成功，那麼氦3的價值將會縮水99.99%。因此，深寒的存在，並非為氦3，遠遠不是這樣，對於我國來說，深寒的建立當然有對其他國家軍事上的威懾，但現在看來，這個目標對於我們來說，對於月球的長遠來說，這個目標實在是太小了。那麼，深寒的使命是什麼？未來又能做什麼？”
徐昭陽望了每個人一眼：“其實，我也說不準，因為深寒可以做的事實在是太多，且每一件都將是驚天動地的大事。目前，我只能向你們承諾，待月球正面全鋪上三合一面板後，地球，還有地球上的人類，將翻開新的篇章。”
“那麼，對於我們深寒呢？”向道問。
“顯然。”徐昭陽指了指每個人，“你們都將是——親手掀開新篇章的那些人。”
第101章
巨大冰蓋下的深藍，密謀正在進行。
“再有6天，我方那100人就要登月了。”以全息影像參與深藍這個緊急會議的亞當斯，他的右手夾著一根褐色雪茄，青煙繚繚，“而現在……你們卻要推翻既定方案？早幹嘛去了？”
“你先彆著急，如果你能聽我們從頭說完，你就會發現……”安德森被亞當斯的青煙勾起了煙癮，也點起了一根菸，“留給我們的時間其實很多。”
“說。”亞當斯冷冷的口吻。
安德森轉頭示意一下雷赫。
“原定方案是，我們在這100個會漢語的美國科研人員中，物色3個人。”雷赫說，“我們把所有希望寄託在這3人身上，希望他們能替我們一舉拿下深寒。但現在想來，這種方案遠不是最靠譜的方案。”
“這個方案我們提出來後，你們是同意的！”亞當斯說，“為了說服和培訓這3個人，你知道我們花了多少代價？”
“這個我們瞭解。”雷赫說，“但現在，這3人絕不能再登月……”
“什麼？！”亞當斯抬起夾著雪茄的右手，指著雷赫，“我甭管你們想出來了什麼新方案，但是那3人必須給我去月球，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已經把其培訓得就像特工一樣，這容易嗎，要知道，他們原先可只是科研人員而已。而現在，你們卻要全盤放棄……除非是，這3人暴露了。”
“但我覺得不可能。”亞當斯隨後又補充道，“美國中央情報局做事，從來沒有你們這麼不靠譜。”
雷赫兩手一攤，身子向後一靠，搖搖頭，不說話了。
“亞當斯，如果你這麼不信任深藍，解散我們得了。”安德森見狀，勸道，“要麼你就耐心地聽我們把話說完，你再做權衡。”
“說。”亞當斯眉頭一緊，咬咬牙。
“我們常常會忘了，我們所處的這個時代到底具有哪些優勢。”雷赫又說，“現在是2058年初，顯然，這是一個機器人比人更專業更靠譜的時代。深寒那幾人不傻，他們肯定知道，我們會在各國的登月人員中夾雜少數破壞分子，只要他們努力，只要他們不擇手段，夠狠，肯定能從眾多人員中揪出我們的臥底。”
“只是擔心這個？”亞當斯反問，“我們的培訓就是針對這個來的，我們做了大量的防範措施。關於是否會暴露，你們可以放心。”
“我當然放心。”雷赫笑笑，“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下，那3個人雖然會說漢語，但他是你們美國人，如果這3人給深寒帶來了災難，卻又沒有徹底毀滅深寒，你想一下後果，想一下深寒可能的報復規模。”
“那100個美國人肯定沒了。”安德森在一旁補充道，“而且，以後再也不可能有美國人登月，這些其實不算什麼。正如雷赫所說，如果那3人痛擊了深寒，卻又沒有徹底毀滅深寒，那麼，瘋狂以後的深寒，是你，是我，也是全美國人不能承受的。”
“繼續說你們的新方案。”亞當斯吸了一口煙，翹起二郎腿，“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們，深寒初期允許各國各有100人的登月名額，而機器人，他們可從來沒有承諾過。更何況，你們還是打算派遣武裝機器人，呵呵。”
“沒錯。”雷赫說，“我們是要派遣武裝機器人，而且不止一個。”
“如何偽裝？”亞當斯問。
“無須偽裝。”雷赫說，“沙克爾頓環形山直徑20多公里，顯然，我方飛船將會在那裡降落，那裡的陰影區一片昏暗，而在降落的過程中，飛船速度很慢，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打開飛船，拋下我們的機器人。”
“呵呵……”亞當斯搖搖頭，笑了，“如果徐昭陽他們有那麼傻，深寒現在就已經是一個歷史名詞了。你在他們的地盤拋下你們所謂的武裝機器人，寄希望於他們不發現，嘖嘖……”
“深寒不是萬能的。”雷赫說，“如果還不放心，沒有關係，不在沙克爾頓投放便是，我們可在其周圍投放，比如直徑35公里的斯維德魯普環形山，還有德·傑拉許環形山等等，都可以。重要的是，我們投送的武裝機器人不大，有的只有一個手掌般大小，有的直徑也只有30多釐米左右。”
“這麼小的機器人能幹什麼事？”亞當斯問。
“殺人。”雷赫說。
“激光？”亞當斯猜測道。
“不，在月球上，傳統武器的威力反而讓人更震撼。”雷赫說，“根據斜拋運動水平射程的計算公式，一把初速為550米/秒的槍，45°斜射，在地球上，如果不考慮大氣阻力，射程可達30公里以上，地球重力g如果取9.8米/秒^2的話，更準確的射程應該是30.867公里，當然，這是在不考慮大氣阻力時的射程，考慮到大氣阻力，其實際射程只有8.5公里左右。而在月球上，如果還是45°斜射的情況下，因為重力只有1.622米/秒^2，且真空環境，故其最遠射程最少可達186公里，若是彈頭初速提高到850米/秒，射程最少可達445公里，如果把月球的曲率也考慮在內，射程將在500公里左右。”
“你是說，把地球上的傳統步槍或者手槍安裝在機器人身上，然後帶上月球？”亞當斯說話的時候，煙霧不斷從他嘴裡噴出，“能打得準嗎？”
“不用帶步槍。”亞當斯說，“高性能的手槍即可，送上去的機器人將會有幾個，有的負責監控，有的負責射擊，還有的負責向地球傳送信息。負責射擊的機器人直徑在40釐米左右，能裝下200發子彈，到了月球上後，有足夠的子彈進行校準射擊。不用擔心，在遠離深寒幾十公里的斯維德魯普環形山進行校準射擊時，它們是不會被發現的，因為沒有聲音，只有月面的震動，而這個震動，他們是很難發現的，即使發現了，他們也會誤認為是微隕石撞擊月面。”
“距離深寒幾十公里，使用太陽能？”亞當斯問。
“不，使用鈈238核電池。”雷赫說。
“諸位，各家機器人公司都沒有生產使用這種核電池的機器人，而我們只有6天就要登月了。時間太緊張。”
“別忘了。”安德森說，“距離英國的登月還有一個月時間。即使一個月不夠的話，還有後續的日本、法國和俄羅斯的飛船。”
“這樣呀。”亞當斯摸著下巴，他內心越來越同意這個方案了，因為武裝機器人顯然不會由美國的登月人員帶上去，即使被發現，深寒也不會找美國算賬，“你們趕緊弄一個詳細方案發給我，我再回去跟其他部門討論一下。”
第102章
6天前，所有人被告知，如果此次攻擊再失敗的話，所有人都將離開這個巨大冰蓋下的深藍基地。
因為，戰場要轉移了。
雷赫、邁克爾、野村還有惠子行走在1公里長的冰洞裡，邊走邊看，這是他們進入深藍以來，第二次走這條路，而第一次則是剛來的時候。幾人想著，這次使用武裝機器人攻擊深寒的計策，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他們都將離開這裡，顯然，若成功，深藍再無存在的必要，必然會解散；而失敗的話，不知道未來會不會改變，但各國目前已經放出話，將放棄從地球攻擊深寒的各種打算。
基於這種考慮，加上今天也沒什麼事，經過安德森的同意，4人想出門走走這條長長的冰洞，還有冰洞的盡頭，那裡是入口，有一彎海水。毫無誇張地說，這對於他們來說，就是一場出門旅遊了。
“真後悔，出門前沒有戴上手套。”走在第二位的惠子，把雙手放在嘴邊吹了又吹，之後，交叉著，雙手插進羽絨服的袖口裡，“這外面可真是冷呀。”
野村停下腳步：“要不，我回去給你拿？”
“不不不。”惠子轉身，急忙說，“瞧，袖口裡也挺暖和的。”
走在前面的邁克爾此時也轉頭，說：“我們出來就是感受這種不同，如果外面跟裡面一樣，還是一個溫室，我們也就不必出來了。”
“就是，快走吧。”雷赫推了一把走在他前面的野村，“踏出門的那一刻，我就有一種與大自然接觸的久違感覺，雖然很冷。”
“雖然咱們今天是出來散散風。”邁克爾說，“不過，也許它能讓我們做出一個更理智的決定，因為火星更冷，連二氧化碳都能凍成冰。怎麼樣，惠子，你還願意去火星嗎？”
原計劃，各國的火星基地要等太空電梯建成後才開建，但後來，又做出了一些改變，即，太空電梯建成前，先送一些人到火星，把基地基本建起來，等太空電梯建成後，將是火星基地大躍進的時期。如此，將節約出好幾年的時間。
“野村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惠子說。
“你不想家嗎？”走在最後的雷赫問。
“我沒有家。”惠子說，“否則的話，我也不會被選中。”
“啊……哦，抱歉。”雷赫說，“這麼說，你很願意去火星了？”
“我無所謂，真的。不過……”惠子說，“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們在地球上不能打敗深寒，到了火星後，會更難。”
雷赫說：“這不一樣。一個強大的火星基地對於地球來說，有多重意義。雖然可以從地球對深寒發動100次，甚至1000次攻擊，然而，每一次攻擊都面臨一個大問題，投鼠忌器。美國第一次對深寒攻擊，結果遭到了深寒的瘋狂報復，美國損失慘重，而第二次是由我們深藍策劃發起的，結果，全球的衛星沒了。但是在火星上……”
“到了。”走在最前面的邁克爾大喊一聲。
走完1公里長的冰洞，4人來到了他們當初從核潛艇走下的地方。這裡一半是陸地，一半是海水。而前後左右，還有上方，依然是無邊的冰塊。
野村在地上踩了幾腳，並用腳尖研磨了幾下地面，抬頭望著大家，一臉興奮：“諸位，我知道這是哪裡了。”
“哪裡？”邁克爾問。
“南極！深藍是建在南極。”野村一直在猜測深藍到底位於什麼地方，之前，他還猜測，深藍是在一塊巨大的海上浮動的冰山內部，但現在，他做出了更進一步的猜測。
“何以見得？”雷赫問。
野村指著地面：“我們來時，這裡被冰覆蓋，而現在冰融化了，露出了土地。”
“如果深藍建在格陵蘭島，你說的這個也成立。”雷赫說。
“不。”野村搖搖頭，“我還有別的證據，我們的食物之一是磷蝦。”
雷赫說：“北極也有磷蝦。”
“不一樣。”野村說，“磷蝦有很多種，我敢肯定，咱們吃的就是南極磷蝦。這是一種位於南極洲周圍的南冰洋特有的物種，它們會在靠近海面的地方產卵，接著卵會下沉10天左右，一直下沉到3000米的深海後才孵化。”
“其實想想，深藍建在南極也正常。”邁克爾抬頭望望洞頂，他現在也認同了野村的觀點，“畢竟，偵查月球南極最好的地方是在地球的南極。”
沒有任何人清楚深藍的所在地，大家只知道，它建在一個巨大的冰蓋底下，一直以來，大家都是憑著各種零碎的信息作出自己的猜測。而今天，野村等人認為自己已經找到了答案。
雷赫走到海水邊，俯下身，把雙手浸泡在冰冷的海水裡：“如果我們從這裡開始往外遊，不知道會怎樣。”
“凍死在路上。”走過來的邁克爾說，“這裡深不見底，海水也是黑黑的，沒有一絲光，想必，這塊巨大的冰蓋從海邊延伸到大海很遠的地方。”
惠子也走過去，蹲下來，看著雷赫浸泡在海水裡的雙手，笑笑：“沒想到，你還有自虐的傾向。難怪你這麼想去火星。”
嘩的一聲，雷赫從冰涼的海水裡抽出雙手，看著凍紅的雙手，說：“我們在深藍待的太久了，這裡才是大自然，我只是感受一下而已。而火星，我當然想去，我喜歡冒險。”
“我還是覺得，你們的想法有問題。”惠子說，“在火星上打擊深寒，並不能保證地球不會遭到報復。我知道，你們會讓火星基地宣佈與世界各國脫離關係，自主發展，即使這樣，也難保深寒不會報復各國。”
“美國曾經是英國的殖民地。”雷赫說，“如果現在美國攻擊中國，你覺得中國會報復英國嗎？”
“不會，但這不一樣。”惠子說。
“惠子，這是一樣的。”野村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時間會洗去火星基地與各國之間的紐帶。月球已經被深寒完全佔有，如果再失去火星，我們就徹底完了。”
“那也就是說。”惠子說，“建立火星基地，不僅僅是為了消滅深寒，而是為了搶佔下一個星球。”
“難怪野村這麼喜歡你，呵呵。”邁克爾望著惠子，“你說得對，顯然，如果只是為了消滅深寒，我敢肯定，各國不會同意費那麼大的周折去火星建立基地。如雷赫剛才所說，火星基地對於各國有著多重的意義，一是，它以後可以牽制或打擊深寒，二是，此乃為各國搶佔下一個星球做準備，完全可以肯定，如果我們不在火星搶先一步建立強大的火星基地，那麼未來，深寒發展到極致後，火星必然會是他們的下一個重要目標，到時，我們就只能蝸居在地球上了，再無希望。”
“你這麼說，那我就明白了。”惠子點點頭。
野村笑笑，說：“小小的深寒，各國卻奈何不了他們，這對於各國來說，尤其是各大國來說，實在是一件極丟人的事，而火星基地的建立，長遠來說，有很大的戰略意義，短期來講，這是給自己找一種心理平衡，扳回面子的最好方式。否則，我們還能怎麼樣呢？難道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月球上的深寒不斷向前發展，並對地球上的各項事務指手畫腳，然後我們躲在地球上不停地咬牙切齒，像一個失敗者，整天就知道埋怨？說實話，那實在是一種煎熬。”
“嗯嗯。”惠子點點頭，“之前我一直納悶，為什麼全世界不一齊聯合起來，團結一心，就在地球上，不惜一切代價擊敗深寒？難道說服那些小國真有這麼困難？現在想來，原來是為了避免深寒日後佔領火星做準備，同時也是為了一種心理平衡，還有……希望。”
“這麼理解的話……呵呵。”邁克爾笑道，“其實，不是說服各小國很難，而是，說服各大國很難。上一次的攻擊，實際上並沒有暴露攻擊國，但深寒的處理方式極其簡單粗暴，直接擊毀全球衛星。如此說來，損失最大的依然是各大國，他們的衛星最多。如果全世界都聯合起來，成功還好，若失敗，深寒也只會找那幾個領頭的算賬。完全可以預計，除了中國外，其他4個常任理事國，還有日本都會遭到深寒的可怕報復，反而是那些小國，深寒壓根才不會理會。”
惠子露出可愛的笑容：“哦，我明白了。”
“其實，有時候想想。”野村拿去一塊小石頭，朝水面扔去，頓時打出幾個水漂，“若不是有深寒這排山倒海般的威脅存在，太空電梯要幾百年後才開建，而火星基地，喊了100年了，真要動工，估計也是百年之後。”
“這是必然。”雷赫說，“人類在地球上太安逸了。若非必要，誰也不會想挪開半步。”
“也許不挪開會更好呢。”惠子說，“萬一未來的火星基地假戲真做，真與各國斷絕了任何關係，那麼地球又多了一個致命的威脅。”
“不會，這種事在建立之初就會有防範。”雷赫說，“而且是很嚴的防範，火星基地雖然由人建立，但最終的控制權將落在位於火星的機器人身上，而機器人的控制權，將由地球上的人們接管。”
“你們真的認為，機器人能控制住火星上的人？”惠子說，“火星距離地球最遠的時候有4億多公里呢，在這麼遠的距離上，即使是光也要跑22分鐘左右。短期是沒問題的，但我不覺得，地球能永久地控制得住火星基地，最終，它們也會像深寒一樣，完全獨立。”
雷赫笑笑，轉頭望著這位聰明且美麗的女人，他想說，這就是他想去火星，像徐昭陽建立深寒那樣，去建立一個火星基地的最大原因。雖然他一直以來的工作都是為消滅深寒而努力，但內心裡，雷赫羨慕，甚至嫉妒著深寒上那些人，他們能在一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地方，幹著自己想幹的各種事，未來還可以干涉地球上任何他們想幹涉的任何事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是最終極的夢想。然而，話到嘴邊卻變了：“惠子，你多慮了，以人類目前的技術，要想遠程控制一個火星基地，遠遠沒有你想的那麼難。顯然，火星基地會變大變強，但各種控制技術必然會走在前面。”
第103章
依靠100多個機器人，持續十幾天的奮戰，終於有了成果。徐昭陽已經把月球南極所有的永晝峰全鋪上了三合一面板。
實際上，永晝峰只是一個形容詞而已。如果你把月全食也考慮進去的話，月球上並沒有絕對意義上的永晝峰，總是會有那麼一刻（最長可達6小時左右），當月球、地球和太陽三點一線時，月球將籠罩在地球的陰影裡。
就像蠶絲、好酒一樣，月球上的永晝峰分為上中下3個品級，這是根據它們在一年中被太陽照射時間的長短來定的。如果一年中，有95%以上的時間都被太陽照射，那麼這樣的永晝峰就是深寒眼中的上品；如果有85%以上的時間被太陽照射，則是中品；75%以上的時間則為下品。
不過，這些分類只是初期有點用。後期，隨著面板鋪設速度的提高，凡是一年中有60%以上時間被太陽照射的地方，徐昭陽全給鋪上了面板。不管怎樣，它們都比月球的正面或者背面強，那些地方一年中只有50%被太陽照射。
“兩個娃呢？”晚飯前，徐昭陽洗完手，一邊用毛巾擦手，一邊問黛麗。
“還在聽課呢。”黛麗把一盤菜放在餐桌上，回過頭答道，“他倆叫我們先吃。”
“你……”許天驕一隻手抓住黛麗的肩膀，一臉驚訝，“你怎麼做到的？”
“做到什麼？”黛麗問。
“還能是什麼，呵呵。”徐昭陽說著，坐在餐桌旁，“那兩個小傢伙，以前每次開飯，我們還沒上桌呢，他倆就坐得好好的啦，還一副蠢蠢欲動。”
“就是這個！”許天驕說，“他倆現在興趣怎麼這麼大？”
“黛麗威武，不服還真是不行。”菊千代拿起筷子，一臉笑容，“快說說你的手段。”
“其實……我並沒有做太多。”黛麗一邊給大家盛飯，一邊說，“真的，我只是把互聯網上最適合他倆的，同時又是最優質的課程資源介紹給他倆而已。我認為，這種方式最節約他倆的時間，同時也最節約我的時間，所以，最後我採取了這種方式。”
“可是以前我也這麼做過呀？”許天驕還是不解，“雖然次數不多。”
“你怎麼挑老師的？”黛麗問。
“滿互聯網的挑，搜到什麼就是什麼。”許天驕說，“說實話，這個工作還真是不容易，就像挑電影看，你不知道哪個電影才是最適合自己的。一次選擇就是一次兩小時的冒險。”
“哦。”黛麗點點頭，“可能這種機械式的工作我更擅長一些吧，這次我給他們挑了582個老師，足夠他倆一學年用了。”
“這——”菊千代差點把嘴裡的飯噴出來，“582個？”
“是的。”黛麗笑笑，“我知道你的疑問，但是，這些老師中，絕大多數，每人只上一堂課而已。”
“你在哪個網站挑的？”許天驕顧不得吃飯，轉頭望著黛麗。
“aip公司下屬的一個教育網站，名字就叫天才教育。”黛麗說。
方未艾瞬間抬頭，盯著徐昭陽，說：“瞧，又是aip。”
“我瞭解那個網站。”徐昭陽仰頭若有所思，最後感嘆道，“沒想到，他們已經發展得這麼好了。”
Aip公司主打人工智能和機器人，而天才教育這個項目只是他們公司數十個項目中的一個而已，也正因此，天才教育的名氣實在是不敢恭維，當然，這也有其他的原因。2052年7月2日，aip公司創始人杜茗因病去世，而天才教育這個項目卻是在2052年6月4日宣佈推出的，雖然杜茗還曾經因為這個項目召開一次發佈會，但是，1個月後，杜茗就離開了人世，於是，所有的關注都集中在杜茗和他創立的人工智能以及機器人身上。而天才教育這個項目，人們逐漸淡忘了，這也很正常，僅國內，關於自主學習的教育網站就不下百個。
當杜茗走上臺，面對臺下數百個觀眾和媒體記者時，人們不知道，這位神采奕奕的人1個月後就要離開人世。
“今天與大家見面，主要是想告訴大家一件事。”杜茗坐在一個可以轉動的紅色吧檯凳上，身著一件白色體恤的他面帶微笑，“我將賣掉aip公司我所持有的一部分股份，套現400億元左右，這些錢，我將用來創辦一家教育網站，名字我也想好了，就叫天才教育。這裡的天才，不是說要把學生培養成天才的意思，而是授課老師都是天才。”
話音一落，臺下無數納悶的記者高高的舉起手，此刻的他們，問題太多了。
“我想請問一下杜茗。”一個記者站起來問道，“據我瞭解，國內的在線教育網站，不下百家，有的已經發展了幾十年，很是強大，而aip此時還要殺入教育領域，你們將依靠什麼獲勝？人工智能嗎？謝謝。”
“實際上……”杜茗說，“我們創立這家網站，不是要把其他公司趕盡殺絕，遠遠不是，甚至說，天才教育這個在線教育網站，在其創立之初，我們壓根就沒有想過要打敗誰，我可以向你們發誓，這種想法真的不曾有過。之所以要創立天才教育，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為了中國，甚至說是為了全世界數百億，甚至數千億以漢語為母語的學生。”
話音一落，場下便有人掩嘴笑起來，因為他們知道，全世界的人口也不到100億。那麼，數百億以漢語為母語的學生何來？
“把手從你們的嘴邊拿開，我知道你們在笑什麼，呵呵。”杜茗也跟著笑起來，“沒錯，整個地球上，以漢語為母語的學生目前也就幾億。但是你們想過沒有？學生可是一茬一茬的呀，一茬學生有幾億，那麼100茬呢？顯然，如果天才教育能存在200年，或者300年500年，那麼這個網站所服務的學生，其數量高達幾百億就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了。人工智能是aip的優勢，我們當然會在這個網站上使用這種技術，然而，天才教育最終還是要靠全國數萬、甚至數百萬教師來做。同上，我說數百萬老師，指的是在幾百年時間跨度上來說的。”
“請問，您覺得，國內的在線教育網站都有哪些不足嗎？為什麼你們aip還要進入這個領域？”臺下一個女記者站起來問。
“他們有什麼不足，說實話，我沒有太關注。”杜茗說，“我只知道，aip公司永遠都不打算從天才教育這個項目上賺取一分錢。非但如此，我個人還要無償地投入數百億元。”
“如此說來，在性質上，天才教育屬於公益事業了。”那個女記者沒有坐下，又接著問，“這種事應該由國家來做，你們公司出於什麼樣的想法，要做這樣的公益事業？”
杜茗說：“確實沒錯，這種事應該由國家來做，十幾年前我就是這麼認為的，但現實情況是……沒有做。也許以後國家會這麼做，但我等不及了，還好，現在我還有點錢。我想把這些錢發揮在中國人的教育上。就是這麼簡單。”
“杜茗！”
“我！我！”
“這兒！這兒！”
……
臺下不少記者站起來高舉手，每一個人都想提出自己的問題。
“你說。”杜茗指著左邊角落裡的一個記者。
“謝謝杜茗給我的這個提問機會。”一位瘦弱的女記者站起來，“我想問一下，剛才您說，十幾年前你就有這個想法了，我比較感興趣的是，那時，你是出於什麼樣的考慮，會有這樣的想法？”
“這是個好問題。”杜茗笑笑，“年輕的時候，我曾經看過一篇小說，小說的時間發生在學生們的高三年級，說的是一節物理課上，教室裡靜悄悄，唯有物理老師在講臺上以一種語速特快的方式在講課，突然，教室的一個角落裡，一個女士小聲地梗咽起來，聲音由小變大，全班同學非常詫異，她為什麼要哭？老師停了下來，問她原因，那女生低著頭，滿眼淚花地說，老師，我聽不懂。”
“諸位，這只是小說嗎？”杜茗掃視臺下所有人，“不，這就是咱們的現實。你們都是從學生時代過來的，我相信，在你們十幾年的學生生涯中，肯定有過這樣的經歷，那就是，有的老師特別會講課，即使你本來很困，但只要這位老師走進課堂，全班所有學生的精神就被提了起來，因為這老師講課妙趣橫生，條理性非常強，知識面極為豐富，學生聽這種老師的授課，既獲得了不少樂趣，更重要的是，獲得了其他老師不能給予的系統性知識。而有的老師呢，本來你還精神飽滿，結果聽課不到5分鐘，你可能就睡著了。我們能埋怨這樣的老師嗎？不能，任何一位負責任的老師都不應該受到指責，雖然他們講課枯燥無味，條理混亂，但他的能力只有這點，這是客觀條件，而我們不能怪罪客觀條件。”
“毫無疑問，在任何年代，好老師都是一種優質且稀缺的資源。然而，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都普遍存在這樣的現象，各地的師資力量不平均，懸殊巨大。重點中小學高於普通中小學，大城市高於小城市，小城市高於農村。後果是，城裡的好學校人滿為患，另一方面，廣大的農村學校卻走向沒落，此為其一；
“其二，我國有一千多萬個教師，如果誰說，他們都是愛崗敬業，頂尖一流的，這是睜眼說瞎話。這一千多萬個教師中，肯定有一部分人，他們壓根就不喜歡這個職業，但卻陰差陽錯地幹了一輩子的老師；有一部分不適合當教師，卻也當了一輩子；有一部分渾水摸魚，卻也渾了一輩子。要想把一千多萬個教師都培養成特別擅長授課，特別熱愛本職崗位，那是不可能的，任何國家都辦不到。
“其三，教師的本分是教書育人。然而，在某些教師緊缺的學校，或者由於授課水平高導致承擔更多教學任務的老師，會出現，老師只教書，不育人。因為他們壓根就沒有時間。一切只為升學率……
“解決方式是什麼呢？其實非常簡單，真的。”杜茗望著眾人，一臉自信。
第104章
“有一個問題不知大家想過沒有。”杜茗緩緩道來，“愛因斯坦、牛頓是天才，他們很偉大，但是，你們再想想，如果愛因斯坦和牛頓的理論從頭到尾只服務於一個小國家，更極端一點說，只服務於數千人，那麼，愛因斯坦和牛頓還能稱得上偉大嗎？不能，他們的偉大在於，人類數千年內都能從他們的理論中直接或間接地獲益。回過頭，咱們接著說教育，一個天才級別的教師可遇不可求，但這種天才教師能服務多少學生呢？目前，在同一時間段內，他頂多能服務兩到三個班級的學生，這是多麼大的浪費，然而在目前也是沒辦法的事，每個好學校都在保護著自己優質的教育資源，他們要是不保護，他們的學校也就不配稱為好學校，也就不會擁有無數家長花盡代價，擠破門檻都想把自己的孩子送進來的這種主動地位。”
“為什麼天才級別的科學家能服務於全人類，並因此讓這些科學家走向神壇？而天才級別的教師一輩子卻只能服務於少部分學生，一輩子默默無聞？這對於激發出更多天才級別的教師有益處嗎？
“還有，哪一個學生不希望能獲得全國，乃至全世界最頂尖的教師來授課？這種教育上的巨大浪費要到何時才能結束？
“我現在就要結束這種狀態！十幾二十年前，那時我就想，要是國家能從一千多萬個老師中評選出最最頂尖的老師，並把這些老師的授課做成高清視頻，然後，全國共享，那該有多好？億萬學生，無論是北京上海，還是極度落後的山區都能同時享受到全國最頂尖的教育。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除了很多私人公司在做類似的事外，再無太大的動靜。
杜茗說到這裡，一個記者不經同意，便站起來質問：“我不同意你這種想法，表面看去很美好，實際上則不然。全國1千多萬個老師，對於億萬學生來說那就是1千多萬個不同的面孔。如果全國的學生都在看同一個老師的授課，這會造成太統一的弊端，會造成我國的學生沒有創造力。”
“你錯了。”杜茗說，“全國是有1000多萬個教師，但你覺得，一個學生在他的十幾年學習生涯中，能面對多少個老師？顯然不會超過100個。但是，如果採用全國最頂尖老師來授課這種方法，那就會不同。咱們以初中的物理課為例，初中物理分很多個課時，有的課時是講萬有引力，有的是講磁場，有的則是講熱學，光學的。好了，現在，我們讓誰來給全國的學生講萬有引力，顯然，我們並不會看她長得是否漂亮，是否有背景，而是看他是不是全國講得最好的。於是，這就必然會出現一種情況，能把萬有引力講得全國最好的，並不一定能把磁學講的最好；能把磁學講得最好的，也並不一定能把光學講得最好。
“因此，僅僅是一門初中物理，可能就會有幾十甚至上百個在各自領域，全國教得最好的物理老師給所有的學生上課。這可比以前廣泛多了，學生們遇到的老師數量會呈幾何級數增長，這樣的好處是能大大地開拓學生們的視野。以前是一個物理老師，就把兩個班級甚至三個班級的整個初中物理包辦下來。這個老師好不好，負不負責，適不適合自己，就全憑運氣了，還有就是，自己的爸爸是不是很有錢，能否把其送入較好的學校。 ”
那個記者沒有坐下，聽完杜茗的話後，又繼續反駁道：“老師在上課的時候，學生有不懂的，可以舉手發問，能做到很好的交流和互動。但是，如果使用你這種方法，那麼交流和互動就全沒了。”
“請不要誤會。”杜茗說，“aip推出的天才教育，並不是要讓90%的教師下崗，這種罪過太大了，我們會被罵死的。剛才我說了，現在的教育現狀是，絕大多數的老師，因為時間關係，他們只教學而不育人，但是，如果實行天才教育，那麼無數的老師就可以從繁重的教學活動中抽開身，專門從事視頻教學所不能達到的其他所有事。他們更有時間專門貼身輔導一個學生，更有時間對一個孩子進行其他教育。最後，我還想說，傳統的教學，如果一個學生聽不懂某堂課，這個學生不可能讓那位老師再給他重新上一遍，但是天才教育本來就是以視頻為主，這個學生可以任意回看教學過程。”
“請您先坐下。”杜茗微笑著，抬手指了指那位記者，“天才教育還有很多好處，您先聽完，再反駁也不遲。”
那個記者一聽，這才坐下了。
此時，杜茗站了起來，說：“天才教育的優勢極其巨大，舉一個例子。如果一個姓孫的老師，她在全國《誰是最可愛的人》這堂課的教學大比武中，被專家和學生們一致評為第一名，那麼顯然，全國的學生應該由她來講授《誰是最可愛的人》這一課。假如這一課共有三個課時，那麼，這位孫老師會怎樣對待這寶貴的三節課呢？毫不疑問，他會非常珍惜這個機會，她會持續不斷地，就像更新軟件似的更新她的視頻課件，不斷優化，不斷進步。這種持續不斷的動力其實很好理解，諸位，試想一下，假如叫你去給40人作演講，你會為此準備多久呢？你覺得可能是一天；但假如是給400人演講呢，你可能會準備三天；假如是4000人呢？你可能會準備一個星期。假如是面對400萬甚至4000萬人呢？所以，規律就是，你到底有多重視多努力，不在於你是誰，而在於你將面向多少人。如果你的授課僅僅面向你所教的那40個學生，那麼，此時你再為其中的某一堂課備課兩年，則是一件不可理喻，讓人貽笑大方的事。
“因此，如果你很清楚，你的課是面向400萬或者4000萬的學生，那麼，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你會把視頻課件儘量做得完美無缺，並會像更新軟件似的，在以後的幾年裡，隨時更新你的視頻課件。你更新的課件，只要放在我們天才教育的網站上，全國所有學校都能快速地隨著更新。
“還有，由誰來講授《誰是最可愛的人》並不是固定不變的，假如半年後，民間竄出一位草根老師，發現比他講的精彩多了，則，孫老師地位不保。這就是說，此模式肯定會帶來競爭，而競爭則能帶來欣欣向榮，百花齊放。這會讓無數的特別會講課的天才教師湧現出來。英雄不問出處，你講得好就行。這就是說，同一門課，比如說關於萬有引力的這門課，在我們即將推出的天才教育網站上，以後可能會有來自數十個教師的授課，這些不同老師提供的課件，將根據學生們的打分，從高到低排下來。這也意味著，同樣的教學內容，但學生們能獲得不同優質教師的授課。”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一個記者站了起來。
“你說。”
那個記者問：“我們完全能預見，如果以後天才教育極其流行的話，那麼，這會讓全國無數的老師無事可做。這個……恐怕不太好吧。”
“假如真能讓他們無事可做，那就是生產力的一種巨大進步。無事可做不好嗎？他們更能享受人生。實際上，天才教育只是把教師從繁重且重複的教學任務中解脫出來，這反而能讓他們從事其它更有意義的戶外教學活動，還有學生們的身心教育上。aip將投入巨資研發簡單易用的軟件，以便讓任何一個教師都能輕輕鬆鬆地製作一門屬於自己的豐富的視頻課件，課件中，會有精美的圖片，還有好玩的動畫，以最大化地提起學生的興趣。”
這時，又有一個人站起來問：“杜茗，我想請問一下，會不會出現這種可能，你們投入巨資辦這件事，但事後發現，相比大屏幕，學生們更喜歡面對活生生的老師？到時，怎麼辦？”
“如果這種現象是真的，並且很嚴重的話，那麼電影電視早就滅亡了，而最應該獲得蓬勃發展的是廣場上那些真實大媽的集體舞蹈。但實際情況不是這樣。另外，天才教育網的推出，跟學生與教師真實地面對面並不衝突。最後，我還想強調的是，現實生活中，一個老師要把一節課講的完美無缺，是非常難的。因為這取決於很多因素，比如他的普通話是不是很標準，是否滿口鄉音？他的音量是洪亮還是軟弱無力？他的板書是否正規漂亮還是又醜又小？他備課時到底下了多大的功夫？他昨晚有沒有喝到吐？或者他昨晚有沒有打麻將玩遊戲到半夜？他今天早上出門時心情可好？是否剛與老婆大吵一架……所以，一個老師要把一節課講的完美無缺，絕不是一個常態，而是一件碰運氣的事。但天才教育上的那些課件，其維護人會進行長達數年的修改和維護更新。而aip要做的只是這些事，一是，提供一個強大的平臺供無數教師可以輕易上傳自己的課件；二是，初期，不計代價地找到全國數千個最優秀的教師；三是，給予他們最基本的物質保障。發展數年後，所有優秀的教師，他們可以憑藉自己最優秀的課件，依靠來自數千萬次的學生觀看中，獲得來自學生們的讚賞，當然，如果這還不夠讓這些天才教師獲得高收益的話，視頻課件的結尾會帶上合法且健康向上的廣告。如此，天才教育這個項目就能自持運行了。如果這些還不能讓這些天才教師獲得應有的回報，aip公司將會繼續投入更多資金。”
“科技日新月異，現在已經是21世紀中葉，再來看看我們現在的教育，跟幾百年前的家庭小作坊是沒有本質區別的，先費九牛二虎之力培養一千多萬個教師，然後這一千多萬個教師再聲嘶力竭地去培養億萬的學生，一代又一代，無數的老師每天都在做重複的勞動。低效且浪費資源。如果一個孩子的全部教育都是來自學校教育，則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孩子們需要玩耍、娛樂、更需要大量的課外閱讀來形成獨立的人格和獨立的思考能力。而現行模式下，如果教師的水平有限，則孩子們需要大量的課下時間繼續去消化課本，才能保證有一個好成績。而天才教育能保證所有孩子都能得到全國最頂尖老師的授課，這將大大地減少孩子們掌握課本知識所需要的時間。孩子是祖國的花朵和未來，節約了他們的時間，也就縮短了我們民族偉大復興的時間。”
最後，杜茗又說：“任何時代，一個國家的優質教育永遠都是一種公共資源，絕不要去做藏著掖著的事，如果讓自己的國民拼了老命才能爭搶得到，那絕不是先進文明的象徵。相反，我們要最大化地把最最優質的教育分享出去。這就是我們aip公司推出天才教育的初衷。謝謝！”
閱讀更多 寒木釣萌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