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面鏡子，你對它笑，它就對你笑；你對它哭，它也對你哭。
01
凌晨一點鐘的哈爾濱，氣溫已經降到了接近零下三十度。
曹山解開脖子上纏了一圈又一圈的圍巾，然後拉下羽絨服的拉鍊，掏出了內兜裡的鑰匙。因為雙手凍得直打哆嗦，曹山試了三次，才把鑰匙塞進鎖眼裡。
就在他準備擰開門鎖時，房門忽然從裡面打開了，妻子的臉出現在他眼前。
入冬以來，這樣的場景，曹山已經碰上過十幾次了。
不管天氣多冷，不管回來多晚，只要打開門，總能發現家裡的燈還亮著，妻子還在客廳的沙發裡守著。
等他脫下一層又一層的棉衣，換下沉重的雪地靴坐下時，妻子已經把熱好的飯菜擺到桌上了。腳底下，還有一盆熱氣騰騰的洗腳水。
今年40歲的曹山，已經跟車打了15年的交道。
前幾年跑長途貨運，經常一出門就是十天半個月。
為了早點交貨回家，他習慣吃住都在車上。餓了，就胡亂塞幾塊餅乾；困了，就把車停在路邊，在駕駛座上眯一會兒對付過去。
妻子擔心不過，兩年多前就改了行，在滴滴出行當起了代駕司機。
“要說辛苦，那肯定的。你想啊，哈爾濱一到冬天，吐口唾沫還沒落地，就凍成了冰渣子。像我們做代駕的，大部分都是晝伏夜出。零下三十度的天氣，北風颳得跟刀子似的，還得騎個代步車趕著四處接單。”
不過曹山覺得，比起以前跑貨運，現在幸福多了。
“至少咱知道，再冷再晚，家裡都還有人留了盞燈。身上雖冷，可這心裡是暖的。一口熱飯下肚，啥委屈都散了。”
曹山笑著撓了下頭，“再說了，現在幹代駕收入也不錯，咱也養活了一家子人不是？”
知乎上有人問，心裡有個愛的人是什麼感覺？
有一條回答很經典：就好像忽然之間有了軟肋，又忽然之間有了鎧甲。
都說成年人的生活裡，沒有容易二字。可工作再累，現實再冷，都傷不了一個心中有愛的人。
因為他還有軟肋要守護，也因為愛給了他抵禦零下三十度的鎧甲。
心中有愛的人，走到哪，都是一把溫暖的火炬。
02
代駕員的人生，屬於黑夜。
而黑夜，才是見證人性的時刻。
42歲的劉瑩，是哈爾濱第一批代駕員。過去的1200多個夜裡，他看盡了冰城的人間百態。
一個滿身酒氣的中年男子，車沒開多久就開始抹眼淚。一問才知道，公司破產還背了一身債，媳婦帶孩子回了孃家，鬧著要離婚……
劉瑩把車停到路邊，陪著他一根接一根地抽菸。等到兩人把身上的煙抽完，抬頭一望，東方的天空已經晨光熹微。
一個頭發已經灰白的男人，凌晨3點叫了代駕。見面一看，對方也沒喝酒。
交談過才知道，這已經是他連續第三天加班到凌晨，實在太困了，不敢再開車。問起年齡，對方說今年剛剛三十。
下車後，劉瑩不放心。執意陪他穿過馬路，走到樓下才返身。
兩個看起來是好閨蜜的女孩子，一個坐在車上哭，一個坐在車上吐。
下車後，劉瑩問要不要幫忙打電話，讓家人下樓來接？兩人說不用不用，我們互相攙著，能回去。
還沒走出幾步，一個摔倒了，另外一個跟著一屁股也坐到了地上。
把她們送回家後，劉瑩才知道，兩個姑娘都是外地人，在哈爾濱舉目無親。
城市的白天總是太忙碌，只有喝了酒的午夜，在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面前，我們才能夠卸下偽裝，沒有顧慮地道出衷腸。
“前幾年不是有個電影叫《擺渡人》嘛，有時候我琢磨著咱這代駕的工作，跟擺渡人還真有點像。”
“你看啊，甭管多冷多晚多遠，咱都負責把顧客送回家。”劉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客人開心，咱跟著一起樂呵；客人傷心，同行一路也算是分擔了情緒，還能捎帶寬慰幾聲。”
世界涼薄，來自陌生人的善意，往往最暖人心。
代駕司機，某種意義上，也是穿梭在黑夜裡的“城市擺渡人”。
冬夜的哈爾濱，零下三十度；代駕司機的車廂裡，有了零上三十度的溫暖。
03
在哈爾濱，類似曹山、劉瑩這樣的代駕司機，還有很多很多。
前幾天，碰巧在網上看到一段相關的視頻，莫名就被他們感動了一把。
法國作家薩克雷說：“生活是一面鏡子，你對它笑，它就對你笑；你對它哭，它也對你哭。”
這群對生活抱以愛意，對世界抱以善意的代駕司機們，也在被哈爾濱這座城市溫柔以待。
43歲的高宏，是哈爾濱為數不多的女代駕員之一。
入行之初，她曾送過一個家住郊區的顧客。返程的路才騎到一半，代步車就沒電了。
“那時候大概都夜裡11點鐘了，路上已經看不到人。我就在路邊推著代步車往前走，都不敢停下來，站著不動能給人凍死。”
就在她悶頭趕路的時候，一輛過路的汽車在她身旁停下。
原來她身上穿的代駕員專用反光背心，提醒了車主。車主也是個曾經叫過滴滴代駕的人，就免費把她捎到了城裡的一個代駕員集合點。
在集合點，另一名家住附近的代駕員，把自己的代步車借給高宏騎回了家。
當一天的太陽昇起，他們是千家萬戶中那個平凡而有愛的丈夫、妻子、父親、母親；當一天的夕陽落下，他們又化身為擺渡城市夜歸人的敬業而溫暖的代駕司機。
出行三年無事故的劉瑩，是哈爾濱滴滴代駕服務之星。在一次表彰會上，他說：
“我堅信做每一單都應將服務與品質品德並肩而行。小小的一點善念會演變成大大的善良，而多一些善良世界會更加溫暖。”
願我們都能像這群代駕司機一樣，在這個嚴寒的冬日做一個溫暖的人，也願我們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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