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2 《色,戒》:為追求真實,湯唯梁朝偉假戲真做

人說色者見色,淫者見淫,大陸版就完全沒有這個問題了,只得見滿幕的眉目傳情,暗潮洶湧。怎樣的心情?讓一個女生甘於放棄自己的人生,完完全全把自己交給一臺戲?只是因為以愛國之名?只是因為導演是自己心儀的男子?

《色,戒》:為追求真實,湯唯梁朝偉假戲真做

如花般的少女時代,獨自在異鄉求學,與親人重逢的希望幾近破滅,生活的一切,只剩得身邊的幾個朋友。熱愛電影,獨自坐在戲院中,會為精彩的演出落淚。如此,當在戲臺上忽而聽到上千人因為自己的表演熱血沸騰,兼且身邊是白馬王子般的男主角,很容易,會以為自己的人生,也會是這麼一臺精彩的好戲吧。戲裡有一幕,她獨自在戲臺上徘徊,回頭發現同學們都在觀眾席上呼喊她,便奔了過去。仿如一道箴言:接下來的這場大戲,由始至終,只會得她一個女主角,旁的這些人,與她不是一條道上的。只得她,飛蛾撲火一般,不管不顧的,要奔向這生命裡僅有的希望之光。不然,做什麼好呢?亂世裡,無親無故的少女,幻想著自己與心愛的人一起,為民族大義犧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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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事嚴酷,幻想的泡泡,總是破滅得特別快。當行頭一件一件往身上置,再一筆一劃繪出精緻的妝容,由少女到貴婦,憑著演員的天賦,她完美地完成了這個蛻變。卻慢慢發現,為了這臺戲,她將失去自己。愚蠢而衝動的同學,要她當情婦,要她失去自己的童貞,跟一個她厭惡的痞子。而那個王子,只會用一雙憂鬱的大眼望著她,然後,背過身去。好吧,戲已經上演,導演都沒有喊停,女主角又能怎樣呢?沒有眼淚,麻木地告訴自己演下去,落幕的那天,或許會有鮮花和掌聲。但一覺醒來,演對手戲的人,不見了。措手不及,女主角的夢,轟然坍塌。只得一句:我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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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滅的少女,失去了生機,3年時光,行屍走肉般的生活,忘記自己曾經珠光寶氣的精緻面容,蓬頭垢面地寄人籬下。只是偶爾還會走進電影院,在黑暗中靜坐,卻已經什麼都想不起來。通向戲臺的大門再次打開,這一次,天真的期待沒有用了。明白無誤地確認每一個步驟,自己的生死,再也不寄望懦弱的王子。只是迫切地要完成這一臺戲,模糊地想著,或許會有成功一天,或許能夠找到遺棄自己的父親,其實更多的,已經知道自己回不了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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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恨這個漢奸太容易,背叛民族,殺人如麻,變態暴力...這麼多的理由,也抵不過愛上他那一瞬。清清楚楚的恨,模模糊糊的愛。每次兩個人在一起纏綿,其實是真的把對方放進了心裡。他要借她洗掉身上太濃重的血腥氣,心裡願意相信她只是小小的商賈之婦,安靜無害銷魂,上天恩賜的紅顏知己。她要借他忘記心裡的鬱結,當年那場上刑一般的啟蒙,惟有在他更暴戾的動作中,才能被覆蓋,長久的孤單無依,在擁抱中得到撫慰,“象洗了個熱水澡般”。只是間隙,還是要步步計算好,彼此都是走錯一步將萬劫不復的人。你來我往,日子蓋住波瀾起伏,緩緩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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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甚至民族大義,都不能掌握的,是人心的變化。角色有了自己的意志。這邊廂,是幾個大男人對一個弱女子的苦苦相逼,在國家的名義下,他們對一切犧牲在所不惜。可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男人,憑什麼大談保護國家?那邊廂,是日漸淪陷的溫柔憐惜。真是要對她好,不同逢場作戲的情婦,在她面前會暫露疲態,會吐露深藏的恐懼。壓死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一顆六克拉的鴿子蛋,代表她比太太更重要的地位,在他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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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辦法了,讓戲落幕吧。這一次,她篡改劇本,自己做導演喊停,放掉這個給過她真實溫暖的人,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無處容身,那些冰冷的大義,要用溫熱的生命補償。沒有自我了斷,和同學們一起面對彷彿伸進地獄的礦場。最後的神情很決絕:對不起,我沒有演好這場戲,但我不後悔,王子,你明不明白?戲終人散。亂世中,一切都可以被犧牲。小人物,有幾多能成全自己的幸福。活在安穩的現世,就是我們最大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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